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強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去酒樓處偷了一輛馬車,林藝駕著馬車,帶著素月往家裡趕去。
成州刺史府,燈火通明,一群人跪在庭院,一個留著短胡須,目露凶光的中年男人在破口大罵。男人叫劉琮,成州刺史。
劉公子躺在自己的床上,裝作不省人事,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若是公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給陪葬。”
“潘璘道長人在哪裡?”劉刺史低聲詢問旁邊的管家。
“潘璘道長今日接到林家莊的密報,說是林家宅有妖精出沒,已經出發去打探了。今日那小子就是林長青的兒子。”
“難道是那妖王又回來了?”
“應該不會,若是那妖王回來,公子和這一群廢物不可能活著回來。”
林藝便是林長青的兒子。林長青十八年前因為窩藏妖王被誅殺,妖王逃走。林藝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也在他小時候就患病身亡。
林宅被稱作不祥之地,林藝被稱為不祥之人。林藝孤苦無依,十六年來,他練就了一身逃跑、偷盜、唬人的好功夫,苟活至今,雖然時常挨打,不過日子還挺不錯。
日光初現,空氣中還透著濕寒。林藝醒來,喚了喚旁邊氣若遊絲的素月。
素月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緩緩開口:“我...可能...要死了。”
素月強撐著抬起手,緩緩撫摸著林藝的肚子。
“妖丹,對了,妖丹是不是能救你?”
素月微微點頭。
十幾年來,林藝一直是一個人活著,從來沒人關心過他的死活。今日卻有一隻妖拚了命護住自己,雖然事出有因,但林藝心中已經萌生了十分的感激之情。
林藝拿出自己的刀,不敢盯著刀刃,咬著牙,歪著頭,緩緩地朝自己的肚子刺去。
刀刃碰到肚皮,林藝痛苦的嘶喊著,卻怎麽也刺不下去。一聲一聲地呐喊,刀刃紋絲不動。
素月看在眼裡,露出了鄙夷的笑:“下...不去手,就別...裝了。”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林藝再一聲呐喊,仍然刺不進去。
“好...了,我...不會死,扶我坐起來。”
啪一聲,刀瞬間掉在地上,林藝忙把素月扶了起來。
“你真的不會死?”
素月點點頭,隨即盤腿運功調息起來:“你靠我近些。”
林藝往素月身旁挪了一下,素月深深嗅了一下。自從林藝吞下妖丹後,人味與妖味混合,竟然有股十分宜人的味道。隻嗅得一下,便覺神清氣爽,十分提神。
林藝困惑,自己也聞了一下,隻聞到沒有洗澡的臭味,不禁有些尷尬,說道:“要不,我先去洗個澡?”
又過了一日,素月身體漸漸恢復了一些,素月覺得此處可能不安全,二人便商量著逃離這裡。
這時素月突然警覺地說道:“有人來了。”
“什麽人?”
“修士,很多,我們估計難逃了。”
素月盯著林藝說道:“你若想活命,就立刻跟他們擺明自己是人,不然他們會連你也難逃一死。”
“沒有用,你忘了昨天嗎?”林藝歎道。
“可以一試,若是他們不傷我,你可以挾持我,看看能否逃脫。”
話音剛落,四周的房頂上出現了幾個道人,手持長劍,目光凶狠地盯著素月。
砰的一聲,大門突然打開,一道人瞬間湧入,胡須濃密而微微花白,眼神十分冷峻。這道人便是刺史口中的潘璘道長。
潘璘,太一山的二代弟子,修為不俗。
“妖孽,為何來我人族地界,速速束手就擒。”
“真是好大的排場,對付我這個小女子,居然出動了這麽多修士,你是怕我嗎?”素月嘲諷道。
素月自知難逃,若是能引得他們跟自己單打獨鬥,或許能抓住機會尋找逃跑的可能。
潘璘冷哼了一聲,說道:“如你所願,我一人便可擒你。”
“這小子是人類,你們不能傷他。”素月指了指林藝。眾人望向林藝,發現他並無修為,便懶得理他。
這時潘璘旁邊一名道人說道:“師叔,就是這女妖,昨日殺了我們四名弟子?”
“什麽?確定是她?可用妖紋鏡看過?”
“昨日他們說是刺史公子說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用妖紋鏡看過。”
“拿妖紋鏡來。”
潘璘手持妖紋鏡,照向素月,素月懶得躲閃。妖紋鏡顯示出銀色的妖紋,潘璘點點頭:“不錯,果然是妖。”
潘璘剛要出劍,旁邊道人說道:“師叔,你看。”
妖紋鏡照到林藝身上,同樣顯示出銀色的妖紋,與素月的妖紋一模一樣。
“這小子竟然也是妖,不過奇了,他確實沒修為。”
這個結果令素月和林藝也大吃一驚, 林藝慌忙爭辯道:“你什麽破鏡子,我明明是人。”
素月心中明白,是林藝肚子裡的妖丹,妖紋鏡並不能認出來。
“先把這小子拿下,我來擒這女妖。”潘璘長劍已出。
劍光閃爍如流星,匕影翻飛似雲煙。潘璘持劍力無邊,素月身姿更矯健。一個心急凝劍氣,一個緊咬牙關處。一劍劈去震天關,匕首相迎勇氣添。劍光匕影再交織,驚心動魄戰猶酣。
戰了幾百回合,潘璘雖佔據上風,但也久久不能取勝。
這時潘璘突然退開幾步遠,劍立在身前,口中默念,手上捏訣。一股靈氣入劍,千層浪濤晃眼。
這時一名道人喊道:“大家看好了,這是師父的成名絕技:劍人。”
只見潘璘縱身上前,徒手與素月交戰,而劍緊緊跟隨,竟然自動向素月發起攻擊。素月難以抵擋,連連後退,潘璘緊跟不讓。
素月心中思索:“不過就是控劍之術。”
素月不管劍身,心中定神,隻朝潘璘打去,心想只要他忙於抵擋自己,便無暇控制劍身。
誰料潘璘不僅可以忙著擋拆,劍身仍然向素月攻去,素月躲避不開,被劍身刺到臂膀。
周圍響起了歡呼聲:“好劍,師父好劍,師叔好劍!”
潘璘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向眾弟子一一看了一眼。
這時素月突然閃身到一名弟子跟前,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剛剛還在歡呼,驚慌之下根本沒來得及躲避。
潘璘反應極快,一個健步到林藝跟前,長劍橫在林藝脖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