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袍縱橫 斷舌

“莫頓主教，這就是你們的態度嗎，留他一命、承受折磨?

我懂了，現在，請你們立刻下船。”

“愛德華少爺，這並非我本意，安魂潮聲可以治愈一切傷病。我不知道他的舌頭為什麽沒有接上，這絕對是意外！”

“我以奎泰克家族的名義鄭重請求，請你們立即下船。”愛德華的聲音變得充滿威嚴。

“我們馬上離開。”

沒有在意那邊的交涉，我蹲在地上摸索我的舌頭。當我抓到它的時候，它隨著我的心意扭動，就像一隻活躍的軟體動物。我找出一隻廚房順來的碗，把它扔進去，然後整個塞到花園的倉庫裡。

隨著愛德華的腳步聲臨近，我感到周圍的陽光明顯被一團陰影擋住。

這貨真的胖。

“嘟粥了?”

哎呀，好久沒說腹語，技能還沒解鎖，我得調整一下。

“我靠，環蛇，剛剛是你嗎?

你怎麽還能說話?”愛德華大為震撼。

“說話屎……是靠聲帶，不是舌頭。我練過腹語，斷根舌頭問題不大，就是吃飯麻煩些。”

“厲害，我頭回見到沒舌頭還能說話的人。

抱歉，我真沒想到瀚海教會會這麽惡毒……”

“剛剛莫頓主教沒瞎說，那個法術本來可以修複我的斷舌。

但是我的體質有些特殊，能量會在我身上變得無序，只剩下純粹的效果，所以形成了隻止血、未修複的結果。”

“原來是這樣，我剛才還想讓阿福叔跟你心靈溝通，看來也是不行?”

“對的，你們的話語會變成雜音。”

“還好你會腹語，不然我們現在都沒法交流。

你對你的狀況有什麽解決辦法?”

“失明只是暫時的，靜養一段時間會好轉。

斷舌的話有點麻煩，傷口已經愈合，巨魔藥劑沒用了。

等我自己學會施法應該就能解決，實在不行找個移植體或者共生體湊合一下也行。”

“啊，你能接受那些在身體上亂七八糟的改造?我以為你這樣的武者是不屑於外力的。”

“那是你的理解有偏差，我可不是什麽武者，我十分熱衷於使用道具來解決問題。”

“哈哈哈，是我識人不明。”愛德華的笑聲難掩蕭索。

“怎麽，你手下的人?”我從他莫名其妙的話裡聽出不對勁，結合安靜的甲板，作出了一個推斷。

“如你所願，我們要重新招募人手了。”

“哦，走了還是死了?”

“走了，都走了。他們一個個，一個個都宣誓效忠，以我母親的名義宣誓效忠。

結果……呵。”

“你該多出去看看，不要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這種事情很常見。”

“所以他們說的對，我就是天真。”

“挺客觀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神明遺骸已經被你消除，三娘那邊的支援不會再有……我到哪裡去找人一起上路?

母親，我該怎麽做！”

“打斷一下，愛德華。你有沒有想過，你身上最有價值的是什麽?”

“價值，我還有什麽價值?沒有支持，我甚至要被剝奪奎泰克家族成員的身份了！

啊，我還有私掠許可證！我可以憑借它再聚攏一隻隊伍。”

我搖了搖頭。

“你什麽意思?”

“你再想想。”

“魔法?我的天賦還可以，但遠遠算不上一流，再努力練習，成就也有限。”

天生具備施法能力，術士已經比大多數人幸運多了。

我接著搖頭。

“金龍秘庫?那是母親留給我的空間寶物，據說關聯著一個龍族的重大秘密。但我沒有龍族血脈，它跟一般空間寶物也沒什麽區別。”

空間裝備就沒有一般的。

我還是搖頭。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環蛇，你究竟想說什麽?”

“愛德華，我有一些不成熟的見解，你權當閑話聽，不用太在意。

人，最寶貴的永遠是自己，是人的意志，而不是什麽外物。”

“這是什麽老掉牙的安慰手法?”

“失去能力可以再培養，失去財富可以再創造，失去權勢可以再奪取，失去生命可以再復活。

唯獨人的意志，一旦丟了就再難找回。人如果沉溺於外物的假象，不能認清自身的價值，本質上與死物也沒有區別。

沒有意志就只能隨波逐流，成為外物的一個零件。即使身居關鍵位置、擁有無上權利，也不過是傀儡罷了。”

“你這話真是沒什麽營養。

不過，謝謝，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好的。

那是時候面對現實了！你們兩個準備怎麽把船開到寧水城?我可還得瞎一陣子。”

“這不用擔心，阿福可以心靈溝通魚群，讓魚把船拖到寧水城。”

“少爺，除非您遇到生命威脅，否則我不會出手幫您爭奪繼承權，這是底線。”

“哦，所以愛德華，你得一個人想想辦法了。”

“啊——”愛德華的慘叫聲驚起歇腳的海鷗。

愛德華對於遠航並非毫無準備，只是他不太擅長收納，對金龍寶庫一番翻箱倒櫃後，他成功找到一個魔法風帆，可以持續推進船隻前行。

我則是厚著臉皮、拉著阿福一番討教，盡可能把能學會的技藝全都掌握。不求擁有多高等級，只要解鎖就算成功。

方士涉獵極廣，就連技藝靈能學也有涉及。阿福恰好是一位靈能方面的大師，雖然他講解的東西我都知道，但靈能學的熟練度還是一個勁地漲。

這種情況我很熟悉了，每次練新號都要經歷。雖然我對技藝技能都熟練掌握，但我的角色在這方面是一片空白，需要重頭再來——這種麻煩也導致很多人不喜歡玩新號，重新練級太過痛苦。

不一會兒，我不僅成功掌握靈能學，還學會了一個技能精神滋養——可以用靈能來滿足食物和水的需要，並解鎖了靈能系統。

其實我想學的是魔術師那個魔法護罩的靈能版，用來提升我貧弱的防禦能力，但是我的靈能量不達標，隻好選了精神滋養。

有了靈能，無煙點火器就能發光。只是點火器的光過於集中，要靠雲層來擴散，這樣會損失很多能量，而我的靈能量顯然不會太高，因此隻可做權宜之計，不得長久。

以後再說。

不同能量體系之間並非沒有衝突，等級低時還不明顯。解決辦法是不少，眼下不著急去弄。

我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一般只有一兩個長遠的目標，其他事情都是打發了事，盡量以最小的成本解決。

目前的長遠目標有兩個，一個是確認發育核心，一個是確認作戰核心。我有兩個方案，巧合的是，二者都把核心選定在一個技藝上。

前者是以一個模仿其他技能的表演技能為核心，依靠本色出演，無論生活技能還是戰鬥技能都能通過表演技藝的提升而得到增強，這條路線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一門合適的模仿技能——既要學習面廣、覆蓋盡可能多的技能，模仿的效果還不能太差。

後者則是延續之前的套路，以技藝煉金術——代替工程學——為核心，通過煉金形成的道具、裝備優勢配合我本身的作戰經驗來戰鬥。這個套路雖然枯燥乏味，我已經要玩吐，但每次拿出來和其他套路一對比，又有一種強度的美。

後面這條路線也可以先學模仿技能，配合本色出演有不錯的收益。 而且核心在煉金術，意味著表演那側的技能可以隨時替換;我完全可以隨便找個技能過渡一下，後面再換成更好的。

從另一個角度來比較，一場戰鬥涉及到的技藝非常多，從戰前的物資準備、信息偵查、戰術策劃，到作戰時的指揮、干擾、移動、掩護、防禦、輸出等等，各個方面可能涉及到的技藝數不勝數。如果能把這些技藝統一成一個，那就意味著一個技藝的提升可以帶來全方位的加強。模仿技能，效果相對原版是有欠缺的，正是因為以上原因才讓它有可能成為核心——握緊的拳頭要比張開的五指更有力。工程學、煉金術其實也在運用類似的思路:用各種物品來替代戰鬥中人的作用，再通過提升物品的效果來拉高戰鬥力。

前面路線的優勢在於多技藝的綜合調用，尤其是在作戰方面。舉個簡單的例子，用工程學製作的槍射擊，如果采用物品替代的方式，最終只會享受到表演對工程學技能的影響;如果不采用，那麽表演對工程學和射擊兩方面的技能都可以生效。一兩次疊加可能還不明顯，一旦設計的環節多了，只要表演技能的效果是正向增益，最終結果會相當恐怖。

當然，以上的構想都停留在單打獨鬥。如果成為大型組織的一部分，那麽每個人就相當於大型組織的一項技藝，或者一個技能。只要所有個體在自己的崗位上發揮到極致，整個組織就能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壞處自然也有，人的技能用不上了，無法是放著掉熟練度;組織的崗位沒用了，意味著有些人就得離開。

唉，我還是喜歡做獨行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