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劍歌 第9章 鵬樓

四周擺了各種各樣的地攤，大都是玖歌沒見過的稀奇玩意，再往前望，兩根巨大的石柱仿佛一道門戶，石柱往後就是空蕩蕩的一片，沒人一個行人更別說擺攤的

石柱前兩邊各站五人，身穿統一服飾，只是細節不同，腰間懸掛玉石也盡不相同

李清薇早就拉著陳升扎進人堆裡，在各種小攤遊走

齊文無奈的等在原地，招呼玖歌過去，連著莫老，三人緩緩的往石柱方向走

玖歌對這些攤子上的東西也很感興趣，邊走邊看，只是身無分文，也只能看看

一路上與莫老相談甚歡的齊文，無意中撇到跟在身後，一直左右看著地攤物品的玖歌，對著玖歌笑到

“小友有沒有喜歡的，正好順手買下”

“多謝齊文兄好意，我也沒什麽要買的，只是好奇，看看而已”

“好吧，若有喜歡的便與我說”

玖歌再次點頭謝過，便繼續打量著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等三人慢悠悠的走到石柱前，李清薇早就跟陳升在這旁邊清點戰利品了，買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看著跟破爛一樣，玖歌反而奇怪，怎麽看都不像是小姑娘喜歡的東西，倒是李清薇當個寶一樣，每一樣都愛不釋手

齊文看了一眼就知道沒什麽好物件，都是殘次品當個擺件還行，少數還保留比較完整的也都值不了幾個錢

他也沒說什麽，反正小姑娘又不缺錢，只是把他這個小祖宗師叔又騙的團團轉，老覺得真淘了一堆寶貝，只是他沒看出來而已

看她倆清點的差不多了，齊文才走上前去

站在石柱前身上金線最多的美麗女子，看見身穿道袍的齊文趕緊笑臉迎上來，提衣行了一禮，哪怕是另外幾個或忙或閑的人也都對齊文點頭行禮

“道長安好”

“安紅姑娘安好”

齊文趕忙回以道禮，掏出一本灰白小冊，和五塊晶瑩剔透的小玉石遞給女子

女子趕忙輕輕推開，搖頭拒絕

“我們銘州商會鐵規，對銘山道長皆是免費，齊文道長又是我們少主的摯友，直接跟小女子進去就好，不用這般麻煩”

齊文不肯，堅持要給，但是安紅無論如何都不收，齊文無奈，將小冊收進胸口，強行將五顆玉石塞進安紅手裡

“安紅姑娘，我跟關南交情是交情，哪有坐鵬垮州不給錢的，回回都不給錢，那我以後都不好意思來坐這青鵬了，再說，回了山肯定要被山主打斷腿的”

“道長說笑了，我們銘州商會成立以來就定下規矩，只要是銘山來的道長跨州都是免費，而且只要不是鎮店之寶，看中的商品也分文不收，齊文道長給我炁玉那不是為難小女子嗎?”

齊文怎麽都扭不過安紅，只能把玖歌他們拉出來，說他帶著朋友不給錢不好，安紅也不肯收，說帶幾個朋友不影響

齊文實在無奈，隻好作罷，退而求其次給安紅，說給她個人的，安紅象征性收了一顆，帶著幾人朝著石柱中間走去

走到齊文跟前的玖歌，小聲的向齊文問到

“齊文兄，這炁石是何物?”

“哦，這就是跟凡塵的金銀一樣，有炁石炁玉和仙幣三種，炁石就跟銅錢金銀一樣是修行人的錢幣，炁石是一種可以儲存陰陽炁的石頭，都是有專門修士灌進去的，含量也很少，炁玉就比較罕見乃是天然形成的，所含陰陽炁很多，也更加純粹，有些急於突破的就會使用大量的炁玉，以防不足，神仙幣就比較珍貴了，是飛升入天門之人，他所在之地被神光照耀，就會形成一種十分珍貴的礦石，被做成神仙幣，對即將飛升的修士都有所裨益，而一炁玉相當於一萬炁石，一仙幣卻相當於百萬炁玉，每隔多少年比例都有所改變，近幾年幾乎無人飛升，所以仙幣尤其珍貴貴！”

“那這些貨幣如何獲取呢?”

齊文笑了笑

“小友暫時無需為此煩惱，雖說我全身就這五塊炁玉和幾萬炁石，但是這兩個活可是有兩個仙幣的報酬，這一路上自然我來付錢了”

玖歌聞言連忙搖頭擺手的

“先不說我沒這個臉一直讓齊文兄破費，再說我也不可能一直跟齊文兄同路，還是知道如何獲取好些”

齊文一想也對，便指了指身後

“得到什麽稀奇古怪沒什麽太大作用的器物，可以來這裡擺攤碰運氣，或者是各種妖獸異獸的爪牙之類的可以賣給商會，幫人運送東西之類太多太多了，此行一路上若有機會帶你都去試試如何?”

玖歌連忙道謝

“那就多謝齊文兄了！”

兩人說著說著，玖歌都沒察覺他們已經跨過了石柱，眨眼間天地再換

在他們前方是一片寬闊的平地，平地盡頭卻是崖邊，臨崖兩邊有兩根縮小版石柱，石柱中間地面上刻著一個特別複雜的陣圖

在他們左右兩邊亦有陣圖，齊文說是通往兩邊可以遠遠眺望到的樓閣，建在山頂之上，說都有一座城那麽大，右邊是休息的住所，一邊就是真正的商會了，各種東西都能買到，書籍功法丹藥應有盡有，還有拍賣場所，只是價錢都不便宜

這次眾人沒打算停留，就在安紅的帶領下直接往崖邊走去

站在陣圖之上，安紅腰間紅色寶玉泛起淡淡的紅光，寶玉之上刻有精小複雜的陣圖，隨著紅光泛起，兩根石柱節節轉動，地面和寶石上的陣法同時運轉，同時發出刺目的光芒，等光芒消散幾人早已消失在原地

等玖歌睜開眼，已經來到一古樸精美的大殿，大殿四周皆是通道，在安紅的帶領下，眾人來到最高的第十層，第十層是鵬樓最好的房間，只有十二個房間，每個房間代表天乾十二支

安紅給五人一人安排了一個房間，又帶幾人走過道出來，第十層有一片寬敞的如同甲板一樣的地方，半圓狀圍上精美的木欄，站在旁邊俯瞰而下

說是鵬樓，除了這座十層高樓外，還有很多二三層木屋，跟城池沒兩樣，只是這高樓就佔整個城一半大

再看遠些，能清楚的看到這巨大青鵬的背，聽聞翼展足千裡，左右望去都看不到頭

安紅與齊文寒暄了幾句後，又向幾人講解了些基本的東西，便告辭了，雖然她負責的十層房間最少，但她要忙的事情最多，只能多叮囑十層的管事幾句便匆匆離去了

玖歌在看了會兒風景後，便獨自回房間了，這第十層不愧是最好的房間，房間特別大，還有很多隔間，仿佛一座宅院，竟還有小河假山小橋，書房丹房，刻有聚炁陣的閉關室，浴池，還有十幾個身材曼妙的漂亮丫鬟，一個管家

這哪是房間，簡直就是一個大宅院，臥房大床邊打開窗還能看到樓外的風景

這回算是沾了個大光了，只是玖歌不喜歡有人看著，便找借口說陳升身體不好要人照顧之類的，硬把十幾個丫鬟連帶管家塞給了陳升，陳升害羞的臉通紅，扭扭捏捏的，看玖歌要走，拉住他手感動流涕的直呼好兄弟

玖歌看陳升這麽感動，就拍拍他的肩膀和後背

齊文在旁邊又是驚歎又是一臉無奈，後面一拍手，想起來什麽，趕緊回他房間，一會兒又帶了十幾個丫鬟往陳升那裡送

陳升直呼吃不消，死活不肯要，齊文才不管，人帶進去直接開溜

陳升趕緊追，剛追出來就看著莫老也帶了十幾個丫鬟往他這邊走，趕緊掉頭回來關門，一直念叨著吃不消啊

看著陳升這小兔崽子跑這麽快，莫老直跺腳，這小子不知好歹，玖歌這一手全人間早已失傳的手中印，齊文看不出來，只能看到符光，在他眼裡就跟師傅說的福源深厚散發的福光一樣，他以為自己已習的這半分望氣之術，還以為陳升這小子福源深厚的很

莫老可看的清清楚楚，這小子被玖歌從一開始拍肩，再到各種找借口觸碰，渾身上下印滿了符印，什麽爆符，破甲符，應有盡有，若是一開始在晃家村或者在截殺那裡，陳升臨陣脫逃或者心存不軌，玖歌一個念頭直接給他炸沒

本來路上玖歌打算給陳升都解了，莫老覺得還挺有意思，一身符印還挺好看，就偷偷攔著沒讓解

剛剛看陳升那麽感動，玖歌帶著一路的愧疚，給陳升印了幾個好符，幾天幾夜再怎麽折騰都是精力充沛的

莫老怕這小子人手不夠，特地把他房間的丫鬟也帶過來，誰知道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罷了，回去喝酒了

平時蹦蹦跳跳的李清薇卻是一個人，靜靜杵在木欄邊，憂愁的看著遠處的風景

玖歌這邊都快把整個宅院翻過來了，整個宅院都布滿各種各樣的輔助陣法，大部分景致都是依靠陣法形成運轉的

玖歌把所有陣法從頭到尾都檢查完善了一遍，習慣使然，要不是想著齊文，差點全給他破了

陣法弄完，玖歌才走出房間，走到甲板之上看到難得安靜的李清薇，也沒有打擾她，靜靜的站在另一邊，吹著風，在腦海中整理一路上得到的各種信息

二人各站一邊，任由偶爾來去的人，靜靜的呆到傍晚

落下的夕陽帶著余輝消散，拉下黑色幕布，半圓的月帶著皎潔的月光，灑下漫天繁星

李清薇看著漫天星鬥，漏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回過神剛準備回房間，看到另一邊也剛回過神的玖歌，兩人正好對視，都愣了一下

李清薇又甜甜的一笑

“要下去逛逛嗎?”

玖歌愣了一下，也笑著說

“好啊”

李清薇又恢復那個蹦蹦跳跳的性格，拉著帶著笑的玖歌下樓

他知道她是表面古靈精怪，吵吵鬧鬧，確實內心很是沉重憂愁

她也知道，他是臉上帶著笑，只是一個表情，從來都沒有這個情緒

只是兩人都沒有言語，繼續保持這樣一路跑下了樓

夜晚的鵬樓燈火通明，絡繹不絕的人群，兩邊屋口擺滿小攤，跟之前平地那邊一樣，皆是一些散修出售自己的各種物品，不過這鵬樓上的大多都是些好東西，價錢也合理，也有不少人機緣極佳以極低的價格，買到極好的寶物，完全是憑個人眼力和機緣

玖歌身無分文，李清薇其實對這些不感興趣，就是平時沒什麽機會看到這種場面，就想隨便買買，反正她又不缺錢

上午在廣場也買過了，現在也沒什麽興趣，拉著玖歌直接往旁邊一條街去，這條街人更多

全是各種各樣的吃食，只是沒什麽散修擺攤，只有兩邊的店家，都是商會的人

銘州商會可以說是極好了，各方散修過來擺攤從來不收什麽攤費，或者抽成什麽的，只要有位置你就可以賣

雖說客房有專門的人準備一大堆山珍海味，李清薇對那些提不起絲毫興致，這條街上大多是她見都沒見過的小吃，各種妖獸猛禽的肉，平時是絕不可能有機會上她的飯桌的

現在看到，那是兩眼放光，這次是發自內心的開心了，拉著玖歌買一條烤文鰩

玖歌看著這相當於從小的玩伴之一了，那是完全下不了口，就沒要

李清薇嘴巴叼著烤文鰩，手指著又要了兩份耳鼠肉

遞了一份給玖歌，這耳鼠肉味道極佳，緊實卻又不柴，玖歌兩三下就吃完了

有李清薇這個大戶在，兩個人走一路吃一路，都是他們平時見都沒見過的美味

這一整條街逛完，兩人都吃的撐了，對其他的興趣也不大，便慢慢往高樓走，走到門口，侍衛看到二人腰間懸掛代表十樓房間鑰匙的紅色玉墜，還特地派人送到直接通往十層的傳送陣圖

細細的詢問有無各種需求，得到否決後才畢恭畢敬的離去

吃的心滿意足的李清薇嘴都沒擦一下，都走到房間門口了才想起來

“誒?陳升呢?怎沒看到他人?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啥，我去找他看看”

這突然一句給玖歌都問的愣了一下，這都逛完吃飽了才想起來，趕緊攔住要去敲門的李清薇，一本正經的說到

“他正在閉關呢，今天上午就進去了，修道一途勝在勤勉，就別去驚擾他了”

“哦，好吧”

既然陳升在閉關，李清薇也不打算去打擾他了，跟玖歌說了一聲便回自己房間了

玖歌目送李清薇回屋才徹底放心，看一眼陳升的房間，想起自己的彌補措施，之前的愧疚感一下就沒了，明天再把之前的符印去了吧

玖歌回屋簡單沐浴了一下，又在臥房反覆檢查完陣法，又加了幾道才放心運轉氣息，體內氣海奔湧，隨著天地玄黃氣的吸納，在丹田處的玄黃氣海洋還在極速擴大

玖歌臥房門口，莫老不知何時已站在此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仿佛就與整個天地都融為一體

掌中萬裡玄黃氣，像灘水般被他隨手撒入玖歌的屋內

以玖歌的吸法，動靜太大，沒有莫老護道，方圓千裡的道統修士都會察覺異常，雖然他們不納玄黃，在他們認知裡只有重寶，大妖，或者洞天福地秘境現世才有這麽大的動靜

好在有莫老在，不僅為其掩蓋，還直接納萬裡玄黃於掌心，任由玖歌吸納

不過這小子問題不小，不知道他所謂幾個師傅是何方神聖，這小子居然還吸日精月華，由體內純粹的刀氣刀意錘煉，以妖族之法煉化，看來這小子師傅不像是人族，目前看來倒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甚至可以說是天大的機緣

但是這小子練劍天賦高的令人發指，卻是他奶奶的跑去練個刀，萬一以後刀道一途天賦不足高度不夠，壓不住這無上妖練之法，修為越高越容易出事，輕則修為全失，重則爆體而亡，雖你還不願拜老夫為師，但是老夫遍尋整個人間，隻認你這一個徒弟，現在不願學無所謂，老夫便先為你埋下一顆種子

想到這裡，莫老雙指輕撚，指間撚起一絲純粹到極致的劍氣，輕輕一彈，沒入玖歌眉心

劍氣入體，玖歌並未察覺，只是如此劍氣只是莫老給他埋的一枚種子，對玖歌現在練刀完全沒有絲毫影響和衝突，甚至身體還本能的開始興奮，玖歌雖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在心頭強行將這種興奮感壓住

要知道，這一抹小小劍氣，三合九境的邱齊文要是吸進去，當場就得被劍氣絞的爆體而亡， 可見玖歌在這一途天賦之高，再高階的劍氣，只要夠純粹就能與玖歌無比契合

莫老是又高興又氣憤，真的是天大的好苗子，偏偏就他奶奶的練刀，莫老越想越氣，坐在甲板之上，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猛灌酒

齊文卸下屋內的夜光石，點上一盞老舊油燈，拿出一本書，封面寫著山水傳三字，銘山弟子人手一本，卻是從未下過山的大師伯寫的，雖然行走七州邱齊文從未在哪裡見過書中所寫的事物，但他就喜歡裡面的故事，反反覆複的看，怎麽都看不膩

李清薇沐浴後躺在床上看著頂上的木板，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會兒憂愁一會兒傻樂

陳升就苦了，在山上經常被師兄師姐開葷玩笑，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就是有賊心沒賊膽，挨個打發走幾十個自願寬衣解帶的美豔丫鬟，獨屬於少女們的體香還殘留在屋內

陳升臉頰通紅，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一樣，使勁拍拍臉想定下心睡覺，卻越來越精神，一身仿佛怎麽都用不完的力氣，想修煉吐納，完全凝聚不了心神，腦海中莫名其妙的畫面一直在閃，想消磨體力，越蹦越有勁兒，苦兮兮的面了一晚上壁

吸納完玄黃氣準備入眠的玖歌，還在想多虧自己印了好幾道提神續力的符印，不然陳升肯定吃不消，也算是給他貼一身符的補償了

月光下，一足以遮天蔽日的青色大鵬，翱翔於萬米高空之上，背上托著對它來說小小的樓宇房屋，鬧市已無人，卻一夜燈火通明，亦如那第十層高樓唯一開著窗，亮了一夜的燈，傳出陣陣砸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