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回事啊?問題出在哪了?
這種時候,誰的悟性高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梅知禮目光掃過這些人頭頂的龍影,再看看自己尚未畫完的龍,忽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看我的!”馬良才落下最後一筆,自信滿滿後退三步。
畫紙抖動浮空光芒閃爍,一條龍影呼嘯而出,騰雲駕霧竟有十幾丈長,體型修長而不失霸氣,赤鱗紅鬃口吐烈焰,相當具有壓迫力。
更重要的是,他的這條龍透視居然幾乎是正確的!
由此可以看出,這廝雖然上次有些小醜,但天賦的確不俗,進修短短一周,實力又有長進。
“好龍!”
“好畫!”
“不愧是馬公子,我服了……”
一時間驚歎聲四起,不止觀眾,許多選手都不得不服氣,感歎馬大公子才學驚人書畫無雙。
“這一次,除了梅知禮,不可能有任何人贏過我!”馬良才志得意滿,頭頂赤龍也發出一聲咆哮,鎮壓全場,讓群龍俯首。
梅知禮畢竟是郭奇墨的親傳弟子,而他馬良才僅僅在郭奇墨門下學習了一周,輸給梅知禮一點都不丟人,至於今後,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資,郭奇墨一定會收下自己,超越梅知禮指日可待。
“不出十年,不,不出五年,我馬良才將會是上京年輕一代畫師第一人,二十年內,我或可取代郭奇墨,成為下一位宮廷首席!”
沉浸在眾人的讚歎中,馬良才忍不住浮想聯翩,感覺整個人都有點膨脹。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打斷了他的美夢。
循聲望去,正好看到一條龐大的龍影從梅知禮面前的畫紙中奔騰而出,一丈、兩長、三丈……十丈、二十丈、三十丈,居然還沒完!
所有人都仰著頭,一臉目瞪口呆,脖子都快斷了。
最終,隨著龍尾狂掃而出,整條巨龍完全衝了出來,在空中盤繞一圈,徐徐俯下龍首,用威嚴的目光檢視眾生。
這赫然是一條蒼龍!
接近五十丈長的龐大身軀橫亙在天空中,投下巨大的陰影,雖是虛影,威壓卻是那般真實,讓幾乎每一個人都產生了頂禮膜拜的衝動。
哢嚓,馬良才下巴險些脫臼。
他不相信,不相信,十萬個不相信!
這一周的時間,他不止一次見到梅知禮畫龍,他承認的確畫的非常好,但也僅僅是比他略勝一籌,怎麽會突然差距如此之大?難不成這廝一直在藏私?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他故意藏拙,想讓我輕視他,你們這群家夥,為什麽都喜歡扮豬吃虎?我不服,我不服!”
馬良才心中瘋狂咆哮,這一刻他連梅知禮也一並恨上了。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扮豬吃虎?他是虎嗎?
“好好好,好一條碧木蒼龍,不愧是宮廷首席的親傳弟子!”葉公撫掌讚歎,眼中滿是歡喜。
他最喜歡的就是和龍有關的事物,尤其是畫,甚至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多年以來持續舉辦畫龍大賽,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愛好。
此時此刻,能看到這樣一條蒼龍誕生,對他來說已是不虛此行,就算再掏出幾千兩銀子,也一點不會心疼。
這時,一個陰仄仄的沙啞聲音突兀傳來,讓所有沉浸在蒼龍威壓中的人都全身一哆嗦:“是條好龍,也一定會很好吃。”
開口的正是黑衣青年,這家夥終於動筆了,哦不,應該是動手才對。
只見他打開了後背巨大畫筒的蓋子,不等旁人看清裡面是什麽,一股濃重的陰煞之氣從中湧了出來,此氣似乎有形有質,時不時還會幻化出扭曲的人臉,看起來相當可怖。
黑衣青年雙手掐訣,陰煞之氣立刻變形,化為一條龍形印在了畫紙上。
接著,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吼,巨量黑氣從畫中奔湧而出,一頭通體繚繞著黑色火焰的邪龍爬了出來。
沒錯,就是爬,因為這條邪龍的體型龐大且扭曲,氣息之強隱隱還在蒼龍之上。
橋上兩岸的觀眾嚇得驚叫連連紛紛後退,跌倒了一大片,即便明知道是幻化出的虛影,也還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
一些孩子更是被當場嚇哭,被家長抱在懷裡捂住眼睛。
“去,吃了它!”黑衣男子一指,邪龍一雙血紅色的眸子立刻鎖定蒼龍,仿佛有深仇大恨似的,狂吼一聲撲了上去。
龍珠籠罩的范圍有限,蒼龍體型又大,根本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沒躲幾下就被邪龍一口咬住尾巴,接著兩條龍相互纏繞,利爪死死扣住對方,開始瘋狂撕咬。
邪龍大戰蒼龍!
眾人哪見過這場面,都嚇得面無人色噤若寒蟬, 唯獨葉公看的如癡如狂。
白恆畢竟有修為在身,靈覺敏銳,在他的感知中,這條邪龍和蒼龍有著本質的不同,蒼龍完全是借助龍珠的力量幻化而成,而邪龍還包含陰煞之氣本身的力量。
除此以外,邪龍在攻擊過程中,還傳達出了模糊的神念,好像在說:“郭奇墨,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這陰煞之氣究竟是什麽玩意,為什麽會對郭奇墨如此憎恨?
白恆神情肅然,強行收斂心神低頭作畫。
果不其然,在邪龍的瘋狂攻擊下,蒼龍很快不支,被邪龍連咬帶撕拆成了碎片,化為殘墨落回畫中。
梅知禮看向面前的畫紙,自己全力以赴畫成的蒼龍,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再沒有一絲生氣。
反觀邪龍,翻騰嘶吼掀起片片黑雲,癲狂之意絲毫不減。
“郭奇墨教出的龍,也不過如此。”黑衣青年發出戲謔的冷笑。
噗的一聲,梅知禮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小梅小梅,你沒事吧?”郭小小顧不得害怕,連忙扶助梅知禮,小臉上滿是緊張,頭頂小龍縮著腦袋一動也不敢動。
“你,到底是誰?”梅知禮擦去嘴角血跡,死死盯著對方。
“一個早晚要取他老命的人!”黑衣青年獰笑,說完張開雙臂哈哈大笑,“今日,誰能是我的對手,誰敢是我的對手,我這一脈的畫技,才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全場死寂,無人敢吭聲。
偏偏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嗎?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