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是求生遊戲玩多了,留下的後遺症啊!
回家路上,我經過來時應聘過的包子鋪,那裡早已經關門下班。店老板人挺好的,還送我吃了倆包子,就是沒收我做工,有點可惜。
旁邊的麵包店倒是還開著,裡面出售的是黢黑梆硬的黑麵包。對他們家的麵包,我的評價是符合軍工用品標準,堅實耐磨、頑強可靠。
他們家還沒倒閉的原因是黑麵包便宜、耐放。包子饅頭這些都是擱不久的,價格也同白麵包差不多;而這種乾硬的黑麵包我估計放上一個星期絕對沒問題,一大塊也就兩個銅子。
可能是因為賣的便宜的緣故,他們家沒有自起爐子,而是用的街角那裡公用的火爐。
爐子是按次收費,自帶燃料。由於每天頭一次用爐得先把爐燒熱——這就需要更多燃料,所以大夥都會趕在修道院舉辦集會或者節慶的日子裡排隊,或者幾個人約好一起用,現在那裡就很冷清。用公共火爐的基本是窮苦人,這一點都算得很清楚。
我也可以考慮用爐子烤土豆,但熟土豆不耐儲存,我一次性也吃不了那麽多;天天燒火又不劃算。
正想著,一隻手忽然搭在我左邊的肩膀上。
糟糕,大意了。
我立刻做出反應。右手抓著對方的手,左臂下沉,朝著對方胸口肘擊;同時整個人以右腳為軸旋轉,左腳則瞄準對方膝蓋踢去。
一套連招下來,來者直接被拽倒在地。我上前正要補刀,忽然聽得對方大喊:“是我是我,你的拳擊代理人。”
啊,打到熟人了?
我內心十分尷尬,表面則不以為意,長期的訓練讓我隨時可以保持死魚臉。
雖然不知道對方身份的真假,但既然他如此不能打,暫且放他一馬也無妨。
我收回拳擊,站在一旁,也不說話,等他先開口。
那人見我沒有扶他一把的意思,隻好拍拍屁股,用一個滑稽的姿勢站起來。
“你小子下手真黑啊,早知道你那麽能打,我就不安排你輸。”那人疼得齜牙咧嘴,話卻一直沒停,門牙的位置只剩空蕩蕩的大窟窿。
哦,打假賽?
“今天有拳賽?”
“有,晚上八點,新地方。你待在家裡就行,我來帶你過去。”
“多少錢?”
“那要看多少人下注了。拳館慣例要五成,我拿三……兩成,你拿三成!”
“哦,我還以為有出場費。”
“出場費才幾個錢,除非你小子想打角鬥,把命賭上才行。要我說,上台揮兩拳,擺個姿勢,下台舒舒服服拿錢,這樣多好?”
我打心裡同意這話。賺錢嘛,不寒磣。但這時卻不自覺地想起一位故人說過:“人可以為一時的利益放棄原則,這可以理解,但我就是做不到。我如果背棄原則,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代理人看我沉默不語,還以為我起了情緒,寬慰到:“不就是一場比賽的輸贏嘛,何必那麽在意呢?”
“有定金嗎?房東催得緊,我沒錢交房租了。”
“沒有,不過我可以先借你一點,晚上從你收益裡扣,不收你利息。要多少?”
“都給我吧。”
代理人震驚地看著我,但還是肉疼地照做,把腰上的錢袋取下,從裡往外掏錢。他有預感,如果他不願意借錢,我會讓他“願意”。
我直接拿過錢袋,也沒細看,往自己腰間一別。然後我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了嗎?”
“沒呢,我一起床就趕來見你……”
“哦,那你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吧。”
代理人瞥了眼我的錢袋,意有所指。
“哦,你要借錢吃飯?可以啊,咱倆誰跟誰。九出十三歸,你要多少?”
“沒有沒有,我不用借錢。晚上七點,我再來找你。我走了,不用送!”代理人猛地轉身,一溜煙地跑了。看不出,他身子雖然虛,跑得倒是快。
代理人顯然隱瞞了一些東西,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流離,雖然恐懼,但還隱藏著一絲……快意?
似乎今晚我就要倒大霉?
我也沒在意他。等他消失後,轉過頭看向空蕩蕩的街邊,對著空氣說話:“看夠了?”
半空中色彩一陣扭曲,幻化出一個人的輪廓,轉眼清晰起來。一位胖胖的年輕男子拄著一根手杖,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高高的圓禮帽,領結、印戒、腰帶做工考究,一雙漆黑的皮鞋刷得鋥亮。
這身行頭確實精致,就是放在他圓圓的臉蛋和圓圓的身上顯得不倫不類。
“失禮了,魔術師愛德華向您表示歉意。我並非有意窺探,只是恰好在此休息。”
魔術師?次級幻影術,這可是魔法啊。
“遊鶴,做什麽的你已經知道了。”我有幾個習慣用的角色稱呼,環蛇、遊鶴、疾豹、潛龍、飛虎;上回用了環蛇,這回就選遊鶴吧。
“再次向你致歉,我該如何補償您呢?”
“那倒不用,你不來找我麻煩就好。”說完,我轉身便要離開。
“請留步。剛剛那位先生,在這裡等您很久了。”
“看得出來,他抓我那下可不耐煩了。”我停下腳步,面向西裝男,試圖看清他到底想說什麽。
“他不是一個人在等。”
“對啊,還有你麽。”
“還有一位,自稱是血牛的代理人。”
“血牛?不會剛好是我晚上的對手吧?”
“對極了。”
“這也不奇怪,他們不是商量好了要打假賽,你都聽到了。”
“是啊,生死鬥。”
“生死鬥?”我下意識地重複一遍,忽然來的寒意洞穿我的脊柱,從上到下一路涼到腳底,四肢神經因為緊張而劇烈收縮,刺痛不斷湧入我的大腦。
奇怪,這具身體好強的生存本能啊,是某些實驗的後遺症?
我不得不集中精神,將恐懼驅散,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輸掉比賽可能對您無關痛癢,輸掉小命可就未必。”
“是啊,你有何見教?”
“不敢,就當作我對剛剛魯莽行為的一點補償吧。您可聽過,美麗新世界?”
喲,這不會接到主線任務了吧?
“那首歌嗎?最近在街頭經常聽到有人唱。”
“有一點關系。皇家海軍在海的那頭髮現了新大陸,一片未被開發的處女地,一個美麗……新世界!”說到這裡,魔術師不禁聲情並茂,用起了表演時的腔調。
“哦。”
“您不想去新大陸探索一番嗎?想象一下,全新的大陸,未知的文明,無盡的寶藏,全部等待被開發……”
“你有船?”
“荊棘女王號。”魔術師非常自信。
“私掠許可證有嗎?沒有的話容易被成為海盜。”
特別是叫愛德華的。
“僥幸,家族蔭庇。”他得意的微笑顯示他以此為榮。
“人手?”
“忠誠的親衛隊隨時願意為我赴死。”
私兵啊,路上打架是沒問題,可是海上能行嗎?還有水手、導航員、製圖師、廚子、船醫、牧師,這些都不缺?
看他的神情,好像這些人都已經找齊了。
“那你找我幹什麽?”
“家風嚴謹,家父為了歷練我,沒有提供資金方面的援助。”
“哦~你行幾?”
“什麽意思?”
“你是第幾個兒子?”
“我是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
“我猜猜,老爹疼大哥,老媽疼小弟,你們中間幾個喝西北風?你手頭這點兵,估計也是別個親戚給的吧?”
“選不到兄台竟有如此見識,隻從隻言片語就……”
“好了, 大家彼此都坦誠一些。搞錢可以,我不反對,我也缺錢。你先說說這錢怎麽搞,怎麽分?”
魔術師沒想到我這麽痛快,愣住片刻,很快又興奮起來:“我提供資金,您只要贏得比賽就行,事後收益我們五五分成。
今晚是血牛第九十九場拳賽,而他將會在第一百場迎戰這一任的拳皇怒蛇。如果他獲勝,他將同時完成百勝與戰勝舊拳皇的兩項硬性要求,成為新的拳皇——這也是歷代拳皇的一貫操作。
為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充分發揮,他需要一場足夠血腥的戰鬥激發嗜血的**,又不能因為這場戰鬥受傷。所以,血牛的代理人物色了很多目標,最終選定了您。
他與您的代理人商議,給您提供違禁藥品,讓您在戰鬥的時候喪失理智。發狂的人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是威脅,對於血牛這樣老練的拳手只是活靶子而已。”
“確實,如果發狂的是血牛,我對付起來也會比較輕松。”
“您居然如此自信?我曾經觀察過血牛的戰鬥,您的身體素質和他比起來,還有不小的差距啊。”
喲,這家夥什麽時候偷看了我的屬性。是觀察術相關的技能,還是某種法術效果?不應該啊,按理說唯我獨尊會擋下他的能力。
或許只是看到了血牛的表現,想給我提個醒?你人還怪好的嘞。
“你會看到的。”我神色自若地回復。
“哈哈,是我小覷了。不過,盡管您如此有把握,但難免要提防對方除了下藥外的暗招。我能為您提供小小的幫助,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