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道術極為複雜,包含了符籙、陣法以及許多道法的專業知識,拋開那些繁雜的東西,其核心與許多道法類似,都是以自身的力量,引動天地的力量。
什麽是自身的力量,練氣期就是真氣。
什麽是天地的力量,那可多了去,太陽真火,太陰月華,各種屬性的星光,乃至金木水火土都是。
所不同的是,水墨洞天必須以繪畫技巧為基礎,以自身真氣為水,以天地之力為墨,以水引墨虛空書畫,能夠一定程度化虛為實。
當然,每一種天地之力都必須去體悟之後才能引動,體悟越深刻,自身修為越強,書畫水準越高,引動的天地之力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強,三者缺一不可,必須齊頭並進。
也就是說,這是一門可以一直修行到世間法盡頭甚至更高的道術。
畢竟學無止盡,誰又敢說自己的書畫水準達到了天地宇宙的極致呢?
白恆不由想到了自己在畫中界揮毫潑墨改天換地的體驗,只不過畫中界是幻境,而這門道術可以在現實世界中施展,與此同時畫中界恰恰是練習這門道術的絕佳之地。
這一學就是大半個晚上,當鶴仙人傳完第一部分,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
“也罷,就到這裡吧,等為師歷劫出關,再來檢驗你的修為。”鶴仙人說完站起身。
“歷劫?師父您不是經歷過飛升之劫了嗎?”白恆嚇了一跳。
鶴仙人用浮塵在白恆腦袋上輕輕一敲:“為師有說要歷的是飛升之劫嗎?為師雖然盡量避免牽扯因果孽業,但陰陽交感乃是天地之道,陽神化身待久了,也會引來雷霆。”
白恆似懂非懂,下意識想起了前世物理課所學的雷電知識,異種電荷雲層運動接近,正負電荷之間的強大電勢差將空氣擊穿發生瞬間放電,由此產生雷霆閃電。
難不成修行世界的雷劫也是類似的道理?陽神陽神,聽名字就知道是至陽之力,肯定會和天地至陰之力發生感應,至於具體原理,就不是白恆現在能了解得了。
不過,這又和因果孽業有啥關系?
“太清宮就在玉屏山脈向東一千六百裡的第九座山上,等你修煉到練氣六層,就去試試看能不能通過入門考核吧。不過低階弟子都要入世修煉,同時打理宗門俗物,為師也是這麽過來的,所以你不必心急。”
鶴仙人說完,不顧白恆的呼喚,一閃身化為流光融入晨光之中,再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跑這麽快,真不負責任啊!”白恆仰天歎息。
攤上這麽一個散養徒弟的便宜師父,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不過事已至此,白恆也沒得選擇,只能提起點睛筆,繼續練習剛剛學習的水墨洞天。
上京都這麽多高手,太清宮那種宗門重地,必定更是高手雲集,入門考核絕對不會輕松,如果不好好修煉,全指望系統開掛,到時候被淘汰了,那可就太尷尬了。
自己為主,系統為輔,白恆早在多年前就認清了這一點。
三天后,蕭鐵衣帶來消息,有關聖上遇刺一案,她已經成功交差。
憑借周元霸一星角色卡製造的目擊證人,利用在周元霸府上藏匿的物證,再加上周元霸和現場兩個孽奴的屍體,單方面坐實了周元霸就是隱藏在輯妖司的妖孽,同時也是刺殺聖上的幕後元凶的事實。
至於漏洞,有漏洞又如何?反正證據擺在這,死人也不能開口。
輯妖司查案是不講道理的,更不講王法,反正周元霸已死,除非有其它三十六將,乃至更高層插手,否則蕭鐵衣就有這個能耐辦成鐵案。
然而在周元霸孽化的身體面前,誰又會跳出來給自己找事呢?
經此一事,白恆明顯感覺到自己和蕭鐵衣的關系更近了,蕭鐵衣對待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多了幾分親近,也多了幾分尊重。
無論是出於長公主的關系,還是出於對實力的認可,這份尊重都是難能可貴的。
也許在蕭鐵衣心目中,也沒想到當年一時興起認下的這個小弟,短短不到七年的功夫竟然已經成長如斯。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白恆來上京最太平的一段日子,幾乎都在修煉中度過,連續幾次生死戰的經驗成功消化,再加上蟒血丹和血參,以及龍珠打下的根基,修為成功突破到了練氣五層。
水墨洞天也初窺門徑,已經能通過自身真氣,初步引動彌散在空氣中的靈氣。
不過,上京城畢竟是人氣聚集之地,天地靈氣不如山裡濃鬱,以至於不得不經常出城去翠屏山附近修煉,後來索性一出城就是兩三天,餓了就吃儲物空間裡帶的乾糧,渴了就掬山泉而飲。
若正好遇到野兔野鴨之類的小動物,就拾柴生火就地吃吃野味,也算頗有妙趣。
天氣漸涼,已是秋分時節。
這天中午,白恆正躺在一塊平坦的山石上曬著太陽打盹,突聽一聲虎吼,隨即傳來哭喊奔逃之聲,雙眼豁然睜開,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幾個縱身跳上高處,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遠遠就見一隻吊睛白額大虎人立而起,下肢反關節,上肢張開虎爪宛如人手,尖利的指甲彈出一寸多長,口中音波滾滾,露出還沾著血肉的獠牙。
幾名粗布麻衣的普通人正在驚恐奔逃,其中還有老幼婦孺。
這就已經夠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大虎肩膀上還伸出兩根觸須,觸須不似肉質,色深有光澤,宛如扭曲的虛空,可不正是孽物寄生的標志嗎?
妖孽!
白恆立刻作出判斷。
其實白恆對妖沒什麽成見,甚至一直覺得前世很多小說總把妖當反派有些偏頗。人是從猿猴進化而來,而妖的原型是野生動物,如果存在猿妖,那人算不算妖的一個分支?
另外還有一句話給白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前世為人,今生為妖,你怎知你前世為何?
今生的白恆已經可以確定存在轉世,誰又知道他的前前世,乃至前前前世是什麽呢?
但他也不會去做什麽無謂的呼籲,妖如果襲擊人吃人,人殺妖也是合理的,世間萬物打來打去亂七八糟,他可沒工夫去論什麽對錯,或許這世間也壓根沒有對錯。
不過,孽物是個例外。
對於這種兩世為人第一次遇到的東西,白恆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這玩意骨子裡就透著詭異、凶狠、殘忍,簡直就像是巨大化的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