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縣令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當初時間緊迫,風青羽就說了這麽多。
風庭月長劍一挑一切,燈芯滅而複燃,酒杯無聲兩半,卻沒有傷到桌面分毫,寒聲道:“我想試試!”
許縣令一驚,顯然沒想到幾年過去,風庭月本事已經這麽大,仔細斟酌片刻,終於鄭重頷首:“好吧,那就試試!”
郭老師爺死了,郭莽可還沒死,萬一這廝還沒死心,寶貝留在手裡也委實燙手,既然對方是恩人之女,又武藝高強,或許正是脫手的契機。
事實證明白恆沒猜錯,寶貝果然不在府中,而是藏在許家祖墳!
天色已黑,四野荒草淒淒,只能依稀看到起伏的墳塋,時不時有野狼嚎叫,點點碧火忽隱忽現,即便以白恆的膽量,也不由有些瘮得慌。
堂堂女俠似乎也有些害怕的樣子,不經意間離白恆更近了一些,偶有碧火飄過,還會一聲輕呼抓緊白恆的胳膊。
“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白恆悄悄打趣。
“你才怕!”風庭月憤然撒手,用劍柄戳了一下白恆的腰眼。
白恆吃痛,連忙拉開距離,結果沒走一會,風庭月又跟了上來。
“到了。”許縣令止步,先在墳前焚香燒紙叩拜,而後從旁邊的石板下啟出一個長條形的盒子。
盒子材質看起來像是玉石,呈青黑色,表面貼著一張符籙,年深日久卻沒有半點腐壞的痕跡,朱紅色的紋路隱隱有光華閃過,可見絕非尋常之物。
“便是此物了,你若想取走,先得打開它。”許縣令雙手托著盒子,遞到風庭月面前。
“且慢!”白恆喊了一聲,將盒子放在地上,拉著許縣令退到遠處。
風庭月深吸口氣,緩緩抽出長劍,朝符籙上劃去,原以為以劍鋒之利,能一劍劃開,卻沒想到觸碰的瞬間,符籙突然閃亮,一片紅光直接將劍鋒彈開,力道之大險些脫手。
這一刻,沒有人再懷疑許縣令的忠告。
“我還就不信了!”風庭月一咬牙,運轉真氣一劍刺出,疾如風快如電,已然用上了七八分的力道。
然而這一次,符籙的反擊之力更大,只聽砰的一聲,長劍終於脫手飛出,遠遠釘在一棵枯樹上,直沒劍柄。
風庭月整隻手都麻了,虎口劇痛幾欲撕裂,貝齒死死咬住下唇,臉上浮現出倔強之色,當即就要拔劍再試。
“別蠻乾,我看看。”白恆連忙攔住,說完撿起盒子仔細觀察。
他當然不認得符籙上抽象的線條,但他可是有系統的人。
很早以前,他就發現系統可以直接作用於現實,比如第一個任務影印導出,就可以直接將畫印在紙上。
接著他又發現,通過將畫布和畫紙重疊,可以使用各種工具對畫紙進行刪改。
同樣的原理,是不是也能對符籙進行改動呢?
反正別人也看不到,白恆當即展開系統,打開繪畫軟件,將畫布印在符籙上,而後取出畫筆,選中橡皮輕輕擦拭。
在許縣令和風庭月眼中,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白恆的動作,符籙上的朱紅色紋路刷刷幾下就變得殘缺不全,光芒忽而扭曲忽而閃爍,變得極不穩定。
白恆連忙撒手扔了出去,還沒落地符籙就驟然化為熾烈的光芒爆散消失。
“好小子,怎麽做到的?”許縣令連忙跑過來,見白恆無恙這才放心,明知白恆是畫聖的師弟,鶴仙人的弟子,還是感覺難以置信。
風庭月同樣驚訝,這些年白恆在她劍下就沒走過十招,理所當然認為自己實力遠在白恆之上,現在才發覺自己好像錯了。
“一點小手段……”白恆當然不會說實話,熟料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盒子突然咕嚕嚕在地上翻動了幾下,接著啪的打開,發出刺眼的白光,光芒之中,一根畫軸徐徐飄了出來。
這還不算完,隨著一聲慵懶到極點的哈欠,畫軸呼啦啦自動展開,一隻半透明的狐狸從中竄了出來,六隻毛茸茸的大尾巴卷著淡淡的雲霧,在空中飛馳了一圈,搖身一變化為一位千嬌百媚的女子。
“讓奴家看看,到底是哪位恩公放奴家出來的,奴家定要好好報答。”狐女以雲為座,以紗為衣,折扇掩口嬌笑不已。
許縣令腿肚子一哆嗦,險些坐地上。
白恆少年陽剛,也是全身一陣酥軟,隻覺得骨頭都麻了。
難怪小說裡總說狐狸精刮骨吸髓,這一刻他是真的明白其中原因了。
風庭月則是又驚又怒,萬萬沒想到父親留下的遺物中,竟然藏著這樣一個玩意。
“是你嗎?少年郎?”狐女媚眼掃了一圈, 最終落在白恆身上,有些虛幻的身影朝著白恆飄了過來。
“別,我不好這一口!”白恆連忙後撤。
狐女被逗樂了,一陣嬌笑後說:“那你說說,你好哪一口,奴家保準讓你滿意。”
白恆隻覺得對方眼珠子有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正色道:“請正經一點!”
“奴家可一直都是很正經的呢!”狐女見白恆居然能抗拒自己,眼中掠過一模驚訝,撅了撅嘴退回原先的位置。
“你認識我爹嗎?當初追殺我爹的是誰?”風庭月搶先發問。
“他父親叫風青羽。”白恆補充。
狐女想了想,聳聳肩:“那是誰,奴家不認得。”
居然不認識風青羽,莫非此物並非風青羽之物,倘若當真如此,又是從哪來的呢?
白恆略作思索,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會在畫中?這幅畫又是什麽?”
他本想問是什麽,但覺得不太尊重,所以還是換成了誰。
狐女似乎也察覺到了白恆的尊重,饒有興致地說:“原來你們連此物是什麽都不清楚嗎?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呢。難道就不怕,奴家吃了你們?”
說到最後一句突然變臉,化為一隻巨大的狐首,張開尖牙發出凶厲的嚎叫,一時間腥風四起好不嚇人。
白恆心中揪緊,表面上卻不為所動。
果然,隻一瞬間,對方又變了回去,折扇掩口咯咯嬌笑:“居然沒嚇到你,少年郎,你好膽魄呢,奴家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