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兩人相對無言卻是喝了整整兩瓶台子。
若放在平時,兩人有功力在身,還能加速酒精降解,也不至於醉得這麽厲害。
今天少林寺似乎有些吵鬧,不過不是遊客拜佛燒香的吵鬧,而是後寺發生了什麽事情,聲音傳到了這裡。
薑河所在的禪房小院就在後寺,位置大概在前寺與後寺少林寺僧人的禪房中間的位置,這裡本來是少林寺接待武林客的地方,前寺的動靜基本也不會傳到這裡。
既然薑河能聽到動靜,那也就是說後寺發生了什麽事情。
耳邊聽著動靜,薑河喃喃自語道:“不會是心湖他們抓心鑒的動靜吧?”
昨天,他和李尋歡、心湖已經將大網撒了下去,要是心鑒坐不住還真可能露出馬腳。
薑河整理了一番衣衫,走出禪房,正好看見李尋歡也走了出來。
“你也被吵醒了?”李尋歡笑著問道。
他這些年酒就沒停過,雖然度數沒有台子的高,但是酒量終歸要比薑河好上不少。
所以,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後,李尋歡卻是早早就醒了。
“嗯,走,出去看看。”薑河說道。
兩人一起走到聲音的來源之處,卻是發現裡裡外外竟是圍了很多少林弟子。
這些少林弟子大多手裡都拿著棍棒,神情戒備的盯著聲音的源頭。
“小師傅,這裡面是怎麽了?”李尋歡拉過一個外圍的小和尚想要了解一下裡面是什麽情況。
小和尚應該是沒遇見過這樣的陣仗,剛被李尋歡拉過來整個人竟似沒有反應過來一樣,渾渾噩噩的還要反擊。
好在李尋歡雖然穴道被封,但是身為武者的反應還在,小和尚的棍棒還沒落在他的身上就被他給躲開了。
等到小和尚看清來人的模樣,卻是慌張的收起棍棒,朝著李尋歡和薑河行了一禮:“李施主,實在抱歉,我沒看清是您,沒傷著您吧?”
經過昨天遊寺之後,少林寺上下基本上都知道李尋歡和薑河在少林寺做客,而且還是心湖大師的客人。
“無妨,小師傅不必擔心。”李尋歡笑著說道:“對了,我看這邊挺熱鬧的,裡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小和尚卻是撓了撓光潔溜溜的腦門,憨憨的說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大概聽裡面的師兄喊什麽···梅花盜!”
“梅花盜?”聽到小和尚的話,李尋歡心中不覺一凜。
他驚奇的是,梅花盜怎會闖進少林寺?
此人若真是梅花盜,當前的情況對他來說應該是最為完美的一種情況了,李尋歡擔著他的罪名被押送少林寺。
若是少林寺以梅花盜的罪名將李尋歡處置了,那他再也不用活在梅花盜這個惡名之下,完全可以帶著之前作案時積累的財富好好享受余生,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闖進少林寺則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可,若不是梅花盜?又有誰會頂著梅花盜的名頭來闖少林寺呢?
李尋歡皺褶眉頭思索了一會,心中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始終盤踞在心頭揮之不去。
李尋歡左顧右盼,想要找個縫隙看看裡面的情況。
無奈,少林寺的僧人實在太多,竟當真將裡面圍了個水泄不通,李尋歡完全看不見裡面一絲情況。
越是看不見,李尋歡越是煩躁,奈何他全身穴位被封就連最基礎的輕功都施展不出來,只能在外圍乾著急。
“別看了,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裡面應該是阿飛那個傻小子。”
就在李尋歡不安焦躁的時候,薑河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什麽?阿飛?”李尋歡震驚道:“他怎麽會到這來?還頂著梅花盜的名頭?”
梅花盜是什麽?那可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惡人,別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會輕易頂著這個名頭出現在江湖之中?
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本來好好的,自從被龍嘯雲等人安上梅花盜的罪名,回不去了。
“其他的回頭再說,還是先把那個傻小子救下來再說。”薑河說道:“別遲了,他在被那些禿···和尚給打死了!”
薑河本來想說禿驢來著,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開玩笑,這裡可是少林寺,全寺上下大光頭、小光頭加起來足足有三四千個,要是他這一個禿驢說出口,就算不被這些和尚給打死估計也得被他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救?怎麽救?”李尋歡問道。
他們現在功力全被封了,就是眼前這個小和尚也未必能打得過,更別說現在這裡最起碼有上百的少林和尚。
“怎麽救?就這麽救啊!”薑河笑著說道。
說罷,薑河扭過頭朝著人群中大聲喊道:“手下留情!”
清亮宏大的聲音穿過人群,直接傳到人群最中央的位置。
這一嗓子薑河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給使出來了,好在效果還是不錯的。
這一嗓子下去,人群紛紛停了下來,轉過頭,百十道目光齊刷刷的全都盯向聲音的源頭一一薑河。
“放他們進來。”
這時,一聲渾厚的聲音從人群背後傳來,聽聲音應該是心湖。
心湖大師的聲音剛落下,這群和尚頓時齊刷刷的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道來。
果然如薑河所說,道路的盡頭,阿飛手中那柄鐵片劍已經被打落掉在一旁,而他自己更是被兩個魁梧的大和尚架住雙臂壓得跪在那裡,一絲絲鮮血正沿著嘴角滑落滴在地上。
李尋歡趕忙穿過人群衝到阿飛的面前。
“大師,這是怎麽回事?”李尋歡神情嚴肅的問道。
他很少生氣,但是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阿飛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如今卻是落得這般下場,說不得今天他必須要為他要一個說法。
“李施主,他說他是梅花盜。”心湖面色不善,稱呼李尋歡時就連檀越二字都不再用,而是叫的李施主。
“大師,你自己信麽?”李尋歡卻是絲毫不退的問道。
“信與不信又有何重要的?”就在這時,人群之外卻是傳出一道戲謔的聲音:“此子自己承認他就是梅花盜,而且對最近江湖上發生的多起梅花盜做下的命案工人不諱,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他就是梅花盜?”
說話的這人正是百曉生,此刻他仿佛是一個勝利者一樣,與心鑒並列大步從人群之外走來。
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非常好,手中搖著的羽扇不覺也輕快了許多。
薑河看著這兩張欠揍的臉,不覺撇了撇嘴。
哪個正經人會在大冬天的搖著把羽扇?
這老家夥還真是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把握裝X的機會呢!
等走到眾人近前,百曉生接著說道:“李探花,哦,不!梅花盜,你說我說的可夠?”
李尋歡悲憤的看了一眼阿飛,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薑河卻是站了出來說道:“老家夥,他是不是梅花盜別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知道麽?”
薑河這話卻是說的有些耐人尋味,他為什麽會認為百曉生會知道阿飛是不是梅花盜?
“哼!他就是梅花盜,這是他親口承認的!”
百曉生面色陰沉了下去,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眼前這小子似乎話裡有話,可他又實在摸不準薑河這話裡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承認那他就是梅花盜?”薑河饒有趣味的盯著百曉生說道:“我問你,梅花盜第一次作案是在什麽時候?”
“二十年前,那又如何?或許他是梅花盜的傳人呢?”百曉生辯駁道。
“薑河,我知道這小子是你們的朋友,但是我與百曉生施主親眼所見是他殺了少室山下的善主申老三!”心鑒得意的說道。
仿佛只要他說出這個證據,那阿飛將完全被釘在梅花盜的恥辱柱上。
“哦?他當著你們的面殺的申老三?”薑河戲謔的笑道。
“不錯!就是當著我們的面殺的!”心鑒得意的說道。
百曉生卻是面色一變,心裡暗罵一聲:“蠢貨!”
很顯然,心鑒頭腦有限,直接跳進了薑河設置的文字陷阱之中。
果然,在心鑒說完之後,薑河卻是說道:“申老三,也就是你口中少室山下的善主,他殺沒殺申老三我不知道。只是我很好奇,假設就算是他殺了申老三,還是當著二位的面,那二位為何會無動於衷呢?”
薑河深邃的眼眸盯得心鑒渾身不自在,說話時也有些失了方寸:“這···這···”
薑河卻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接著說道:“既然兩位能夠擒下他,說明此子並非二位的對手,二位明明有能力救下那個申老三,卻沒有出手,而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殺了申老三,這卻是為何?”
“這···這···”心鑒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眉宇間隱隱已經有汗水滲出。
“還有一個問題,梅花盜行事向來神秘,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依舊逍遙法外,那二位又是從何得知他會去殺申老三的?”
薑河一連幾個問題,直問的心鑒連連後退,就連該如何狡辯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