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與倫比的刺痛!
昏迷中的孫連山隻覺腦海中仿佛有千萬個鋼針在裡面來回穿梭,不停攪動,種種光怪陸離的畫面不停閃過。
孫連山想要捂頭緩解疼痛,想要起身呼救,可根本無法挪動手腳,身體似乎完全失去了控制。
孫連山竭力集中意志,想要擺脫一波又一波不停襲來的疼痛。然而,幾乎被痛苦淹沒的孫連山,無論他怎麽努力,剛要集中起來意志總會被各種模糊的記憶的碎片衝散。
痛楚讓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疼痛似乎有所緩解,腦海中模糊的畫面暈染上了淡淡的金黃,亮色的金黃慢慢驅散了黑暗。
感覺狀態有所好轉的孫連山,凝心靜氣,猛的掙扎起身睜開了眼睛,擺脫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孫連山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原本應該是坐在一個蒲團上,醒來的時候起猛了半跪在地上,身前是一張原木色澤的案幾,正中央放著一個疑似香爐的東西,上面燃著三根香,吸進香氣讓自己明顯有一種頭腦一清的感覺,不知道是什麽材料製作的香。香爐前面鋪開著一張黃紙,用好像是繁體字書寫著一句話語,字跡深紅,猶如鮮血繪就,極為醒目。
桌子兩側的牆上懸掛著個燭台,暗黃的蠟燭熊熊燃燒,把整個屋子照的影影綽綽,充滿了詭異的氣息。
蒲團?案幾?燭台?
孫連山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前的種種事物是如此陌生,與自己房間沒半點相像之處!
這……孫連山心中滿是惶恐,踉蹌著想要站起來,可全身都像僵住了一樣,沒有半點力氣,腦袋重重的地撞擊在地面上。
孫連山抹了一把鼻血,稍定了下心神,踉蹌著爬到門旁,扶著門站起身,胡亂的拉開門栓推開房門,抬頭望去,半空之中,一輪皎潔的圓月高掛,寧靜的照耀著萬物,銀色的月光鋪滿大地。
環顧四周,自己身處四合院風格的小院中,兩排不知道什麽品種的樹木枝葉招搖,簌簌作響。
院子正中是一個盛滿水的大缸,目光一掃,孫連山隱隱約約看見了水中倒映著的自己,黃膚,黑瞳,散亂披著的黑色長發,身著漢唐風格的粗布麻衣,體型單薄,五官略有幾分清秀,額角分明……
漸漸平靜下來的孫連山,腦海中散亂的畫面也逐漸清晰。
孫連山生在藍星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雖說算不上家徒四壁,但只能說家裡桌椅床鋪齊全,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起早貪黑也就在填飽肚皮之余,剛剛能供孫連山上學,家中也沒有太多積蓄。
自小被父母每天念叨要好好學習的孫連山,九年寒窗苦讀,再加上高中三年夜以繼日奮戰在題山題海,拚盡全力卻也隻考上一個無名二本。
即使生活充滿了種種小坎坷,孫連山仍然積極樂觀的生活著。一向喜歡湖光山色的孫連山,在畢業來臨前的小假期準備犒勞一下自己,帶著辛苦打工做兼職攢下的幾千塊錢,豪橫的買下了前往藍星第一大湖的車票。
為了省錢,孫連山買的是硬座,想著自己年輕,坐著也能睡,說不定鄰座沒人,自己還能再躺一會兒呢。
事實證明,孫連山想多了。
假期出行,正是人多的時候,別說是躺一會了,孫連山連坐著都覺得擁擠,整個車廂裡擠滿了人。上個廁所都像跋山涉水,穿過層層擁擠的人群,終於來到了衛生間。
謔!好家夥,狹小的衛生間門口都擠佔了兩個無座的人!
好不容易上完了廁所,孫連山回到座位上,打算眯著眼睛小憩一會兒,結果回來發現,一個老大爺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進入了夢鄉。
孫連山看著老大爺已是兩鬢斑白,心中糾結了一陣,還是沒忍心吵醒老大爺。
火車走走停停,車上的人也上上下下,孫連山本身睡眠就淺,這樣折騰下來,孫連山坐在火車的過道中不知道哪位仁兄遺留下的傳單上,幾乎一夜未眠。
慢慢過了興奮勁兒的孫連山困意翻湧,正迷迷糊糊地坐在景區的遊船上假寐時被騷動的人群驚醒,隱約聽人說道什麽小情侶吵架鬧別扭,女子忽然脫掉身上的救生衣,一躍跳進了水裡,要男子也脫了救生衣跳水證明對她的愛更甚過生命。
孫連山看著水面上的年輕女子在水裡撲騰,聽著船上的男朋友在船上大喊我不會游泳快來人救她之類的話語,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跟船的救生員已經扔下船舷上的救生圈跳進了水裡試圖營救,但此時的水底似乎有著奇怪的暗流在洶湧,那年輕女子慌張之下,在水中撲騰的越來越遠,已經嗆了好幾口水,眼看著就要沉底,救生員卻一直遊不過去。
孫連山想著自己自小在水邊長大,常年下河摸魚捉鱉,熟知水性,那年輕女子距離他坐在的位置還算近,便沒有多想,緊了緊身上的救生衣就跳了下去。
孫連山入水後立即奮力向那落水的年輕女子遊去,終於在那年輕女子沉水的前一刻潛入水底,將她拉出水面,再脫下救生衣給那年輕女子套上。
這番動作完成,整夜沒有休息本來就有些氣力不濟的孫連山,力氣已經消耗了個七七八八。在他正準備帶著那年輕女子返回遊船時,忽然覺得身下一沉,似乎有什麽東西拽住了他的腳,直把他往湖底拖去。
孫連山屏住呼吸,努力的想要上浮,但已經體力不支的他,在暗流的席卷下,只能無力的沉向水底。
孫連山即使沉入水底仍沒有放棄,努力自救,胡亂撲騰的過程中額頭不小心碰上了一個尖銳的石頭上,緊接著腦袋一懵,意識開始逐漸模糊,憋住的那口氣一松,便立即陷入了昏迷。
畫面到了這裡,孫連山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心頭湧現出諸多無助又凌亂的猜測。
我,我這是已經死了嗎?現在是什麽情況?難道是穿越了?孫連山從小愛看各種網文,對此常有幻想,但想到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的父母,自己還沒盡孝,就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知道他們現在該有多傷心。
唉……孫連山長歎一口氣。
不過想到自己到死都是小處男,穿越了至少不用從頭再等十八年,看這長相現在應該就差不多已經具備找女朋友的條件了。孫連山苦中作樂的吐槽。
孫連山打了盆水,洗了把臉,再次回到房間盤腿坐在蒲團上,深呼吸了幾下,腦海之中更多的記憶片段開始慢慢呈現!
這具身體名字也叫孫連山,生於大夏597年, 冀州定邊府人,剛滿十七歲……
父親原來是定邊府府軍百夫長,一年前戰死於邊境,一生的積蓄也就是這個四合院,撫恤蔭補孫連山當了個衙役……
母親就是個普通人,父親去世沒多久就因憂思過度去世……
還有一個弟弟,住在四合院的偏房……
父親的撫恤金讓孫連山的家境本來還算殷實,但之前因母親治病將積蓄花了個一乾二淨,現在生活主要靠孫連山微薄的俸祿勉強生存……
沒有了經濟來源,原本的幾個仆人都被遣散,隻留下了原本父親手下的一個瘸腿老仆照看家門……
孫連山伸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將視線投向了案幾上攤開的那張黃紙,隻覺黃紙上的那行文字隱隱約約有些熟悉。
這是用前世繁體字書寫的話語!
孫連山看著眼前那深紅欲滴的字跡,辨認了許久,才勉強認了出來,在心中默默念道:
“伏唯上蒼,悉賜福祥。”
嘶!孫連山的靈魂深處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有種小時候看最恐怖的電影嚇到的感覺,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耳畔隱約響起混亂的呢喃,身體本能後仰,試圖與黃紙、與這行文字拉開距離。
孫連山深吸了幾口氣,重新站穩,將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大口喘起了氣。
隨後,孫連山又掃了一眼房間裡的香爐、案幾,視線落在了案幾下面放著的的幾根未點燃的香,心頭霍然冒出了一個疑問:“這個畫面很像祭祀的樣子,難道是在進行什麽儀式?自己又是怎麽穿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