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英敢對他動武,卻不忍以武力傷害無辜的人,過路人看到滿地的珠光寶氣,又見到慕容懷英一隻手緊緊鉗製住了八爪魚,自然把他當成小偷無疑,紛紛圍了過來。
八爪魚則趁亂逃脫,連滿地的珠玉也不要了。慕容懷英也無暇和周圍的人解釋,直接騰身而起,從人群中縱躍了過去。
“陶陌,快抓住他!”恰在此時,慕容懷英遇上了陶陌。
八爪魚跑進的巷子是倚霞樓的後門,他奔向賭坊的路途中,故意饒了一個圈子,陶陌雖然也追了進去,一到賭坊附近,就被風姿綽約的一眾花娘給團團圍上。
他得慕容懷英教導,時刻自正其身,又不便對女孩家動武,隻好退出了倚霞樓,在附近守候八爪魚。
說到這裡,夏書恩也明白了為何慕容懷英和顏溪月仍留在城內,顏溪月則堅持要在紅楓客棧留宿,因為這裡距倚霞樓較近,可以觀察到對面的一舉一動,但實際上,夏書恩也宿在這家客棧。
慕容懷英當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為了抓到八爪魚,當下也沒拆穿她。
夏書恩朝窗外望了一望,看到陶陌仍是守在倚霞樓附近,對慕容懷英說道:“八爪魚可能明天會去王府,不如明日我們到王府附近伏擊,先叫陶師兄回來休息一晚。”
慕容懷英沉吟半晌後說:“關南王府?都已被官府看守起來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八爪魚去那做什麽?”
夏書恩的心裡隱隱感到不安,“看樣子,王爺的失蹤多半是與明月堂分不開了,這也是我來清州城的目的。”
慕容懷英略帶驚詫的神色望向他,“朝廷讓你辦的事竟和王爺有關?”
“伯父,這件事情是朝廷的機密,所以侄女才沒跟您具體道明。”顏溪月在萬壑山莊的居住的時光,曾淺淺對慕容懷英提及過夏書恩來清州城的緣由,但涉及玉琥和沈墨的這兩件事,她隻字未提。
慕容懷英一聽是朝廷的事,也就不再過問,對夏書恩的臉色也就不似從前那般冷冰冰,“雖說是為朝廷辦事,可你要時刻牢記自己身處在什麽地方,千萬不要失了分寸。”
顏溪月見他言語之中殷切叮囑,挽上他的手臂笑說:“伯父,這下你總相信他是去正事了吧。”
“打著正經事的由頭去做不正經事的人我見得多了,日久才能見人心,他也不例外。”慕容懷英的臉色仍是不豫,
翌日清早,慕容懷英獨自前往關南王府,陶陌則仍留在倚霞樓附近,倘若八爪魚真的今天會動身,那麽陶陌也可與慕容懷英前後夾擊。顏溪月的內傷尚未痊愈,慕容懷英便讓她留在客棧修養。
他不讓夏書恩跟著一起去,也是想驗證他昨夜的話是真是假。
彼時,街上的行人並不多,陶陌聽說夏書恩在倚霞樓逗留了一個多月的時光,想起自己昨夜在倚霞樓的尷尬經歷,想要問他是因何在這裡待了這麽久,卻不便在顏溪月面前明言,便把他拉到了一旁。
“夏兄,你……去倚霞樓的時候,有姑娘會……會……”
“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不讓我聽一聽。”顏溪月突然過來打岔。
陶陌局促的回答,“沒、沒什麽。”
夏書恩隱約猜到他想要問什麽,他自恃坦蕩,並無不可對顏溪月言說之事,“其實,要在倚霞樓打聽消息不能光靠自己,我之所以知道賭坊的異常之處,也是因為一個朋友告知。”
“什麽樣的朋友?”
“是倚霞樓裡的朋友?”
顏溪月和陶陌雙雙對他投去疑惑、驚詫的目光。
夏書恩被兩人一望,看著顏溪月清澈明亮的眼神,一下子又擔心會被誤會,“是……”
“我不去!你們放開我!你們到底是誰?媽……救我……”
夏書恩一語未畢,只見倚霞樓裡四個膀闊腰圓的大汗抓著一個女子出來,女子正驚惶大叫。
她拚命從四人中抽走手臂,將他們推搡開去,可是在這四個大漢的面前,她的抵抗只是徒勞。周圍的過路人聽見她的哭喊,無一人上前援助。
“凌煙?”夏書恩一眼認出她。
被人挾持的凌煙放眼四望,就見到不遠處的夏書恩,慌忙大喊:“夏公子,救我!”
她說了這句話便被塞住了嘴,兩個人把她抬進了一輛馬車,馬鞭一揚,馬車飛馳而去。
夏書恩擔憂她的安全,隻好和顏溪月與陶陌作別,“溪月,陶師兄,我要趕去救人,有事還是這裡相聚!”
如果不是身體未愈,顏溪月也早就追了上去,“路上當心!我等你回來。”
陶陌牽來自己入城時的坐騎,“夏兄,你騎了我的馬去吧。”
夏書恩縱馬奔馳,直追出了十余裡,腳下的路也漸漸變得崎嶇難行,行駛在亂石遍地的馬車歪歪斜斜,卻仍速度不減。
又過得片刻功夫,山徑的右側出現茫然無際的湖面,而馬車也改道右行,奔著湖泊而去,夏書恩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串鞭炮從馬車內丟了出來,落在了夏書恩追趕馬車的路上,劈裡啪啦的轟鳴聲驚嚇的馬嘶鳴起來,止步不前。
夏書恩抓緊韁繩,雙腿夾住馬腹,以防被甩下馬背,但奇怪的是,這匹馬並不像其他受驚的馬匹一樣抬起前蹄,而是向後退了幾步。
爆竹尚未燃畢,這匹馬猛然衝刺向前,從那一堆正在爆炸的鞭炮上凌空躍了過去,平穩落地後,更是發勁前衝。
夏書恩又驚又喜,“這樣聰明又勇敢的馬實不多見,想來陶師兄素日一定對它用心馴養,才會如此。”
奔馳了一陣,林中道路越來越窄,忽然現出一輛馬車,但車上已經沒了半個人影。
夏書恩凝目四望,聽前方蹄聲隱隱,那五個人已另騎了馬朝山下奔去,凌煙口不能言,被他們綁住雙手,橫放在馬背上。夏書恩催馬而行,時刻盯著他們的動向。
“凌煙才告訴了我關於賭坊的事,昨晚我也拿走了芋頭張的帳本,今日她就被人劫持,一定要救下她才行。”
他心中思索著事情,忽覺馬匹的腳程倏然間慢了下來,身子也跟隨馬匹在漸漸下沉,低頭一望,不禁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