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問道:“你在笑什麽?”
薑河回過神來,道:“沒什麽,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柳激煙問道:“哦?什麽事情?”
薑河道:“都說朝堂是人情場,可為什麽當初勇毅侯府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伸手援助?難道真的是我們家老薑不會做人麽?”
柳激煙嘴角帶著笑意,眼前這個年輕人無論表現的再怎麽老道,可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思維總是有些發散的。
“你說的倒是沒錯,官場就是一個人情場!”柳激煙淡聲說道:“不過薑侯爺的為人還是很不錯的,他只不過是生不逢時罷了,大勢需要他成為這場政治鬥爭的祭品,所以他也沒得選。”
柳激煙不是不懂政治,身在官場又真有幾人不懂政治。
只是平時他從不願在人前表現出來罷了。
薑河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政治局面會讓皇帝將屠刀舉向戍守邊關的一個勳貴,同時還沒有引起勳貴集團的反抗!
“柳大人,現在我可否借六扇門隱檔一觀?”薑河說道。
他的目標終究不在薑尚清的性格之上,所以現在他並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太多時間。
薑河的直奔主題卻是讓柳激煙有些意外,竟是讓他有些猜不透這小子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
“可!”柳激煙說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要助我查清安家的罪證!”
“哈哈,柳大人鑄造銅幣能掙幾個錢?”薑河沒有答應柳激煙,反倒是向他問出一個問題:“或者說以安家的財富當真需要鑄造假幣的這份利益麽?”
柳激煙眉頭微皺,哪怕就是他已經知道安家就是這假幣案的幕後真凶,卻依舊沒有往其他方向上考慮。
“你的意思是···”柳激煙不解的問道。
“假借假幣案敗壞人心,若是大明皇室失了人心,接下來柳大人以為大明會發生什麽?”薑河走到柳激煙身邊,道:“起來,讓我坐坐,六扇門捕神的座位我還沒坐過,讓我體驗體驗。”
柳激煙本在思考之中,卻是被薑河這一舉動搞得有些無語。
“天災、人禍,一個王朝的覆滅的開始往往就是從一件看似很不起眼卻又理所應當的事情開始的。”薑河說道。
“天災、人禍,總結起來終究還是要落在人禍之上!”薑河端坐在寶座上接著說道:“人心才是皇朝存續的根本,若是天下的人心不亂了,天下也必然大亂。”
柳激煙有些木然,他出身底層,一步一步從一個小捕快爬到如今的位置。
階層的不同所考慮的問題自然也不同,哪怕經過他的努力終是爬到六扇門捕神的位置,思考的多半還是自身的利益,哪怕再多一點也只是六扇門的利益。
至於天下,那是朝廷各部大員該考慮的事情。
“以安家的財富,若是天下大亂,你說他會不會扶起一個能夠推翻大明的勢力?或者安家本身就是這股勢力?!”
薑河提出的想法越來越大膽,若真是他說的這般那安家究竟下了多大一盤棋?
六扇門就有一個內鬼姬瑤花,柳激煙現在也開始覺得她十有**就是安家安插在六扇門的間諜。
僅僅只是一個六扇門安插了一個高層,那刑部呢?再遠一點,六部九卿甚至是內閣是不是也有安家的人?
有時候有些問題是不能深究的,知道的越多,心裡的恐懼就會更強烈。
造反?造反!安家要造反!
柳激煙激動的差點要叫出聲來,現在安家的行動還是藏在暗中,哪怕就是假幣案到現在依舊還沒查出來,要是六扇門或者他查出安家謀反的線索···
這是一次機會,一次天大的機會!
柳激煙激動的嘴角的胡子都不覺顫抖起來。
“這些線索我都可以告訴柳大人!”薑河說道。
簡單的話語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一樣在柳激煙的耳邊炸響。
“什麽···什···”
柳激煙有些懵逼,什麽叫這些線索?
薑河當真知道安家造反的線索?
這可是天降的功勞,柳激煙又豈有往外推的道理。
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柳激煙道:“說吧,什麽條件?”
終於,薑河說了這麽多,終於讓柳激煙說出這句話了。
談判的藝術就在於如何讓對方先說出自己想要的話。
薑河之所以暴出這麽多底牌,就是在等柳激煙的這句話。
“我的條件柳大人不是一直都清楚麽。”薑河說道:“我要看六扇門的隱檔,現在就要!”
“好!”
柳激煙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抵住安家造反的線索這份誘惑,最終還是勉力說出了這麽一個“好”字。
隨即,柳激煙讓薑河在大堂等待,而他則是獨自走到屏風背後。
隔著黝黑的金屬屏風,薑河也不清楚柳激煙在後面啟動了什麽機關。
只聽一連串“哢嚓”聲響起,隨後柳激煙又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示意薑河過來。
薑河走到屏風後面,一條漆黑的通道就在之前他躲藏的位置。
薑河之前在那藏了這麽久,竟是沒有發現絲毫機關的痕跡。
要知道薑河現在可是有金剛人境的修為,五感靈敏,哪怕就是一點異樣的地方都不會逃脫他的感知。
可面前的這條暗道之前竟然沒有絲毫異樣的地方,哪怕就是一點風聲都沒有。
“走吧。”柳激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六扇門的隱檔存放之處是六扇門的絕密所在,如今六扇門上下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其他捕頭、捕快進入過這個地方。
甬道向下傾斜差不多四十度的斜角,漆黑的甬道之中一眼望不到盡頭。
柳激煙走在前面,漆黑的甬道只有點點螢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即是能讓進入之人大致看清前進的方向,卻又無法真正看清內裡的布置。
“跟緊我,不要觸碰旁邊的牆壁。”柳激煙沉聲說道,言語之中盡是警醒的意思。
薑河默不作聲地跟在柳激煙的身後,跟隨著他的步伐向甬道之中走去。
踏進甬道的那一刻,一股無名的壓抑感不斷衝擊著薑河的心神,他能感覺到這甬道之中隱藏著大危機!足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大危機!
要知道薑河已經不是數月之前的那個普通人,劍道、護體無一不是先天之上的佼佼者,哪怕就是指玄地境的高手若不是有奇異手段基本上最多也就能傷他卻無法威脅到他的生命。真正能對薑河產生威脅的,還是半步逍遙之上的高手。
甬道之中的機關,一處死物竟然能威脅到他的生命,這就有點可怕了!就像他背包裡的孔雀翎,美麗但卻十分恐怖!
薑河跟在柳激煙的身後,雙目閃著不可察的精光,注視著甬道之中的一切。
穿過足有三十米長的甬道,兩人眼前忽然一亮,明黃的燈光照耀之下一個龐大的地宮出現在薑河的面前。
地宮很大,一眼望去足足有數千個平方,一個龐大的書架就像是一個圓筒一樣箍在地宮周圍的牆壁上。
地宮中央則是豎立著一個一米方圓的圓柱,圓柱上時不時會打開一個個孔洞,一道道竹筒從圓柱中的暗格彈出通過綁在圓柱上細長的鐵索傳遞到牆壁的書架之上。
這哪裡是什麽書架,這簡直就是一個龐大的數據處理中心!
地宮中雖然只有坐在用到旁邊的一個老頭悠閑的在喝著茶,但是薑河絕對能夠肯定這書架的背後應該還另有乾坤,絕對有處理這些數據的人員藏在這書架的背後。
薑河假裝雙目睜得滾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這一幕倒是看的柳激煙心裡稍微平衡了些,對薑河了解的越多,越是覺得此子太過妖孽。
反倒是他表現得稍微像普通人一些倒是能讓人心裡舒服不少。
柳激煙走到老頭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道:“元師,他就是薑河,事關六扇門未來,弟子卻是獨斷了。”
這個被柳激煙稱為元師的老人看起來十分普通,梳理的整齊的發髻上幾抹雪白倒是特別惹眼,蒼老的臉龐紅潤有光澤一看就是保養的十分不錯。
不過薑河看著眼前這老頭卻是不敢有絲毫懈怠。
有些事,有些人,僅是用肉眼是看不出深淺的。
就比如眼前這老頭,看似普通,但是薑河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得到一股好似洪荒猛獸一樣的蠻橫氣息。
元師僅僅只是抬起頭,微睜的雙眸有意無意的撇了一眼薑河,頓時,他就有一股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此子不錯,只可惜不是六扇門的弟子。”
元師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又閉上眼悠閑的品起了手中的茶水。
既沒對柳激煙擅自做決定發表什麽意見,也沒有確認是否要讓薑河去查詢隱檔。
柳激煙尷尬的立在那裡,既不敢說話,也不好直接動作。
薑河不知道此人是誰,柳激煙卻是知道的,六扇門能有今日的威名,這位元師起碼佔了大半的功勞。
元師姓元,名限,傳聞他身負十三門絕世神功,每一門神功對應一大限,故上代九州武林便又在他的名字之中加上十三之名,稱元十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