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百曉生卻是抬手攔住已經失了方寸的心鑒大師。
“薑小友卻是好機敏的頭腦。”百曉生陰陰一笑道:“昨日是我與心鑒大師一起,那就由老夫我來回答小友這幾個問題吧。”
說著,百曉生卻是轉頭看向在場的少林和尚,笑著說道:“諸位都知道我百曉生譜寫兵器譜,不是老夫狂言,江湖中十件大事老夫最少知道七件,老夫之所以能做到這般,自然是有一定的消息渠道。”
說著,百曉生又轉頭看向薑河:“小友,你說我知道梅花盜會出現在少室山下,奇怪麽?”
原本百曉生還想看看薑河聽到他的話會表現出驚駭的樣子,結果卻是發現此子竟然沒有絲毫擔憂的神色。
薑河笑道:“請繼續你的表演。”
百曉生走到薑河面前風輕雲淡的說道:“表演?什麽表演?現在大家有目共睹,此子先是在江湖中做下數起大案,先後死在他手中的武林同道就有七八人,如今更是被我與心鑒大師逮了一個正著,難道你還能為他狡辯不成?”
薑河道:“狡辯?我為何要狡辯?”
百曉生卻是轉身一指李尋歡說道:“因為他才是梅花盜!我聽聞這小子是你們的朋友,是也不是?”
李尋歡正欲發作,卻又被薑河攔了下來。
給了李尋歡一個放心的眼神,薑河卻是站了出來,接著說道:“梅花盜?我還是那句話?梅花盜,你說是就是啊?”
說罷,薑河看也不看百曉生那殺人的眼神,兀自走到阿飛的身邊,卻是伸手撥開了押住他的兩個壯碩的少林寺武僧。
阿飛是被心鑒大師押回來的,又豈是薑河說放就能放的,兩位武僧正要出手阻止,卻是被心湖給攔了下來。
心湖看著兩個武僧搖了搖頭,只是示意二人不必參與,卻是沒有多說什麽。
“起來!”薑河費力的將阿飛攙了起來,接著轉身朝著心湖大師行了一禮:“多謝大師!”
“阿彌陀佛!”就在薑河與百曉生僵持不下之時,人群之外卻是再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他們不是梅花盜!”
一聲激起千層浪,人群之中為這梅花盜的事情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此刻卻有人直言李尋歡等人不是梅花盜···
他哪來的證據能夠證明李尋歡不是梅花盜?
這時眾人心中全都豎起同樣的疑惑。
“你可安好?”心湖卻是搶先上前問道。
這句話,他沒有問過別人卻獨獨問了心樹。
心湖雙手合十道:“多謝師兄關心,因為有些事情師弟還要查清楚,卻是回來的晚了些。”
心鑒忽然走到心樹的面前卻是問道:“心樹師兄,你這是去哪了,怎得到了現在才來?”
心樹撇了一眼心鑒,道:“我去查了一件事,一件少林寺的大事!”
心鑒道:“什麽大事?”
心樹道:“藏經閣內藏經被盜一事!”
心鑒道:“難道師兄查到易筋經···”
心鑒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樣,說到一半的話卻是又噎了回去。
心樹眼中寒芒一閃,卻是不依不饒的問道:“師弟怎麽會知道藏經閣被盜的是易筋經?!莫不是藏經閣盜經的不是別人,而是你!”
心鑒的嘴角又一陣牽動,臉色卻是多了幾分慌亂,道:“五師兄怎會說出這種話來,我倒真有些不懂了。”
心樹卻是怒道:“不!你懂!你懂的很!甚至你為了不暴露乃至喪心病狂的竟然毒死了三師兄!”
心鑒強裝鎮定,轉向心湖說道:“這件事明明已經有了定論,還請大師兄定奪,弟子無話可說!”
一旁心燭、心燈,乃至百曉生聽得都有些動容。
身為少林護法堂高層,心燭、心燈卻是從未聽說少林寺藏經閣竟然被盜了!
如此大事,二人都被瞞著,那到底還有多少大事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另外若真如心樹所說,心眉的死竟和心鑒有關···
兩人越想也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
心鑒目光冉冉的看著心湖,希望他可以為自己說一句公道話。
奈何,經過薑河的分析,心湖也早就對心樹產生了懷疑,自然也不會再幫他說話。
眼見心湖沒有動作,心樹卻是急了,指著心樹的鼻子怒道:“三師兄明明是遭了李尋歡的毒手,你卻是為何要幫他洗脫罪名!”
百曉生也是站了出來,幽幽說道:“若是在下記得不錯,心樹大師跟李尋歡好像還是同榜進士吧。”
心鑒不死心,同樣冷冷說道:“五師兄怕不是也中了李尋歡的毒吧!”
心樹卻是壓根不理會二人,反而轉身朝著心湖、心燭、心燈三人說道:“真正令三師兄致命的毒,並不是五毒童子的五毒水晶···”
心樹還沒說完,心鑒卻是趕忙打斷道:“你怎麽知道?怕不是又是李尋歡跟你說的吧!”
心樹卻是冷笑道:“你真的以為你做的事人不知鬼不覺?你莫非怕不是忘了三師兄臨死之前還有這本東西留了下來了吧!”
說罷,心樹從懷裡掏出心眉的《讀經劄記》一揚,道:“三師兄臨行,已經發現藏經閣被盜的真相,只是師兄宅心仁厚,一直不願將披露叛徒的姓名,只不過師兄卻是將之寫在了這本《讀經劄記》上,以防萬一他有什麽不測,也好留作證據!”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這本劄記上,緊接著卻是不約而同轉向心鑒。
心鑒卻是急忙說道:“這上面真有我的名字,我甘願···”
心樹卻道:“你甘願怎樣?!你雖然將最後一頁給撕了,但你又怎知三師兄沒有記在另一頁上?”
心鑒卻是身體一震,忽地伏倒在地,顫聲說道:“五師兄勾結外人,令師弟身遭不白之冤,望大師兄明鑒!”
心湖眼眸深邃,目光灼灼的盯著跪伏在地上的心鑒大師,沉默不語。
百曉生目光不由看向西湖,心中不覺一顫,作為心湖多年老友,百曉生卻是知道心湖的性格。
他這眼神,明顯是已經對心鑒產生了懷疑。
懷疑這個東西一旦產生,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很難再說清楚。
當初對付李尋歡如是,沒想到現在卻是被別人用來對付他的隊友。
百曉生自然不會放任這件事再繼續按照薑河預想的繼續下去,他暗暗長吸了一口氣,緩緩走了出來說道:“白紙上寫的雖是黑字,但這字卻是人人都可以寫的。”
心鑒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忙說道:“不錯,就算三師兄這本《讀經劄記》上寫了我的名字,但也不一定就是三師兄自己寫的吧!”
百曉生接著說道:“據我所知,小李探花文武雙全,王蘇顏柳,蘭庭魏碑,名家的字,他卻曾下過功夫臨摹。”
百曉生這話裡意思再明確不過,就算《讀經劄記》上寫著心鑒的名字,也只會是李尋歡勾結心樹陷害心鑒所為。
更何況,兩人本就是同榜進士,關系自然也不一般。
心鑒急忙接著說道:“不錯!他要是學一個人的筆記,自然容易的很。”
心樹卻是不急,看著兩人表演,不慌不忙的說道:“既然你說是我與他們合夥陷害你,好,那我就再拿出一個證據,讓你心服口服!”
說著,心樹轉身看向心湖大師,道:“薑小友此前與我說,盜經之人雖從三師兄那裡將達摩易筋經盜走,但是必定還未來得及送出去,是以此經定然還在盜經之人的房中!是以弟子已經請菩提院的了結、了如兩位師兄去心鑒的房中查一查···”
聽心樹竟然去找了菩提院的了結和了如去查心鑒的禪房,心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薑河目光也瞄到了這個細節,心中不禁有了一些想法:“難道護法院跟菩提院不對付?還是···”
心鑒心中本就有鬼,卻是忽然跳了起來,大呼道:“師兄莫聽他的,他這是要栽贓於我!”
心鑒嘴裡呼號著,人卻是已經衝了出去。
心眉大師眉頭緊皺,袖袍一展,人也隨之掠起,但是他卻並未阻止,只是若即若離的跟在他的身後。
薑河與李尋歡渾身功力被製,再加上阿飛此刻同樣受傷不淺,也就沒有跟過去看熱鬧。
趁著眾人都將視線轉移到心鑒那邊,薑河卻是毫不猶豫地從背包裡取出三個玉瓶出來,一個塞進李尋歡地手中,一個塞進阿飛地手中,他自己則是也留了一個。
“估計一會會有大事發生,這裡面是大還丹,你們倆趕緊吃了。”薑河卻是說道。
“大還丹?!你怎麽···”李尋歡自然知道大還丹的珍貴,正因如此他才更加驚訝。
這可不是普通丹藥,大還丹作為少林寺不傳之秘藥,江湖傳聞此藥不僅可以起死回生,更是能增加武者一甲子的功力。
雖然傳聞未必為真,但是想來增加功力還是有可能的。
這麽珍貴的丹藥,別人恨不得藏起來自己服用,薑河倒好卻是一下子送出去兩枚。
李尋歡看向他的眼神更不一樣了。
不過正如薑河所說,現在情況緊急,卻不是猶豫的時候。
說著三人紛紛拔掉木塞,將瓶中的大還丹倒進嘴裡···
這裡本就離護法堂諸位高層的禪房不遠,沒出幾息功夫,心鑒身形起落之間卻是已經掠回自己的禪房。
門,卻是已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