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麽的是真斷了。
嘯月園靜室裡,床榻上扔的是丹藥瓶,地上掉的是草藥碎屑和紗布。
時不時發出的,除了哢嚓哢嚓正骨聲。
還有陳平咬牙切齒的低吼聲。
郭友林攪動的那一劍霸道無比,蕩開的劍意直接將他的左臂攪的扭曲,表面無大傷,內部骨頭卻斷成了數截。
練氣八層恐怖如斯。
丹藥和草藥齊上陣,一陣忙碌下來,正骨完成,他渾身濕透,額頭滲滿了冷汗。
斷是真斷。
痛也是真痛。
而且沒有第一時間療傷更是加重了傷情。
‘該死,你真該死啊。’
好好地過日子,大家憑實力掙自己的錢不好嗎?
你提什麽燈?
你提什麽燈啊!
擊殺郭友林兩人後,陳安先是按照此前聽聞到的‘一把刀’的做事風格,洗劫了郭友林的別院,連別院裡的蒼蠅都沒放過。
此後又出到坊市,到處轉了轉,留下自己的身影,而後才悠哉悠哉返回嘯月園。
全程明明右臂劇痛,卻還要裝作沒任何毛病。
幸好戰鬥當時及時用靈力全力護住手臂,才使得胳膊沒有斷成兩節。
也沒有明顯的外傷。
不會被人一眼覺察出來。
裡面斷的骨頭是不可能好得那麽快了,現在只希望不要被人察覺出來異常,否則還得找一個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這不容易。
一直忙碌到黃昏,才收拾好靜室內的一片狼藉。
對了。
郭友林的儲物袋。
不能留在身上。
念及於此,陳安將其儲物袋拿出來,當即煉化,取出裡面的財物。
盤算下來,除去物歸原主的300靈石,還有:
7顆靈石。
三張治療符籙,六張點火符,十張降雨符,五張明目符。
一瓶療傷丹,一瓶氣血丹,兩瓶聚氣丹。
一個儲物袋。
以及其他物資。
7顆靈石屬實是窮,難怪淨想著歪門邪道。
不過也可以看出郭友林當初說拿不出兩顆靈石完全是信口雌黃,不是拿不出,而是不想拿,擺明了就是想要騙一手。
這些符籙和丹藥都是目前用的上的東西。
可以存起來自己慢慢用即可。
儲物袋是一方的。
也可以留著自用。
他自己的儲物袋也很小,也是一方的,很多時候空間根本不夠用。
其他物資裡面則都是陳安用不上的東西,比如一瓶返老還童丹,比如一些籍冊,還有法劍和法袍之類的東西,包括那盞燈。
法劍和法袍倒不是說用不上,而是這玩意的特征比較明顯,很容易被人識別出來。
當陳安對‘其他物資’進行評估後,不由地則是一喜。
很不錯。
全部換算成靈石的話起碼值上千的靈石。
可以算是一波暴富。
就是很多東西不好出手。
特別是那盞燈。
可惜巫婆婆身上並沒有帶儲物袋,否則收獲還會更好。
陳安猜測巫婆婆肯定也有不少物資的,大概率放在了她的靈田別院裡。
‘現在去取應該還沒人發現。’
‘停。’
‘停。’
‘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陳安連忙打住自己的危險想法。
權力迷人眼啊。
實力又何嘗不是。
威之蛻變碎片的出現讓自己實力爆增,多少讓自己有些膨脹了。
事實上,我這點實力,不要說放在整個凌霄宗,或者整個霧山山脈,單單是放在霧山靈田,就不夠看的。
陳平知曉的是,那些執事無一例外都是築基修為。
把危險的想法壓回去後,陳安準備收好財物,卻突然被一塊原以為是破爛廢料的東西吸引。
這是什麽?
玉簡?
陳安拿起一塊方物,打量了一下,是玉簡,但又與記載術法的玉簡不太一樣。
注入靈力。
玉簡一閃,浮現出了一行字:
“乘一把刀作亂之隙,淆亂斯地。”
搞亂霧山山脈?
陳安微微蹙眉。
有人讓郭友林趁一把刀出現在這裡的混亂之機,跟著燒一把火,將計就計將霧山山脈的水給攪渾。
這麽看來,郭友林看似為財和巫婆婆合作,實乃通過殺自己來搞亂霧山山脈才是真正目的。
自己成了郭友林選中的第一個祭天人。
想要讓霧山山脈人心惶惶,殺宗門弟子可比殺散修有價值多了。
這個送信之人是誰?
想到了什麽,陳安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黃家?!
郭友林臨死之前提到的便是黃家。
只是。
為什麽啊?
受當年師父叛宗影響,陳安對這個黃家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類似於霧山礦場的沈家,黃家也是依附於凌霄宗的一個家族,從事靈植業,只是規模和實力遠沒有沈家這麽大而已。
這個黃家對宗門忠心耿耿。
師父叛宗就是他們舉報的。
他們此刻為何要做出有害於宗門之事?
還是說,我想多了?
送這玉簡的另有其人?
陳安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僅憑想象是搞不清楚的,自己多留一份心就行。關鍵還是要處理好當下的事。
他想了想,除卻剛好今晚用的上的療傷丹和治療符,其他東西都放進了郭友林的儲物袋裡面。
然後將儲物袋埋在了靈田裡。
當日晚上,他一夜未眠。
而是一直練功修複自己的右臂,能多修複一點就多修複一點。
天亮時,已經能做到輕微活動而不露出任何異象的程度。
翌日照常打理靈田。
直到響午,才傳來郭友林兩人身亡的消息。
“聽聞了嗎?郭友林和巫婆婆死了。”已經回來了的雪晴,看到陳安在打理靈田時主動走了過來。
“郭道友?巫婆婆?”陳安一驚。
他只是個戰五渣的淨植師。
不經嚇。
“嗯,應該是昨日就死了,死在郭友林在翡翠河坊市裡的別院裡。他那凡人管家今日回來時才發現的。”雪晴感慨道。
“兩人一起被殺的?誰這麽大的本事?”陳安大為震驚。
“還能是誰?一把刀。”雪晴提到這個名字心有余悸。
“原來是他。”陳安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說起來倒是挺諷刺,郭友林這人挺令人討厭,他死了,說不定不少園主還偷著樂呢。”
雪晴臉上看不出悲喜,讓陳安不由地懷疑郭友林的那句‘挺熟的’、‘我是她師兄’是不是有誇大的成分。
又聽雪晴道:
“說起來,他之前還想找你去幫忙收割靈植,師姐拒絕了,知道為何麽?”
“為何?”陳安一副失去了一個億的樣子。
“呵,看你痛苦的樣子,有點出息行不行?”雪晴白眼一翻,嫌棄地罵了一句:
“他的靈石不好賺。他這人早年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盞燈,可以照見土壤肥力的走向,也可以提高使用者的明察秋毫之能力。從那以後他就走上了歪路。”
“經常打著各種幌子訛人,以此還得到了一個名號叫‘提燈道人’。”
“不過他訛的都是實力低、沒有背景的命苦修士,再加上自己做事謹慎,所以倒也一直沒出事。但園區裡的園主都以他為恥,很少有和他來往的修士。”
“聽聞你昨日還和他同行去的坊市,他沒找你幫忙收割靈植吧?”
“沒有。”陳安搖頭。
“所以說師弟命硬,否則他臨死之前還訛你一把。”
他訛了。
也確實是臨死之前。
但不是我命硬。
而是術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