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可以留著獸籠裡面裝死,不得到保證就不出來——畢竟我要走出獸籠才算贏,我不出來他就沒錢。但那樣過於被動,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出籠之後,我馬不停蹄地奪下一瓶高濃度酒——樓上就是酒館,總有人想要喝兩口——朝著壯漢扔去。後者不閃不避,酒瓶就像敲在一顆頑石上,撞個粉碎。
隨後他又接到了一枚雪茄煙頭。
火星爆燃,橘黃色的火苗轉眼蔓延成一片,壯漢立時變成人形火炬。他這次反應過來,想要撲滅火焰,可周圍哪有阻燃的東西?短短幾秒功夫,他便停止不動。
這點火自然不能將壯漢擊敗,但他跟血牛一樣只是傀儡,沒了操控就只會發呆。
燃燒的壯漢有效驅趕了人群,大家四散奔逃,朝著樓梯擠去。他們相互推搡,很快就升級成踩踏事件,然而並沒有誰會在意倒下的人,他們只是一個勁想要離開。
唯獨我逆流而上,如同突破血牛一樣,越過壯漢追擊血牛的代理人。
傀儡師缺乏沒有傀儡的戰鬥,他依賴血牛太多,仗著牢籠的阻隔獲得了太多的勝利,也磨滅了他的戰鬥意志。我很輕易就追上他,他立刻跪地求饒,哀求,表明自己毫無威脅。
我直接劈斷了他的脖頸。
《鮭舟》裡沒有明確的戰利品,一般就是敵人身上有的東西,撿來就用。擊敗對方後,能不能拿到額外的收獲,也要看個人的手段。
當然,系統也會刷新一些意外的道具到敵人身上。玩家常常會感歎,他怎麽隨身帶著一台擠奶器在身上,或者他剛剛要是拉響這顆手雷那我早就玩完了,這些就都是系統的傑作了。
像血牛這樣的傀儡,最貴重的就是它的動力來源,一般是心臟,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但我破不開血牛的皮膚,自然沒法獲取這樣的戰利品。
傀儡師這邊,身上的衣服太小,與我不合身,穿不上就沒法發揮效果;首飾有一串項鏈和兩枚戒指,是魔法物品,可以自動調節大小,我直接帶上;懷裡還有一本日記——這明顯是系統刷出來的戰利品,正經人誰隨身帶一本日記——可能是技能書,也可能是任務道具,要仔細翻閱後確認,眼下並不適合查看,被我放進倉庫。
項鏈的效果是提供每天十分鍾的水下呼吸,在海上冒險顯然非常實用,不過我僵屍菌主讓我免疫窒息的負面效果,所以它的作用是拿來賣錢。
一枚戒指是頂針,提供少量穿刺抗性和裁縫技藝加成,聊勝於無。另一枚戒指則是件前期小極品,叫霞光琉璃戒,效果是全屬性上升1點。在這個最高屬性不過20點時期,每1點屬性的提升都意義重大,更別說每一個屬性都上升1點。
而且我還有巨怪之力。
可惜啊,傀儡師用來操控傀儡的繩子沒有爆出來。繩子的用途很多,強度高又輕便還不易被發現的繩子,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草草結束摸索,我順利融入混亂的人群,準備找機會離開。
而就在這時,一道幽藍筆直的光線從樓梯口射來,正中燃燒的人炬。火焰頃刻間熄滅,寒霜布滿他的軀體。
魔法?這可不妙,我現在對上一個暗處的施法者基本沒有什麽勝算。
這一手震驚了所有看到它的人,然而人潮並未就此消逝,仍然有人沒頭沒腦地向樓梯口衝。
然後,他們遇上了三個身著黑甲的戰士,如同浪花拍在礁石上,撞個粉碎。人群就此安靜下來。
哦,他們也沒有那麽慘,只是倒地哀嚎而已,估計就斷了幾根骨頭吧。
三位黑甲戰士緊緊包圍著一位面戴紫色輕紗的女子,從她收回的手來猜測,剛剛的法術可能就是她施展的。
一個被保護的施法者,嘶,我感覺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
“嘿,環蛇,這裡,快來!”魔術師熟悉的聲音從黑甲戰士身後傳來。
我嘗試過融入人群,但還是被一眼認出。沒辦法,再有經驗也不能光著膀子站在人堆裡不被發現,除非有技能。
雖然我對魔術師有過惡意揣測,但眼下的局面,除了乖乖聽話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於是我直接高舉法蘭西國禮,朝著樓梯口走去。一路上的人視為如瘟神,唯恐避之不及。我還看見了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缺門牙,但此刻沒空管他。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女聲說到:“血眼,這下你可以確認了吧,我的錢什麽時候到?”
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回應:“三娘您放心,該給您的錢一分不會少。只是這筆款項金額實在太大,小人需要一點時間來流轉資金。”
“你的信譽不值一提,但你是魔喉的人,諒你也不敢壞規矩,我就給你三天時間。”
“足夠了,感謝您的理解。”
我走到黑甲戰士面前時,談話已經結束。同時,系統提示我已經解鎖灰色職業黑拳,隨時可以就職。
帶頭的黑甲戰士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我一番,隨後讓開一個口子,放我通過。
我目不斜視,直接走上樓梯,魔術師正笑眯眯地等在那裡。
“我還不知道你叫環蛇呢?”魔術師熱情地搭上我肩膀。
“藝名。”我嫌棄地擋開鹹豬手。
“喔,原來如此。看不出,你還真能打。”
“雜技三,這裡沒你的事兒了,快滾吧。”身後一個黑甲戰士忽然放言。
原來這小子行三啊。
魔術師給了對方一個白眼,又樂呵呵地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看也沒看他,直接往前走。
直到走出酒館,我才停下腳步,轉頭示意魔術師帶路。
魔術師朝路邊揮揮手,一輛馬車立刻迎上來,隨後他便與我同乘。
“我們直接去港口,船已經準備好了。”
“這麽急,錢你應該還沒拿到吧?”
“我用下注的憑證跟三娘換了物資和商品,只要你一贏,我們就隨時可以出發了。
我們要這個錢還有些麻煩,她則完全沒有問題。”
“哦,好處費呢?”
“差價嘛。”
“那我要是輸了呢?”
“唉,那我只能犧牲色相了。”胖子露出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
“恐怕不夠吧?”
“不夠還有私掠許可證嘛,多少值幾個錢。”
“合理,你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辦事你放心。”
“哦。你之前打算拿什麽幫我贏下拳賽?”
“下毒啊。”
“血牛是個傀儡。”
“是啊,血肉傀儡。幸好你沒采用我的方法,否則不僅沒用,還會打蛇……打蛇打七寸!”
“打草驚蛇。”我很有耐心地糾正。
“啊,對,是打草驚蛇。說起來,你是怎麽做到的?”魔術師伸出雙手,模仿起斷魂剪的手勢,在空中來回揮舞。
“打贏血牛確實花費我不少力氣,再來一次我都不敢保證勝利,說起來還是僥幸……”我照例謙虛起來。
“不是,我問你是怎麽一下午就學會武術的?那本書我翻了不下十遍了,愣是沒學明白。”
廢話,沒技藝想學技能,你以為你是天選之子?
“主要是長期反覆的練習,外加一點點天賦。”我在無數次的轉生中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在練習技能上, 這中間付出的汗水自然不是沒有回報。但考慮到我才拿到秘籍沒多久,只能牽強地扯到天賦上。
然而,魔術師顯然關注錯了重點:“是吧,我就說,這東西肯定是看天賦的。你長得也像東方人,成語還用的好,說不定真有東方人血統呢。”
嚴格來說,他的沒有錯,我在現實中就生活在古老的東方國度。
“你那還有其他秘籍嗎?”我選擇岔開話題。
“暫時沒有,我之前也是一時興起,沒刻意收集。”
“那算了,有別的什麽書看嗎?要科普類的。”
“沒有,我家又不是開圖書館的,你這麽好學應該去學校啊!”
他說的還真沒錯,我是有計劃上學來著。在學校不僅能學習到大量的技藝和基礎技能,還有機會進階公認的強力職業學者。
只是每個學校的入學標準、教育方向、師資力量和藏書規模各有不同,需要事先考察;加上我也沒有財力——分成已經轉化成為投資——支持脫產的生活,短期內沒法考慮上學的事。
“沒書,這趟旅途可不知道要幾年,你要在船上做什麽?”
“當然是躺著曬太陽!”
我一時找不到話反駁。畢竟懶懶地曬太陽雖然不上進,但真的很舒服!
“安心啦,我們又不是一直漂在海上,沿途要經過好些港口,做貿易和補給。船員也不能一直在海上漂著,需要上岸休整,到時候你再去買書就行了。”
“你有海圖?”
“當然,通往新世界的航線已經被女王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