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幽靈狼的視野可以看到,郭莽周身籠罩著一層暗紅色的氣息,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壓迫力。
顯然此人不是尋常練家子,甚至可能有一定的修為。
七十二騎尚且如此,上面的三十六將和十王又該有多強?
這輯妖司果然不簡單!
為了防止被發現,白恆沒敢讓幽靈狼靠太近,躲在遠處黑暗中豎著耳朵偷聽。
“二叔,你應該知道,請我來容易,想送我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郭莽摸著下巴嘿然道。
郭師爺呵呵一笑:“我還不了解你嗎?放心,不會讓你白忙活,寶貝到手,你我五五分成。”
“您啥時候這麽大方了?我現在更加好奇,那究竟是一件什麽寶貝了。”郭莽饒有興致地說。
郭師爺神秘一笑:“縣令大人這些天和那白家多有來往,說不定也和妖孽有扯不清的關系,你回去私下裡找他談談。”
“曉得。”郭莽頷首。
二人又聊了幾句,郭莽起身離開。
“好狠的老家夥!”白恆心中暗暗思忖,同時不禁想起了風庭月父親的遺物,莫非此物就是郭師爺口中的寶貝?
不管是不是,這件寶貝八成在許縣令手中,而自己一家四口根本就是用來敲打許縣令的犧牲品。
想到這,白恆愈發惱火,幾乎想立刻命令幽靈狼撲上去咬死這老家夥。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這麽做了,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想報仇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老不死的,你等著!”白恆咬牙切齒,轉頭跟上郭莽。
……
縣衙後堂
郭莽大馬金刀坐在主位,幾個侍女圍著他揉肩捶腿喂葡萄。
許縣令陪坐客座,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卻還是不得不擠出笑容。
“許大人,你的臉色很不好啊,莫非怕遭到牽連?”郭莽吐出葡萄籽,突然蹦出這麽一句。
許縣令猝然一驚,霍然起身:“你什麽意思?”
“大人別急,坐下慢慢說。”郭莽抬手下壓,“有人給我打小報告,說大人您呐,最近和白家多有來往,甚至主動提著禮物上門,所以才隨口這麽一問,您何必反應這麽大呢?多惹人生疑,是不是?”
許縣令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對方臉上,卻也只能強自忍耐:“本官只是驚歎於那白家孩子畫工了得,想拜見其師,所以才攜禮登門,有什麽問題嗎?”
“許大人鍾情書畫,倒也是個雅趣之人。”郭莽話鋒一轉,突然面露獰笑,“不過我輯妖司向來寧錯殺不放過,大人一面之詞,讓我如何相信呢?”
霎時間,整個房間裡都多了一股子殺氣,旁邊幾個負責伺候的侍女嚇得臉色煞白,果盤都差點脫手。
許縣令沉默良久,沉聲道:“你待怎樣?”
郭莽卻突然哈哈大笑,殺氣瞬間消散:“只是隨便聊聊,許大人何必認真呢?快坐下快坐下,吃點葡萄壓壓驚。”
說完推了喂葡萄的侍女一把,侍女踉蹌幾步險些跌倒,幸虧許縣令一把扶助。
“還不喂許大人吃葡萄?”郭莽牛眼一瞪。
侍女嚇得直哆嗦,顫抖著揪下一顆遞到許縣令嘴邊。
“吃啊,好吃著呢。”郭莽嘿嘿怪笑。
許縣令死死盯著對方,張口將葡萄吃入口中狠狠咬碎。
……
掌燈時分
縣衙主臥,許縣令睡意全無,坐在桌前看著燈芯發呆。
許夫人關門進屋,許縣令聞聲轉頭:“玲兒睡下了?”
“嗯。”許夫人答了一聲,款步靠近,握住丈夫的手,柔聲勸道,“輯妖司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縣令惹得起的,實在不行,就遂了那老賊的意,把那物給他。”
“他也不過是七十二騎之一,能代表整個輯妖司?”許縣令哼了一聲。
許夫人在他手背上拍了一記:“七十二騎你也得罪不起,畢竟他們可都是不講王法的主。”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恩公之物,我若交出去,怎生對得起恩公?”許縣令斷然拒絕。
“你若出事,讓我們娘倆怎麽辦?再說,你替他保管了這麽多年,也算仁至義盡。”許夫人繼續勸。
許縣令站起身,左右踱步,半晌再次搖頭:“不行,恩公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許某人縱然豁出這條命,也絕不背棄誓言。這樣,你帶上玲兒今晚就走,我讓老趙護送你們!”
說完披衣奪門而出。
許夫人連追幾步,靠在門上垂淚不止。
……
三日匆匆而過,對於獄中的一家四口,卻是度日如年,萬幸有衙役夜裡偷偷送飯食和棉被進來,日子才勉強過得去。
這三天白恆也沒閑著,利用幽靈狼速度快、隱蔽性強的特點,四處監視竊聽,得到了不少消息,還親眼目睹了趙捕頭連夜送許縣令的妻女出府,卻被郭莽預先布置的甲士截住。
很顯然,這廝早就料到許縣令會這麽做。
隔日,這廝還親自去“探望”了許縣令的妻女,恐嚇之意不言而喻。
白恆覺得,許縣令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可問題是,上京方向依然不見馬車前來,風庭月也沒有半點消息,這讓白恆不禁有些焦躁。
終於,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天傍晚,轉機總算出現了。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從上京的反方向駛入城門,一路穿街過巷,抵達縣衙大門前。
門前站著兩個輯妖司的甲士,目不斜視氣勢凌人。
趕車的黑衣公子跳下車,用有些清脆的嗓音衝二人道:“畫聖蒞臨,速度通傳。”
兩位甲士絲毫不為所動。
黑衣公子又說了一遍,二人依舊不為所動。
黑衣公子面露怒色,正要往裡闖,就聽一陣大笑從衙內傳來:“來得好快啊,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郭某也好去城門迎接。”
隨著笑聲,郭莽一身甲胄大步而出,粗豪的臉上絲毫不見驚訝之色。
馬車內無人應聲。
“前輩名滿天下,車架卻如此簡陋,傳出去豈不讓天下畫工寒心?來來來,快隨我入府歇息。”郭莽看都不看黑衣公子一眼,大步來到馬車前,也不見禮,直接一把掀開車簾。
霎那間,郭莽臉上的笑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