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村民們還寄望於自家的存糧,試圖通過節約使用來度過這一時期。然而,饑荒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田地乾裂,莊稼凋零,連綿的山脈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翠綠。山間流下的河水乾涸,村莊漸漸陷入絕望之中。
在大饑荒的歲月裡,矬子溝的村民們只能遵循古法,來到山腳下山神神龕所在處,日夜祈求山神的庇佑,希望能夠從苦難中獲得一線生機。然而,似乎是命運的捉弄,他們祈求的山神似乎並沒有眷戀這片土地,禱告之聲仿佛被風吹散在茫茫山野。
或許是因為山神也無法改變大自然的規律,又或者是因為神明也有無法解決的宿命,山神對矬子溝的苦蒼民情似乎漠不關心
在那場艱難的饑荒中,前任村長,邵剛,為了維持村莊的生計,親自帶領著一隊人馬前去乞討,尋找食物和生存的機會。他們穿越山野,穿越乾涸的田地,一路上與其他流民隊伍相遇。原本是為了求生而共同奔走的人們,在資源稀缺的情況下,競爭和爭奪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邵村長和他的隨行者們試圖爭奪有限的資源,但在混亂的爭奪中,他們與其他流民隊伍失散了。這一別,卻成為了永別。前任村長在追逐食物的奔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村民們雖然相信邵村長還活著,但誰也沒有見到他再回到矬子溝。
前任村長的失蹤成為了村民們心頭一塊沉重的石頭,也為矬子溝村莊留下了一段永遠難以磨滅的歷史痕跡。
在那段令人揪心的饑荒歲月中,劉仁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隨著幾名壯年村民外出尋找食物。然而,當他們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劉仁一人。或許這又是一場險惡的劫掠,因為在那個充滿絕望的時刻,食物意味著生存的希望。幾位老人微掩面容哭泣,似乎明白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
村民們對劉仁的行為心懷感激,趕忙詢問其他人呢,為什麽沒有一起回來,但劉仁沉默著不發一言,有人發瘋似地抓住劉仁晃蕩詢問,也有幾位老人掩面哭泣,似乎接受了這一宿命。
盡管村民們好奇於他的經歷,但劉仁的沉默令村民沒有辦法,而後來劉仁每次出村,當晚便能帶回食物,之前計較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不再有人詢問,或許他們只在乎有沒有吃的,或許是實在沒辦法,只能接受這一宿命了,在食物的需求下,村民開始配合著劉仁的要求,但每次都很奇怪,有時要張龍家的土,有時要黃海家的紙,漸漸得,劉仁作為一個少年在村中的威望越來越高,直到沒人反駁他,聽從他的領導,他不知不覺地代理著村長的職務。
“等等,村長“,突然少年一頓,本欲詢問那些壯年怎麽樣了,但思索片刻,當年村長都沒說,現在恐怕是更不願意回憶了,隨後開口道,“那我們是怎麽度過饑荒的啊?”
劉仁村長把旱煙朝土堆裡一攢,雖然仍在一邊,講到:“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他們隻說自己來自舸居鎮,幫忙積德行善了,帶來水和食物,還承諾幫我們祭祀來喚醒山神,他們在祭祀廟待了沒幾天,那山間的泉水還真就和以前一樣流淌起來了,我們也就逐漸脫離了饑荒。”
“那他們走的時候,我們就沒送什麽東西嗎?真是白白幫我們嗎?”一向熱心腸的少年脫口而出,詢問道。
村長轉頭看向少年,笑道:“當然有了,我們村子最有價值的當屬那礦洞了,我大概知道他們也是為了它而來,應該有什麽東西是他們需要的,我就允許他們進礦洞找咯。”
少年旋即起了疑問:“那他們餓死我們不一樣能拿到,何必要這樣呢?話說那礦洞現在裡面還有神奇的東西嗎?”
村長笑道:“盡管在幾十年前我不是信仰山神的那派,但這真就是因為我們的山神顯靈了,我猜測應該是山神蘇醒才引來了他們吧。至於現在嘛,應該還是有的吧, 反正誰也沒敢去,除了他們沒人回來過,誰知道怎麽樣了。你看,山上的霧現在還很濃。”
村長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黃昏時候了,遂與村長道別,本欲直接回家,但少年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少年產生了興趣,山巔的霧氣若隱若現,隨後,好似著魔般的少年還是走上了上山的路,消失在了霧氣中。
少年轉頭看向山間,之前的迷霧仿佛不曾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祈山的美麗景象。
山間的景色變得更加柔和而神秘。日落的余暉透過密集的樹冠,灑下斑斕的光影,整個山谷被一層金色的光輝柔和地包裹。山峰在遠處輪廓漸漸模糊,被晚霞染上了層層的橘紅與紫羅蘭色,仿佛山巒也沉浸在這末日的溫暖中。
隨著太陽慢慢西沉,山間的溫度逐漸降低,帶來一絲涼意。空氣中混合著晚風和樹木釋放的清涼氣息,這些氣息交織著泥土和落葉的芬芳,以及遠處花草的微妙香味,共同構成了一幅靜謐的山林黃昏圖。
夜幕的降臨,山間的聲音也變得更加生動。蟬鳴漸息,夜間的生物開始活躍,偶爾可以聽到遠處小獸的窸窣聲或是夜鳥的低鳴,這些聲音似乎在講述著黃昏後山林的另一番生活。
此時的山谷中,小路兩旁的灌木和樹木的輪廓在暮色中變得朦朧,每一步走在這條小徑上,都能感受到一種靜謐而又神秘的氣氛。偶爾,一陣風吹過,樹葉輕輕搖曳,帶起一陣陣涼爽的氣流,讓人感覺到大自然獨有的寧靜和深邃。
少年既驚喜自己的發現,又沉浸於這美麗的景色,久久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