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撇了韓龍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走,回六扇門!”
韓龍拱手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柳激煙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韓龍身前另一柄長劍。
他伸手將劍拔了起來,丟到韓龍的手中:“別謝我,要謝你還是謝他吧!”
柳激煙說完,兩人就要離開,忽地遠處竟再次傳來安世耿的聲音:“我就知道除了你暗處還藏了一個討厭的家夥!”
話音還未落下,柳激煙竟發現抱著長劍的韓龍雙目凸起,七竅之中一道道黑血滲了出來。
很顯然,不知什麽時候韓龍竟然中毒了,而且還是劇毒!
“哼!今天我就要他的命來抵你對我的不敬,下次我可就沒有今天這麽好說話了!”
安世耿的聲音愈發飄渺,很顯然他的目的只是韓龍。
他不想讓韓龍活!
看著已經失去生機的韓龍,柳激煙面色鐵青,京城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嘎他的屬下。
這已經不是不給面子了,而是將他的臉踹在地上狠狠的踩!
可等他再想追擊之時,卻是發現已經沒了安世耿的蹤跡。
看著韓龍的屍體,柳激煙冷冷的哼了一聲。
“看了這麽久,難道你還不願出來麽?”
寒風之中,柳激煙冷冷的說道,像是在對什麽人說話。
風很冷,城門很安靜,城門外一人、一具冰冷的屍體,卻是說不出的寒涼。
“柳大人何必這麽大的火氣?”
空曠的城門之上,竟真的響起一道空幽的聲音,細聽卻是與薑河的聲音一般無二。
冰冷的寒風,漆黑的夜,燭火照耀之下,一道飄渺的身影從城門樓之上飄然而至,說不出的瀟灑,來人正是薑河。
其實薑河一直都在,從安世耿到這個地方之後就已經藏身城門樓之上。
只不過,薑河並沒有出現插手安世耿的事情。
他雖然想要獲得六扇門的幫助,但是現在他還不想得罪安世耿或者說得罪安家。
薑河悠閑的走到柳激煙的面前,眼睛斜斜瞟了一眼已經成了屍體的韓龍,道:“早跟你說了,安家今晚會對他動手,柳大人終究還是不太信我啊。”
“哼!薑河,你既要六扇門幫助,那你為何不救下他?”柳激煙道。
韓龍畢竟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之一,若是薑河救下韓龍為六扇門保存一個金剛人境的戰力,六扇門定然要承他一分情誼的。
可偏偏薑河就是沒這麽做,這也正是柳激煙不滿的地方。
“救他?我給過他一次機會的,柳大人莫不是忘了?”薑河朝著韓龍手上努了努嘴,好似在提醒柳激煙一般:“況且,柳大人莫不是以為我就一定會是安世耿的對手?”
柳激煙眉頭一皺,忽而又舒展開來,不過他卻是沒再繼續追問薑河。
卻是因為他覺得薑河說的也並沒有錯,安世耿的實力就算是他對上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雖然從六扇門收集到的情報來看,此子底牌頗多,就算是真的對上安世耿也未必不是對手。
但是,薑河並未表明一定就能乾過安世耿,就算不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柳激煙左手提著鐵劍,右手一把提起韓龍的屍體卻是不再理會薑河,向城牆之上飛了過去。
薑河搖了搖頭,傲嬌的老頭最是難伺候,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腳下輕踏,風神腿施展開來,薑河跟上柳激煙的腳步,同樣向城牆之上飛了過去。
六扇門內衙之中,柳激煙神情冷肅的坐在大堂主座之上。
岑衝、韓龍、雷一鳴六扇門剩下的三個名捕,以及姬瑤花和冷血這兩個新晉的金衣捕頭站在堂下。
大堂之上卻是還有另外一人戶部監正徐明正拿著一個小小的透鏡在一塊銅錢鑄模上仔細打量。
徐明看了片刻之後,這才收起透鏡朝著柳激煙說道:“大人神武,這個的確是咱們丟失的那個銅模。現在得以尋回,大人是不是可以考慮不用取消整批市面上的銅幣了?”
柳激煙眼神冰冷,道:“確認是丟失的銅模?”
徐明趕忙說道:“千真萬確。”
說罷,徐明從腰帶裡取出一枚印章在一旁捕快端著的文書之上蓋上印,臉上甚是欣喜。
銅模追回,也就意味著他丟失銅模的罪責將會輕上很多,不用再擔心朝廷的重罰。
柳激煙站起身來,緩緩走下來說道:“我不希望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徐明趕緊保證道:“萬萬不會了,下官保證日後定然加倍小心。”
柳激煙道:“你的保證沒用。”
說完,轉頭朝著六扇門的其余人說道:“六扇門,今後負責鑄幣廠的護衛之職,護送徐大人回府。”
柳激煙一聲令下,卻是不容任何人質疑。
隨即岑衝便站了出來,朝著身後命令道:“飛鷹隊,你們負責!”
“是!”六扇門中頓時響起一聲雄渾的回應。
原本四大名捕韓龍第一,如今韓龍死了,岑衝卻是順勢爬了上來,成為第一名捕。
如今正是他表現的機會,他又豈會錯過。
將任務頒布下去,岑從轉過身朝著柳激煙拱手道:“恭喜捕神大破銅模盜竊案,六扇門又立大功!”
柳激煙看了一眼岑衝,還是那張死魚臉說道:“立功有什麽用,韓龍被殺,身中劇毒,刺客也沒抓到活口···”
柳激煙卻是停住了話語,並沒有將安世耿說出來。
畢竟韓龍被殺還是有諸多疑點,甚至有可能六扇門之中就有安家的細作,柳激煙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卻是留了一分心眼。
姬瑤花適時的站了出來說道:“屬下無能···”
柳激煙深邃的眼眸看了一眼姬瑤花道:“韓龍被殺是他自己無能,今後你就代替他的位置。”
說著,柳激煙走向眾人,走到冷血的面前,道:“冷凌棄,你為什麽私自去抓賈三?”
冷血被柳激煙問的有些心虛,道:“我以為我們三個足夠了···”
柳激煙道:“賈三做過那麽多案子,無數次逃脫,銅模案如此大事,三個人就足夠了?”
岑衝站出來說道:“能找到賈三已經很不容易了。”
姬瑤花卻是幫冷血說道:“要不是神侯府打亂了冷兄的計劃,他是可以破案的。”
柳激煙卻是冷冷的說道:“交出令牌。”
說罷,走到冷血的面前伸出手,絲毫不容冷血拒絕。
冷血憤憤的從懷裡掏出一枚玄黑的令牌塞到捕神的手上,卻是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六扇門令牌代表的是六扇門的身份,將令牌交出也就意味著冷血從這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六扇門的人。
雖然這是柳激煙謀劃的一部分,但是冷血不知道啊。
他從小就被捕神收養長大,捕神就像是他的父親,六扇門就是他的家,如今被捕神趕出六扇門,就像是被家裡的老父親給趕出了家門。
說不出的淒涼。
姬瑤花趕緊跟捕神告罪一聲,就跟著冷血衝出了六扇門的大堂。
等到所有人全都離開,柳激煙卻是再次坐回六扇門大堂的寶座之上。
“出來吧。”柳激煙淡淡的說道,聲音在空曠的大堂裡回蕩。
薑河緩緩從寶座後漆黑的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一身白衣勝雪倒是與六扇門這玄黑的布置有些格格不入。
“柳大人是否有些舍不得呢?”薑河笑著說道。
柳激煙自然知道薑河說的是什麽,只是平靜的說道:“沒什麽舍不得的,狼崽子長大了總要學會自己出去捕食,他也該自己學會離開六扇門出去闖一闖了。”
接著柳激煙卻是話鋒一轉,道:“這幾人你觀察如何?”
薑河笑了一聲,道:“柳大人心中早有定數,又何必問我呢。”
柳激煙道:“你是說姬瑤花?”
薑河笑了笑:“姬瑤花是何時加入六扇門的?”
柳激煙道:“你是說···”
薑河接著道:“據我所知姬瑤花加入六扇門還沒有一月時間,但是他現在卻是已經坐上了韓龍名捕的位置,我倒是好奇為什麽區區一個女捕頭竟然能讓咱們的捕神大人如此重視?”
柳激煙淡淡說道:“這姬瑤花師從東瀛幻劍門,還是護龍山莊天字號密談段天涯的師妹,之所以她能一入六扇門便坐上金衣捕頭的位置一來是她的實力的確足夠,二來還是鐵膽神侯與內閣蔡相兩位大人與我六扇門幾位太上打過招呼才得以如此。”
護龍山莊鐵膽神侯朱無視,內閣閣老蔡京蔡相爺,這兩人一個是大內皇室當今皇帝的皇叔,一個是內閣閣老戶部尚書,都是位高權重的主。
六扇門只是刑部下屬的衙門,兩方勢力大佬打招呼,這姬瑤花的後台可見一斑。
也正是這個原因,哪怕柳激煙對姬瑤花的身份有所懷疑,可明面上還是不得不給她加以晉升。
薑河也是聽明白了柳激煙話裡的意思,朝廷本就是一個人情場,很多時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薑河笑了笑,卻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