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河坊市的一間屋舍裡。
“大哥,又多了一單。”一個瘦小修士從外面匆匆而歸,氣喘籲籲道。
“什麽又多了一單?”屋舍裡正在大口乾飯的剽悍大漢抬頭。
“還能是啥。大哥您的殺人數量唄。這一單還是個宗門弟子,兩個靈植園主被一窩端,一點聲響都沒冒出。現場留了大哥您的符紙,一把刀。”瘦小修士盡可能一口氣說完。
“畜生!”
剽悍修士瞬間覺得口裡的飯不香了,抬頭望天,隻覺得胸口無比的煩悶道:
“都是畜生。老子才動手一次,結果區區兩日,這裡接連出現了三單劫殺案,還都特娘的留了我的名號。這地沒法呆了啊。”
這裡的修士不講武德。
太欺負人了。
......
“你叫陳安?”
“是。”
“昨日你和郭友林一起去的坊市?”
“是。”
“說說。”
“順路一起去的,他是去...”
“沒讓你說郭友林的事,我等已經從其他修士口中的得知此事。我是問你和郭友林在坊市分開後,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去坊市的路上,又有沒有發現被人跟蹤什麽的?”為首的戒律堂修士面無表情問。
陳安不由地愣了一下。
沒想到郭友林連這都提前鋪好了路,讓他連編造故事的過程都省略了。
郭道友這人還怪好的哩!
陳安假裝努力回憶了一下,搖頭道:
“沒有異常。”
戒律堂修士又不鹹不淡地問了幾個問題,便‘啪’地一聲合上了記錄冊,淡淡道:
“最近坊市不怎麽太平,沒事少去一點。”
“多謝提醒。”陳安拱手。
全程都沒有問及陳安和巫婆婆是不是認識之類的話。
可見巫婆婆恐怕都是偷偷摸摸地去的郭友林的家,考慮的也很周到。
真是仙界好鄰居。
此後的幾天裡,一開始還能聽到一些園主感慨:
“因果有輪回的,就知道欺負苦命人,虧心事做多了早晚有人收。可惜,巫婆婆倒是個好人,怎麽就和郭友林勾搭了在了一起呢。”
“一把刀確實可怕,那坊市裡可不少巡衛的修士,居然能一聲不響地就殺了兩個練氣後期修士,據說隔壁別院的墨狗連叫都沒叫過一聲。”
“那死相,太慘了。”
“這段時間都低調點,別撞到了一把刀的刀口上。”
再之後,這種討論聲慢慢減少。
直到最後大家都開始忙碌自己的事,再沒有人關注這個,事件逐漸淡出視野。
至於戒律堂,除了一開始找過陳安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陳安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終究只是個低層修士。
再加上‘一把刀’這個殺人凶手證據確鑿,很多工作便會變得很敷衍。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安只是個弱小的練氣中期的淨植師。
怎麽可能雙殺?
陳安的生活再次趨向於平靜。
日常擼草,順路催雪晴早起拉單。
他的各類法術也在不斷精進,成長值距離第三階段越來越近,修為也越來越精深。
陳安這邊平靜。
但霧山山脈並不平靜。
自從陳安殺掉郭友林兩人後,聽聞坊市裡又接二連三出現了一把刀的標志,甚至不局限於坊市,開始向其他產業區域蔓延。
不僅如此,距離翡翠河坊市幾萬裡之遙的另外一座修仙城聽聞也出現了一把刀的標志。
人們得出的結論是:一把刀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到處作案。
霧山靈田的園主們開始抱怨坊市的混亂,也同時慶幸大部分殺戮依然集中在坊市。但陳安從蛛絲馬跡看出,這場混亂有向霧山礦場匯集的趨勢。
如果,是這樣的話,背後推波助瀾之人或許旨在霧山礦場裡面的物,或人。
時間如梭。
這日。
天空上,禦劍飛行、遁飛的修士流光拖出彗星般的光暈,從霧山靈田上空掠過。
陳安抬頭眺望了片刻,羨慕的眼淚從嘴裡流了出來。
這才是修仙該有的模樣啊。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做到這一步。
現如今自己頂多也就會輕功一樣高來高去,屬實有點對不起‘修仙’這兩個字。
不過一想到自己天賦異稟,流光飛遁幾乎是遲早之事,這麽一想又釋然了。
“真好啊,能禦劍飛行。可惜了,此生恐怕都沒有這個福分了。”另外一邊清水園裡,一個修士也羨慕地微微仰頭眺望著這一幕。
“休道友,好啊。”
陳安認得此人,叫休穆。
距離宗門大比的日子越來越近,大家都開始沉寂了起來。
就連雪晴這種熱衷於大自然的修士都安靜了下來。
極少外出。
隨著沉寂下來的修士越來越多,聚而論道的情況也越來越多。
修仙四要——財侶法地。
這便是‘侶’的價值所在,修仙並非閉門造車,是需要經常一起論道互促的。
雪晴人緣好,所以她的清水園經常很熱鬧,時不時就會有一些修士聚集在她的清水園一起論道。
而這個休穆便是論道熱衷者。
只要清水園有論道集會,便可以見到休穆的身影。
“不好啊。”
休穆搖了搖頭,苦笑道:
“好什麽好,沒機會了。”
“陳師弟也是淨植師吧?哎,我也是。當初以為成為淨植師真的必然會在靈植一道上有所斬獲,沒想到,哎。”
“修仙之路,從來就沒有捷徑啊。”
對於休穆對時運的抱怨,陳安沒有嘲笑。
反倒有些感同身受。
休穆說的不無道理。
只能說選擇成為淨植師,確實會讓近半的修士獲得額外的壽元,甚至翻倍的壽元。
但也只是近半。
另外一半,天賦本身不足又或者機緣不到的情況下,即便是成為淨植師,也多會淪為分母。
若沒有金手指,他多半也是同樣的命運。
修仙從來都不是容易事。
“陳師弟這一次也報名宗門大比了吧?是為了成為外門弟子吧?”休穆又道。
“是啊,總得搏一搏。”陳安笑道。
“我都已經是第三年參加大比了,年年參加,年年送錢。”休穆自嘲地笑了笑。
他看了陳安一眼,動了動嘴想說陳安的目標恐怕不現實,但終究只是搖了搖頭,把話題轉移到了靈植術法上:
“去年靈植品質辨別能力差了點,今年精進了一些,希望能取得更高一些的排名。”
“品質辨別?”陳安對考核內容了解不多。
“是啊,這能力可重要了,既可用於靈植篩查,又可用於靈種、靈藥辨別和藥性識別,考核內容也千變萬化,是凌霄宗最喜歡的考核內容之一。陳師弟不知道?”
“不瞞師兄,確實知之甚少,不知師兄可否多幫介紹一些?”
休穆愣了一下,但還是認真介紹起來。
可越介紹,越發現陳安問題的淺薄,可見對品質辨別這方面了解真不多,這讓他內心對陳安的目標再次搖了搖頭。
陳安則趁機向休穆了解考核和品質辨別方面的東西。
這些信息,對他來說有益無害。
能多掌握一些,便多一分收獲。
一直討論了一個多時辰才各自告別。
繼續種田。
【成長值: 1。】
【成長值: 1。】
【成長值: 1。】
【......】
當打理到綠螢草的時候,陳安不由地腳步一滯。
有一株居然變成了紅色。
【一株脫變了的綠螢草,因為螢息無法外泄,再加上本身一開始就螢息充沛,故而蛻變。】
又觀察了一下。
貌似沒什麽影響,便不再管他。
這幾個月以來,他經常給其他園主代勞,這讓他知道其他不少藥田也種植有綠螢草。
只是沒有嘯月園多和螢息濃鬱。也因為沒有被落葉黃壓製,螢息一直釋放而越來越淡薄。
打理完靈田,匆匆回到靜室,拋去雜念,吞服了一粒丹藥後當即打坐修行。
他有預感,衝擊練氣後期就在今日。
眉心水滴紫氣徐徐。
半夜。
“成了。”
陳安心中一喜。
也松了一口氣。
掐指一算,這一次練氣六層到練氣七層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
不到三個月一小層。
他算了一下,在覺醒金手指之前,差不多三年才能晉升一小層。
次日。
正在晨修的陳安,突然感知到別院外流光一閃,陌生的氣息籠罩而來。
‘有人偷靈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