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夏書恩微皺眉頭。
薛天辰眼中微泛亮光,神情激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
薛天辰盯著夏書恩,“昨晚上,我們在客棧倉庫找夜行人,後來你是不是從籮筐裡拿了個蘿卜?”
夏書恩被問的沒頭沒腦,回憶自己的確是隨手扔了個蘿卜。
“是又怎樣?不能拿嗎?”
“我記得那貨架上本來是沒有蘿卜的,就是你把蘿卜扔到貨架上,碰到了牆壁,才觸發了機括。”
顏溪月也憶起這一細節,“你是說,我們出來後沒有把蘿卜放回原位,他們就是憑借這一點,就知道秘道已經被人發現了?”
薛天辰斬釘截鐵,“準沒錯!正因如此,早上他們才將暗門又封上了。”
顏溪月與夏書恩聽完豁然開朗,同時又感到有些滑稽。
薛天辰的想法雖然不是萬分肯定,但憑迎來客棧的精明算計,也不是全無道理。
等三人將新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天已完全暗了下來。
北風呼嘯不停,三人簡單用過飯菜,又生了火爐取暖,屋內火光熊熊,溫暖如春。
顏溪月盯著屋內一角,忽然想起了陸濤,“我們暫且安定下來了,可我瞧著陸濤的日子可並不好過。
最重要的是,他的安全受到了威脅,而他似乎知道一些育嬰堂的事,可無論我怎麽問,他都不肯明說。
對於那些殺他的神秘組織,他們寧肯自盡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甚至連陸濤也不知他們來歷。”
夏書恩隻感心頭沉重,“如果連他都不知道是什麽人,那又會有誰知道呢?
不管怎樣,他是我們目前唯一能接觸到了解育嬰堂內情最多的人,說什麽也要保證他的安全。”
“那些追殺他的人雖然已經死了,但那個組織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我想,最好是將他接到我們這兒來,跟我們在一起,起碼不會丟命。”
夏書恩點頭讚許顏溪月的建議。
薛天辰忙問:“那我呢?我幹什麽?”
話鋒一轉,夏書恩提到了徐知縣,“今日我們見到的徐知縣倒是挺有意思,明明想判定我們的罪,可是又礙於我們的身份,既不敢得罪,又怕失了他的顏面……”
忽問顏溪月:“我一直想問你,徐知縣怎麽就同意放了崔照?按照他的行事作風,他是不打算好好處理這起孩童失蹤案。”
顏溪月悄悄瞄了一眼正在喝水的薛天辰,抿嘴一笑。
“就是像他這樣的草包才好對付,沒有五百兩的銀票,他又如何肯放人?”
薛天辰一聽進衙門趟花了五百兩,驚得吐了一地的茶水。
“什麽?隻贖一個崔照就要五百兩?!”
夏書恩暗覺好笑:“花的又不是你的錢?你激動什麽?”
薛天辰更加不忿:“丞相的錢給這種人也太不值得!一看這狗官平時沒少靠這發財。”
夏書恩點頭道:“看他那稀裡糊塗審案的樣子就知道,他深諳此道。”
轉頭衝薛天辰一笑:“所以,跟蹤徐知縣,看他背地裡跟什麽人來往的重任,就交給我們嫉惡如仇的薛少俠了。”
薛天辰明知他話裡在揶揄自己,卻並不生氣。
“就算你不叫我去,我早晚也會去收拾他,這種狗官,人人得而誅之!”又問他:“那你呢?”
夏書恩細細凝思片刻,有了計較:“你們應該還記得,梁潤昌答允戴面具的壇主,會在周圍多找些孩子。
雖然我們上次並未在秘道下面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但溪月在無垢山山洞看到的怪異圖案與秘道裡的一模一樣,又恰逢糯寶失蹤。
我總是隱隱覺得客棧下面的秘道、陸濤被神秘組織追殺、徐知縣對秘道的傳言視而不見。
這些看起來都是毫無關聯的事件,似乎樁樁件件最後都指向了育嬰堂。
可見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與這育嬰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我打算親自去育嬰堂查探,內中究竟有何玄機。”
顏溪月擔憂陸濤的安全,想即刻就動身,被夏書恩攔下:“你知道他住在何處?”
與陸濤辭別之時,顏溪月一心掛念去無垢山找失蹤的糯寶,只看見陸濤朝一個山頭走去,那裡距離昭村還要遠,倒還真沒留意他的住所。
夏書恩也料到陸濤如此守口如瓶之人,定然不會隨意將自己的住處透露給他人。
“這就對了,別說現在天已經黑了,你就是白天去也不見得能找得到他人。
既然他一直暗中照顧吳知縣,我看你不如明日去看看吳知縣,那時他一定會現身。你勞累了一天,今晚還是養好精神。”
薛天辰猛地喝了一口熱茶,“對,找他明日也不遲,我是等不及了。”說著便要起身。
夏書恩輕輕一笑:“怎麽?你怕徐知縣會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你不是說徐知縣極有可能知道客棧的事嗎?那他跟王掌櫃肯定是相熟的,今天在我們這吃了癟, 他們今晚肯定坐不住。”
薛天辰本已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回頭衝夏書恩一笑:“我走了,不正合你心意嗎?”腳下一閃,快步溜出房門。
“你……”夏書恩眉頭微皺,神情間頗為無奈。
顏溪月卻不知他們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他在說什麽?”
“你別理他就是。”
薛天辰的意思是方便留下他們二人獨處,此刻被顏溪月問起,夏書恩心中微感緊張,忙轉到別的話題。
“既然他心急去找線索,我也不能留在這了,不知這麽冷的天氣,那些孩子會怎樣?”
顏溪月聽他也要走,忽然明白過來,臉上一紅。盡管兩人先前也不是沒有過獨處一室的經歷。
只不過那一次是為夏書恩療傷,這次又是為了查案,顏溪月也不好再說什麽,再三叮囑他注意安全。
顏溪月獨自在屋中沉沉睡了一夜,次早醒來,便即動身去了昭村。
在距離昭村尚有一裡路時,樹林裡突然竄出一個黑影.
那人身穿一件黑紅相間的長袍,臉上蒙面,腰間佩刀,身上殺氣騰騰。
顏溪月立即戒備起來,正要出手,卻見那人是獨自前來,雙手並未觸碰到刀刃,似乎沒有攻擊她的意圖。
那人離她三尺之外,朗聲道:“我家總管有請!”
對方蒙著面,顏溪月見身形口音都十分陌生,自己也不認識什麽大戶人家,更覺奇怪.
“你家總管是誰?”
“你不必知道他是誰,你要找的人就在我們手裡,想見就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