杏花村已經被滅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席卷了周遭所有村子。
一開始根本沒人信,
但後來當有人偷偷跑過去遠遠的看了一眼,發現杏花村山寨所在的山峰已經徹底崩塌,所有修士瞬間就炸了鍋。
緊接著,
自然而然的就有人把目光對準了桃源村。
畢竟,杏花村是在偷襲桃源村失敗之後被滅,天底下哪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於是,
立刻就有修士來到桃源村求證,甚至哪怕天空中已經下起大雨,附近幾個村子依舊還是有修士冒著大雨連夜趕來拜訪季荀這位桃源村村長。
然而,
季荀卻擺出了一副閉門謝客的姿態,根本就不見任何人,也沒有任何解釋。
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他這還是跟王林學的。
至於別人到底會如何腦補,關我屁事?
茅草屋內,
季荀頭疼的揉了揉腦門,低聲呢喃道:“這就開始了啊……”
小徒弟劉少楠率先接話道:“師父,人都來了,您這樣閉門謝客是不是不太好?”
季荀橫了劉少楠一眼,反問道:“杏花村被滅的消息,是你主動放出去的對吧?”
劉少楠嘿的一笑,搓著手說道:“我看師父您整日為了庇護村子東奔西走,我就直接把這消息給放了出去,您看,現在附近村裡修士不就立刻坐不住了?只要這事兒傳出去,從今往後附近的村子就再也不敢輕易打咱們村主意,師父也不用如此辛勞,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季荀言簡意賅吐出兩個字,“愚蠢。”
“?”
“老大,你來跟這個不省心的猢猻解釋一下。”
“是。”
大徒弟陳榕溫聲道:“杏花村被滅這件事遲早都會被人發現,原本我們什麽都不用做,安靜等待事情發酵即可,小師弟主動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多少有些畫蛇添足,若是被有心人查到流言最初是咱們桃源村放出去的,反倒是極有可能招來些許不必要的麻煩。”
季荀一共兩個徒弟,
小徒弟年輕,性子比較跳脫,非常活躍,大徒弟更加穩重一些。
劉少楠發現自己好心辦壞事,吱吱唔唔說道:“那,那我再想辦法補救便是……”
季荀思忖了片刻,歎息道:“事已至此,的確需要做出一些應對才是,提前未雨綢繆才行。”
“你附耳過來。”
季荀對劉少楠囑咐了幾句,“去吧,記住,切莫再做畫蛇添足的蠢事。”
“是。”
劉少楠推門而出,走到院外,拱手見禮,“請諸位前輩見諒,我師父近日福至心靈,正在閉關破境,實則不便出門。”
一群修士立刻就圍了上來,“那你倒是說說,杏花村被滅,到底是否與你師父有關?”
劉少楠故意頓了頓,一本正經說道:“這件事我不清楚,不過,我聽說一直有傳言稱杏花村跟城裡的貴人有關,巧的很,我師父有一次喝醉了曾言,當年他也曾……算了,我不能說多,不然我師父該罵我了。”
“?”
你特麽說一半算怎麽回事?
旋即,某些自負聰明的修士,則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城裡的貴人】?
無緣無故,提起這個作甚?
如果杏花村背後真的跟城裡那些所謂的貴人有淵源,桃源村現在理應盡可能避諱才對,可劉少楠卻偏偏主動提起來了?
什麽叫【巧的很,當年他也曾?】
破案了!
該不是季荀當年機緣巧合結交過什麽更加厲害的貴人,現在被逼急了,去找那位貴人求救,於是一夜之間,杏花村直接被滅,連整個山寨都被埋了?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畢竟,正常情況下想要如此乾淨利索的滅掉杏花村這種土匪窩,勢必需要大批築基大修聯袂出手,只有住在城裡的貴人們才有這個能力調動築基大修。
劉少楠嘴角微翹。
這就是季荀想出的法子,左右所有人都知道劉少楠就是個大嘴巴,把話說一半,剩下的讓別人猜去唄,
如此一來,不只是最大限度的勉強撇清了乾系,甚至還最大限度的保護了桃源村,
流言猛如虎,
今天的事情只要傳出去,從今往後,附近幾個村子都會猜測桃源村與城裡的貴人有一定淵源,正常情況下誰還敢進犯桃源村?
甚至,就算杏花村背後真的與城裡的貴人有關,那位貴人要動桃源村,是不是也得想想桃源村背後站的是誰,為了區區一個桃源村大動乾戈到底值不值得?
不得不說,
季荀的確是一位合格的村長,最起碼他的確為了桃源村殫精竭慮。
若是擱在平時,所有人都會嗤之以鼻,但現在杏花村被滅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這便由不得他們不慎重了。
而且,季荀閉門謝客,態度極其強硬,根本就沒解釋,只是派了小徒弟出來,他越是如此,流言蜚語就越傳越神,也越來越離譜,甚至一度有傳言稱,季荀本就是城裡的貴人,曾經是貨真價實的築基大修,是在桃源村隱居來著。
甭管季荀聽到會做何感想,總之流言就這樣迅速傳開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季荀起了個大早,煮了新茶,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劉少楠突然闖了進來,一臉認真問道:“師父,您真的是傳說中的築基大修?”
‘噗’
季荀直接懵了。
我,季荀,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但卻平庸了大半輩子,臨了臨了突然就變成城裡的貴人了?而且還成了傳說中的築基大修?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季荀也想是,可他真不是,他現在心裡就一個念頭,
“誰特麽把欠老子的那些修為還給老子?”
……
次日,
雨過天晴,天空格外乾淨,陽光也變得格外明媚。
一場秋雨一場寒,
一場春雨卻一場暖,春雨過後,天氣就真的要逐漸變得暖和了。
一夜過後,
昨晚還連連討饒的林有容,僅僅是睡了一覺便重新變得容光煥發,這是真正的天賦異稟,是男人所絕對無法比擬的。
王林對未亡人聖體早已非常熟悉,真正讓他疑惑的並不是林有容,而是對面的薛瑜居然看起來同樣明豔動人。
按理說……不應該吧?
“三嫂。”
王林微微眯了眯眼,打趣道:“你昨晚背著我不會偷偷做什麽壞事了吧?”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薛瑜俏臉微紅,“啐,才沒有,你可別瞎說。”
“?”
薛瑜可不是林有容那種臉皮薄的稍作調侃就變成火燒雲的憨包,平日裡薛瑜什麽虎狼之詞都能經受的住,甚至還會經常主動出擊,現在王林輕飄飄一句話,她居然臉紅了?
這不是典型的此地無銀嗎?
王林覆在薛瑜耳畔,滿臉促狹說道:“我知道三嫂是一位真正的手藝人,但以後若是再有需要,王某就住在隔壁,而且王某在這方面最是樂於助人,三嫂只需言語一聲,王某定不會讓三嫂失望便是。”
“呀,你……”
薛瑜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抱著囡囡的許聞溪,低聲道:“當著孩子的面兒,你瞎說什麽。”
許聞溪輕輕撇了撇嘴,“我可什麽都沒聽到。”
“?”
你這是什麽都沒聽到?
薛瑜嗔怪道:“許夫子把女兒托付給你,你若是把她給帶壞了,小心許秀才回來找你。”
王林兩手一攤,“我也沒想到這丫頭人小鬼大。”
薛瑜看了許聞溪一眼,心說昨晚給許聞溪喂奶或許是個錯誤。
許聞溪嘟了嘟嘴,“看什麽看,我的確沒你的大,最起碼暫時沒有,有什麽好看的。”
王林:“?”
薛瑜目瞪口呆,鬧了個大紅臉,“這孩子,盡瞎說!”
王林深深的看了薛瑜一眼,“好好的孩子一夜之間怎突然就變這樣了?三嫂,你實話實說,昨晚你背著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薛瑜無論如何都遭不住這樣的調侃了,雙手捂著臉跑回了茅草屋。
許聞溪抱著囡囡,嘀咕道:“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才是,我遲早會長大的,嗯,會長大的,一定。”
林有容煮了粥,薛瑜切了肉脯,又專門從她那邊拿來了小鹹菜,沉默著吃飯。
“?”
林有容察覺到氣氛似乎稍稍有點不太對,眨著眼問道:“這是怎麽了?”
王林揉了揉林有容頭頂,“大人之間的事兒,小孩子少打聽。”
“喔。”
雖說林有容才是最大的,雖說她的人間凶器遠超薛瑜的熊健似乎,但她很乖,王林不說,她還真就不問了。
飯後,
林有容忙叨著去洗碗,薛瑜一邊奶孩子一邊隨口說道:“待會兒我要和有容去一趟集市,買一些靈草種子回來。”
院子與院子中間那一片空地已經開墾的差不多了,而且昨夜剛剛下過一場春雨,正是耕種好時節。
王林想了想,“好,我陪你們一起去。”
“真的?”
薛瑜明顯有些驚喜,旋即又稍稍有些黯然說道:“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被村裡人看到又得碎嘴。”
去集市必然會碰到村裡人,薛瑜倒不是她被人碎嘴,主要是在她看來如今王林在村裡聲名鵲起前途無限,跟她這種人一起出現,勢必會招致許多完全沒必要的閑言碎語。
“看到又如何?”
王林看了眼正在喝奶的囡囡,打趣道:“三嫂胸襟似海,除了我之外的確不能讓人看見,但若三嫂是覺得已經有了囡囡,便不敢與我一起出門見人,那未免有些想太多了,難不成三嫂真的就喜歡這樣不清不楚無名無分的跟著我,就喜歡偷腥是吧?”
薛瑜嗔了王林一眼,“我只是怕村裡人會對你指指點點……”
王林平靜說道:“無妨,你若是這樣說的話,那這集市我還真就去定了。”
薛瑜欲言又止,最終展顏一笑,“好!”
晌午,
王林一行人來到了集市。
說是集市,其實就是附近幾個村子選了一個差不多遠的地方組成,有凡人在此叫賣,亦有修士在此兜售丹藥與符籙等。
集市雖小,但卻極其熱鬧,畢竟逢五和十每次要間隔五日才是集。
王林對集市並不算陌生,往年他也經常來這裡購買或者兌換雲精石以及玄皇石。
最興奮的當屬許聞溪,她終究還是孩子心性,“王林,我要吃糖葫蘆。”
王林隨手買了幾串,然後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薛瑜,笑著說道:“靈草種子我來買,這裡面有些元石,你們隨便逛逛,買點自己喜歡的,隨便買就行,不用給我省元子。”
自從擁有極樂功,閉門苦修就已經失去意義,而且不管是林有容還是薛瑜,倆人就這樣無名無分的跟了王林,從始至終,王林甚至從來都沒給二人買過任何禮物,連象征性的都沒有,一直在扮演種地狂魔倒是真的,今日是個難得的增加感情的機會。
薛瑜打開儲物袋看了眼,兩眼直放光,“真的隨便買?”
“真的。”
其實王林明顯更寵林有容,他連極樂功都教給了林有容,卻遲遲沒有教薛瑜,但林有容就是個憨包非常容易被坑,薛瑜的確更加適合管錢。
儲物袋之內除了元石還有幾幅王林新作的畫,再加上集市本就不算太大,稍微有個風吹草動王林就能立刻趕至,問題不大。
王林明顯不想跟她們一起,原因非常簡單,古往今來就幾乎沒有任何男人願意陪女人逛街,實在太累,心累。
王林獨自一人在集市上閑逛,目標非常明確,“雲精石怎麽賣?”
“三百下品元石。”
王林在整個集市走馬觀花的閑逛,順手買了充足的靈草種子之外,零零散散又入手十八塊雲精石與玄皇石,迎面剛好撞見了季荀。
“伯長。”
“咦,王道友,好巧,你來集市該不會也是……”
話說了一半,季荀突然說不下去了。
王林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他是以畫入道,他的畫像非常厲害,但凡人用的墨汁與顏料並不足以容納天地元氣,更加無法承載王林的以畫入道,
雲精石與玄皇石是製作顏料的一種必備材料,原本一直都是在兩百到三百區間浮動,王林剛剛還奇怪今日這集市上居然詭異的通通都是一口價三百下品元石,
鬧了半天,合著是王林與季荀倆人都在買,才硬生生把這兩種材料的價格給炒到了正常價格的最高價?
“王道友。”
季荀將三塊雲精石一塊玄黃石遞給王林,滿臉歉意說道:“囊中羞澀,一共就收了這些,請道友先收下,回頭我再想辦法。”
仔細算起來,前前後後季荀給王林送來的雲精石與玄黃石,估計已經遠超七千元石,哪怕村子人為了對付杏花村一直都有湊份子,但季荀明顯已經為此徹底掏空家底。
這年頭,像季荀如此實誠的大冤種確實不多見。
不過即使如此王林已經並未拒絕,因為他虧的更多。
以畫入道真的很費錢,這也是這些年王林始終非常貧窮的主要原因,之前他以摧枯拉巧之勢滅了杏花村不假,但卻足足耗費了兩萬余畫軸,整整十年的存貨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二,若不是有胡開山的納戒,王林真的是血虧。
“伯長,一起喝兩杯如何?”
“請。”
集市是附近幾個村子組成,村與村的擺攤位置差不多也是同村扎堆,王林與季荀走進了桃源村一村民開的酒攤。
酒攤搭了一個非常簡易的小木棚,有四缸酒,更加有意思的是,酒老板自己似乎已經喝醉了,客人得自己打酒自己給元石。
“這是咱們村有名的酒徒,釀的酒倒的確口感極佳。”
季荀打了兩壺酒,擱下幾枚元石,與王林相對而坐,笑呵呵說道:“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牽無掛,整日醉生夢死,雖一介凡人,倒也逍遙自在。”
話落,季荀又扭頭衝隔壁喊道:“切兩斤豬頭肉過來。”
“行。”
不多時,張屠夫給端過來一盤豬頭肉,還特意給拿了兩頭鮮蒜。
“道友,請。”
“請。”
王林夾了塊豬頭肉就著蒜瓣,又喝了口酒,點頭道:“味道的確很正。”
季荀笑道:“酒徒的酒,張屠夫的肉,許夫子的琴,這可是咱們桃源村三絕。”
說者無心,王林卻忍不住輕輕挑眉。
村子裡不能修煉的凡人並不算太多,以前所有人都以為許秀才也只是個凡人書生,結果卻在杏花村進犯之際大發神威,按照這個邏輯,誰又能保證與許秀才齊名的酒徒與屠夫真的就只是一介凡人?
季荀明顯沒有往這方面多想,畢竟他與酒徒屠夫已經相識多年。
看著附近的幾個攤位,季荀突然滿臉感慨說道:“道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以前每次開集,一上午的工夫,光咱們村子的攤位,就至少要出三五起亂子,但今日,一直到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出過哪怕一起亂子,別的村有,但咱們村還真就沒有。”
話落,
季荀扭頭看著王林,再次端起酒碗,“這都是道友你的功勞,我敬你。”
想要用所謂的法度和道德去約束所有散修明顯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集市上兜售的東西越是緊俏,就越是容易招人覬覦,衝突與亂子自然也就接踵而至,這也是各個散修村子都極其喜歡各自抱團的主要原因,
但杏花村一事,讓附近幾個村子都對桃源村極其忌憚,今日的集市上的確沒人在桃源村的攤位上鬧事。
王林與季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各自兩壺酒喝完,王林越喝越清醒,反倒是季荀已經變得醉眼惺忪,最後還是他的大徒弟過來讓人把他給抗走了。
王林又要了一壺酒,不緊不慢喝完,起身又打了幾壺酒裝入儲物袋,扭頭看了酒徒一眼,“元石給你擱桌上了啊?”
酒徒趴在桌案上爛醉如泥,揮了揮手,“我醉欲眠……君且去……去吧。”
話還沒說完,便直接再次鼾聲如雷。
“謝謝。”
王林對酒徒與張屠夫分別拱手一禮,告辭離去。
不多時,
王林找到了薛瑜與林有容一行人,“讓我看看,都買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了?”
林有容非常開心的樣子,眉眼彎彎,“買了可多好吃的呢。”
王林看了一眼,拿過儲物袋一看,裡面王林原本碼的整整齊齊放了兩百元石,結果現在還有192?
合著兩大兩小一共花了八塊元石?
“不是說讓你們隨便買嗎?”
“都已經買完了呀。”
“憨包。”
王林揉了揉林有容頭頂,又扭頭衝薛瑜說道:“沒想到你也是個憨包,不都跟你說了不用替我省錢?”
薛瑜拿一個糖粒逗著囡囡,頭也不回道:“過日子得講究一個細水長流,得養活一大家子人呢。”
話落,薛瑜扭頭看了王林一眼,“八元石已經不少了,平時我跟囡囡一天都花不了三個元石。”
林有容連連點頭,“嗯嗯,已經買了很多了呀。”
許聞溪眨了眨眼,沒吱聲。
對於薛瑜而言,其實王林今日帶她一起來集市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畢竟村裡許多人都已經看到了,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王林給了她元石,她反倒越是不舍得花了。
王林沉默了一瞬,“跟我來。”
說完,王林帶著幾人直接來到之前他就有留意過的一個很大的攤位,先給囡囡挑了個小木馬,然後給林有容挑了一把發簪,給薛瑜一對耳墜,給許聞溪一個鐲子,品階都是華而不實的一階法器,基本沒什麽大用,但卻勝在確實漂亮,做工精美。
“浪費這錢乾甚?”
嘴上是這樣說,薛瑜卻立刻把耳墜放在耳垂處,衝林有容問道:“好看不?”
林有容一臉認真回道:“三嫂戴耳墜真好看。”
“你的發簪也好看,來,我給你扎上。”
“好的呀。”
王林笑了笑,轉身衝攤主問道:“多少錢?”
攤主嘴角微翹,“一千元石。”
王林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攤主嘿的一笑,“四件加起來一共一千元石。”
薛瑜很喜歡王林送她的耳墜,聞言立刻把耳墜摘下來,“不要了。”
林有容也摘下了發簪,“我也不要了。”
攤主笑吟吟說道:“你說不要就不要?買不起就不要碰,碰了就必須買,不要也得要。”
許聞溪冷不丁插話道:“你這是黑店!”
攤主直視著許聞溪,臉上閃過一絲陰冷,“小姑娘,亂說話是要挨打的喔,信不信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王林一把將許聞溪拽到自己身後,
攤主怪笑道:“東西是一定要買的,若是元石不夠,你也可以把你妻女壓在我這兒回家湊元石,等你哪天湊夠了再來把妻女贖回去便是,我保證把你妻女完完整整還給你,嗯,但你要盡快,若是來遲了,保不齊我還能讓你再多幾個孩子。”
“哈哈哈哈哈。”
周遭,共計六人迅速完成合圍,就那般肆無忌憚的看著王林,哄然大笑。
季荀的大徒弟陳榕湊到王林身邊,低聲道:“是【牙郎】。”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牙郎,亦稱牙子,是一個由修士組成的一個特殊群體,他們主要做一件事,就是把在城裡隨便就可以買到的【貨物】,或者把城裡貴人們大修們嫌棄丟棄賣都賣不掉或者不好在城裡處理的東西,拿到下面村落或者集市賣給散修,
這行當看似簡單實則並不好做,畢竟,在這個修真世界頻繁穿梭在各大城池與村落之間,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會連自己到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能做牙郎的人本就絕非善類,而且他們雖然都不是本地人,雖然每次出現人數都很少,可即使如此,村子裡的散修依舊很少有人敢動他們,怕就怕惹到他們會被報復,到哪兒去找他們都變成了一大難題,
單從這一點來說,牙郎比杏花村的山匪還要更加讓人惡心,山匪起碼還能找到山寨,牙郎是真的到處瞎溜達四海為家。
更為讓散修忌憚的是,這些牙郎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牙行】,而且誰都無法確定這群整日穿梭在各大城池的牙郎,到底跟哪些貴人哪些大修有所淵源。
最初遊走在各個村落的牙郎還算本分,後面逐漸就有點變味了,覺得自己高散修一等,可偏偏他們手裡又有普通散修平時買不到甚至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此消彼長,於是就逐漸演變成了這樣一個非常畸形的存在。
“不好辦。”
陳榕輕聲道:“若是其他村的散修都好辦,可偏偏是牙郎……”
攤主聽不到但卻猜到了陳榕在說什麽,他就那般笑嘻嘻的看著王林,明顯有恃無恐。
“想好了嗎?”
攤主掃了眼林有容與薛瑜,指著許聞溪說道:“別說我欺負你,給你個機會,想好把哪個留下壓給我,實在不行把這小丫頭片子留下也成。”
那四樣東西根本就不值錢,莫說一千元石,連一百元石都不值。
王林看著面前的牙郎,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一臉認真說道:
“好,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