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嘎.
“零極武道,是這個地方沒錯了。”一個剪著寸頭身高175左右的中年男人從剛停穩的車上下來之後,喃喃的說道。
隨後,這個男人以一種奇怪的步法走了進去,明明看著極其用力踩在地上,然而聲音卻微乎其微,每一步都是1秒。如果是一個武術高手在這,必然能看出這個男人用的是貓行步,每一步力量都深深踩進大地,每一步踏地都是心臟收縮的那一刻。這意味著這個男人補不但時時刻刻在練功,同時又具備極強的短途爆發力。
忽然一道悶雷般的聲音從零極道館中傳了出來
“我叫趙北川,今天冒昧打擾,特地前來踢館”正是那個寸頭男人慢慢地說道。明明就是普通身材,聲音也不大,卻清晰傳進了零級道館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拳館瞬間安靜,所有人看向了他們的館長——陳星。
聲音自然也傳到了街上。零級道館也開了半年多了,周圍的人也都知道有這麽個地方,館主聽說還是個市級的太極拳冠軍,也打贏過幾個來踢館的。這個年頭有樂子看自然沒有人會嫌事大,直接呼呼啦啦圍了至少四五十人。
開武館能打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眼力,如果真的碰到踢館的也是能避則避,畢竟誰也不知道來的是老鼠還是老虎。
更重要的是今天是個周末,街上的人本來就多,一會估計人會越圍越多。
無論這個趙北川能不能打都不能任由事情繼續發展下去,館長陳星眉頭一皺,從一個沙袋前走過來衝著圍觀的眾人抱了個拳禮沉聲說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們道館來了朋友交流武術,可能會時間久一點,我這個館不大,一下裝不下這麽多人,有興趣的可以稍微留一留,我安排一下比賽。”
粗聽沒有任何問題,細一琢磨就知道陳星這話高明啊。稍微拖一拖時間,即能把吃瓜的樂子人耗走,減少影響范圍;又能觀察一下這個趙北川,順便打擊一下趙北川一鼓作氣的鬥志,方便接下來的對戰。能開館授徒確實有兩把刷子,單這個應變能力就超過不少莽夫。
只見趙北川嘴角稍微勾了一下,十分無禮地說道“不用特意安排,就這麽比吧,出了結果大家也好散場,忙各自的事,曹劌那套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火藥味直接就點燃了在場眾人的激情,圍觀的樂子人自然是極其開心的,零級道館的眾人也是流露殺意。趙北川的話很刻薄,毫無遮攔的點明了陳星的心機,雖然不疼,但這一巴掌卻是在整個零極道館的臉上打的啪啪響。
陳星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這個趙北川是個高手,心態穩定、眼光獨到,而且見縫插針,今天怕是一場惡戰。
陳星掃了一眼擂台,冷冷的說道:“看來兄弟很趕時間啊,我這剛對練完,先打掃一下擂台,你也熱熱身,一會兒咱們點到為止。”
陳星作為一個武者也有自己的傲氣,雖然自己這個太極拳冠軍是表演賽製拿下的,但是自己可是正經散打出身,不是公園大爺的二十四式推麻將,也不是網絡上邊的三十六式切西瓜。就算比不上同級別的專業散打運動員,憑借184的身高臂展95公斤的體重,打個民間野路子踢館的還是手拿把掐!
陳星轉身一邊安排學員拖擂台上的汗水,一邊盤算著:趙北川,聽都沒聽說過,不是民間自我感覺良好的高手,就是覺得太極拳花架子假大師多了,想踩我陳星的頭上位,今天剛好借你的手給我的拳館好好做一下宣傳,好好招一波生。陳星略一思量,卻是打了表演格鬥技術的主意。
趙北川雙手插兜靜靜地等零極道館的人收拾完擂台,然後抬腳就進了擂台。然後一步一步的在擂台上面走,直到走完擂台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掃視了一下整個零極道館的人道:“你們誰先來?”
有道是力微不負重,量小不涉爭。
趙北川言行之間渾然沒有把零級道館的人放在眼內,陳星作為一館之主也是壓力劇增,一時之間也猜不透這是打擊士氣的戰術,還是這個寸頭男人真的有橫推整個武館的實力。
整個零極道館學員5個教練,有的散打出身,有的跆拳道出身,有的拳擊出身。陳星肯定是不能第一個上的,只見同是散打出身的李亮跟陳星對視了一下,直接進了擂台,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衝著趙北川道:“哥們,我是散打出身,咱們打什麽規則?”
趙北川活動了一下身子,說道:“隨意,你定。”
李亮身高174.體重91公斤,腰粗背厚,體格雄壯,打法凶悍,技術全面。原來就是陳星那一批散打裡面的佼佼者,只是狠不下心減重,導致同量級的身高劣勢一直打不出成績,慢慢淪為了隊裡的陪練,退役之後也一直堅持高強度訓練,可以說整個零極道館5個人裡,也就同是散打的陳星才能憑借身高優勢稍微壓他一頭,但是也是互有勝負。
李亮站出來,陳星心裡也是踏實不少,對於這個同門,陳星自問如果身高差距不大,自己絕對不是李亮的對手,而且李亮跟這個趙北川身高差不多,看起來又比趙北川強壯不少,贏面應該不小。
李亮內心一喜,心說等的就是你趙北川說這句話。直接道:“也不知道你是練什麽的,反正我是練散打的,踢打摔都會點,也接觸過一點柔道的東西。那咱們這樣,踢襠插眼這些陰招就都別用了,剩下的就按個人打法,怎麽舒服怎麽來,行吧。”
趙北川邊帶拳套拳套邊說:“可以。”
根據雙方的規則,李亮跟趙北川帶的都是半指拳套,能打能拿。
鈴響之後,雙方進入戒備狀態,李亮是正統的散打正架,但是雙手都比正常的散打抱架低一些,雙腿蹲的也比正常的散打抱架要低,一看就是打內圍的路子。
趙北川的抱架就比較奇怪了,雙腿有點像南拳裡的子午馬,兩隻手微微內扣又有點像拳擊,但是前手又低得多後手又離下巴比較遠,還是反架,顯得不倫不類。
兩個人相互繞了兩圈,都沒發現什麽破綻,至少李亮是沒看出來這個趙北川有什麽破綻。
李亮是內圍打法,本身就比較急躁。只見李亮一個踏步刺拳,先試探虛實。一般拳手碰到試探性刺拳這種情況要麽接一下試試拳力,要麽躲開起腿點式。
但是趙北川既沒有接拳,也沒有躲開起腿。只見趙北川前手以極快的速度打了一個小勾拳,直接打在了李亮左臂的肘關節上。沒有轉胯、沒有蹬地,十分突兀。看著既不像拳擊的平勾、上勾,也不像散打的勾拳,也不像網絡上那些拳法,倒是有點像貓科動物相鬥時候的掌擊。
只見李亮的左臂猛然後甩,捆上了自己的脖子,整個人的重心直接右偏,漏出了半邊整個身體。這個時候趙北川起腿了,確切的說起的是腳,不是踢,不是點,而是踩,趙北川就像芭蕾演員一樣前腳平直的踩向了李亮的肋骨,又急又狠。
中招的一瞬間,李亮痛苦的抱住左肋,整個人像蝦一樣彎著倒了下去,顯然趙北川這一腳極重。李亮現在感覺嘴裡直冒冷氣,呼吸一下都疼痛異常,除了嘶嘶聲發不出任何別的聲音,應該是斷裂的肋骨插進了肺裡,而且極深。
然後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下,趙北川一個轉胯前踏斬拳慢慢的砸在了李亮沒有倒下之前的後腦的位置。
整個戰鬥過程從李亮出拳到李亮倒地,再到趙北川砸完斬拳持續時間不到10秒。
陳星想過李亮會輸,但是沒想過會輸的這麽快,傷的這麽重,李亮不單單是這個道館的教練,更可以說是他陳星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兄弟。
陳星一個箭步衝到李亮身邊,掀開衣服,李亮左肋下赫然一個暗紅色的傷痕,隱隱有擴大的趨勢。這是內出血,必須盡快送醫院,而且看李亮痛苦的狀態,陳星也猜到李亮怕是傷到了肺,這是內傷,只能送醫院。
好在現場早就有人叫了救護車,陳星的道館距離醫院也比較近,不到15分鍾,李亮就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下上了救護車,陳星也排了兩個道館的人陪同,照應李亮的入院事宜。
踢館差點踢出人命,這跟普通人了解的踢館完全是兩個概念。根本就不是簡簡單單雙方帶上拳套打一架,最多打個鼻青臉腫的樣子。沒人喜歡給自己找事,發生了這麽嚴重的傷人事件,零極道館除了趙北川和陳星,也就剩了3個人。
陳星安排完李亮的事情後,死死的盯著一直站在台上一句話沒說、動也沒動的趙北川一字一頓地說道:“姓趙的,你是來切磋的還是來殺人的!下手這麽狠毒。”
趙北川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回答道:“踢館。我沒講清楚嗎?而且你那個同事刺拳試探之後,是想接平拳勾腹吧。萬一要是打歪了,躺在地上的抱肋骨的可就是我了。而且,你沒看到我的斬拳砸頸都沒打到他身上!這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陳星聽完之後,就像一桶冰水澆在了腦袋上,直接衝淡了李亮受傷帶來的憤怒情緒。固然這個趙北川下手狠毒,但也確確實實手下留情了,而且對李亮的打法分析絲毫不差。
李亮因為平常陪練的關系,一直是小打大,養成了突內線的習慣性打法,前刺後直,平拳勾腹轉後手上勾拳,緊接著是前擺拳接中掃。這可以說是李亮常用的戰術,配合強壯的身體,加上一往無前的氣勢,秒殺過不少對手。
陳星十分確定沒見過這個趙北川,而且李亮已經4年沒上參加過比賽了,一直在俱樂部做陪練跟教練,知道李亮的人要麽退役要麽轉行,這個趙北川應該也不認識李亮。 沒有研究過對手,但是卻一眼看出了對手的打法,這個趙北川恐怕有國家級的實力。但是抱架又如此奇怪,應該是某個小拳種裡邊的真傳弟子,自己今天這個跟頭怕是要栽個大的。
陳星看了看道館,加上趙北川一共7個人。一個是臨時留下的醫生,一個保潔,一個經常來的學員,剩下的一男一女看不出什麽底細。5個人都是看著擂台,都在等一個結果。
陳星深吸一口氣,走上擂台,有些沉重的說道:“趙北川,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是踢館總要有個原因吧。就算讓我關門,總不能讓我做個糊塗鬼吧!”
趙北川聞言,目光猛然一凝,仿佛雙眼噴出兩把短劍,冷然地說道:“我就是你們道館李山教練嘴裡,只會嘴硬的鍵盤俠。這是我入門之後第一次敢有人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我總要過來見識見識李氏散打到底有多少東西啊。”
這還是趙北川進入道館以來第一次大的情緒波動。如果說剛進來的趙北川是個看不出深淺的路人,現在的趙北川就是一頭猛醒的野獸。
而直面趙北川的陳星現在整個人感覺非常差,感覺整個人正在變得麻木,如同看著屠夫一步步靠近待屠宰的羔羊,身體正在失去控制。陳星知道不能這麽下去,用力把眼睛閉上,然後緩緩睜開。面露苦澀的說道:“看來我是遭了池魚之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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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行步:借鑒於貓科捕獵與行走時的姿勢,行走時整個腳掌全面貼地,五指同樣貼地,抬腳時腳趾摳地,時刻鍛煉小腿肌肉,但會比正常的走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