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江為了凝聚民心,為接下來的商貿做準備,專程用夯土搭了比武的擂台,也讓高岩盡量的散播了消息,來的自然也不止高田人,還有柏崎、椎谷和糸魚川的浪人和武士。
吉江看著台下嘈雜的眾多武士,不知怎的,忽然明白了唐土那句天下英雄入我彀中的含義。而這些都是身邊這兩個明國人給自己帶來的,必須把這條商路掌握在自己手裡,日後越後的國眾以自己為首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吉江理了理思緒說道:看,阿薑小姐,台下便是我越後的武士了,看這數量估計有兩百多人,你們準備招多少?
薑宇答道:大概10人吧,如果有特別好的也會酌情考慮的。
吉江面露難色的說道:200人選10個人,我隻搭了兩個擂台,一天恐怕比不完啊。
薑宇給了吉江一個寬慰的手勢說道:大人不必多慮,我們招聘護衛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而且我們要招的是真正的護衛,不是沒有見過血的普通浪人,會很快的。
隨後呂憲帶跟薑宇抱著個長盒走上擂台,掃視了一下周圍嘈雜的武士,便雙手負立靜靜地站在擂台上,與整個嘈雜的會場格格不入。
這是吉江這幾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呂憲,這個一直躲在女人背後只會吃了睡睡了吃的男人。雖然不知道呂憲站在台上搞什麽名堂,但是心中卻慢慢有了一種危機感,就像小時候深入山林之後靜悄悄的悚然,明明周圍什麽都沒有,就感覺自己已經被某個危險的猛獸盯上,並且不斷在想自己靠近,天上的太陽給不了自己絲毫溫暖。這個呂真很危險,吉江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告誡著自己。
台下的武士也發現了異樣,慢慢的安靜下來,希冀地看著擂台上高大的一男一女,仿佛在看著一尊神像。
這個時候,呂憲開口了,語速舒緩,聲音溫潤如玉,就像燥熱的土地下了一場雨,空氣瞬間清新。
只聽呂憲說道:我叫呂真,也是今天在場能夠比鬥中勝出者的雇主。我的來歷不必細講,告示裡說的很清楚。而我所要聘用的也是真正能夠護衛我們夫妻安全的高手,沒有上過戰場的諸位可以暫時退下了,不要傷到了自己。
在場的武士自然是聽不懂呂憲說的什麽,通過旁邊薑宇的翻譯之後,一些自知之明的人退了出去,但更多的是想要留下來掙這份賣命錢的人。
呂憲看了一眼留在場裡的人說道:諸位請看,這把由明國最頂尖刀匠打造的太刀就是對於最優勝者的額外獎勵,同時最優勝者也將擔任護衛隊長的職位。不知道哪位武士願意上來,為大家展示一下這把太刀的威力?
只見薑宇打開手中的長盒,抽出那把折花打刀揮舞了兩下,正對擂台的人隻覺得刀身耀眼奪目,來台側邊的人卻看到發青的刀身上有著折花工藝特有的紋理,顯然這是一把大匠級的寶刀。
瞬間,所有的武士都感覺到了這把刀的召喚。
哪怕是看台上的吉江也是加重了呼吸,原來薑宇在城守府的這幾天竟是從未在他面前抽出過這把刀,不然吉江哪怕花費重金也要留下,就算自己不用,將來送給某位大名,也能讓自己成為地位不低的家臣。
神兵利器,自然是強者得之,也只有在強者身邊才能發揮價值。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勇士,先有金錢利誘,又有神兵在前。頓時。衝上來幾個武士表示想要試斬。
呂憲示意薑宇把刀收起來,說道:寶馬贈名將,神兵配豪傑。我剛才也說了是向大家展示一下這把刀的威力,不知上場的諸位誰的劍術最高,劍術水平不濟,縱使神兵在手也發揮不出多少威力的。
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台試斬的人對自己的劍術都是充滿自信的,幾個人自然互不相讓。
一個浪人紅著眼說道:唐君說的有道理,劍術低劣的人不配觸碰這把刀,廢物全部滾蛋。
緊接著一個黃衣武士沉聲道:在下示現流免許皆傳,這把刀我要了,不想死的全部滾下去。
示現流那種鬼叫的流派也能叫劍術!在下岩流免許皆傳。
岩流,老子早就在戰場上不知道殺了多少,這把刀該歸我。
......
台上幾個人相互攻擊著對方的流派、誇耀著自己的戰績,以期獲得試斬的殊榮。
而台下的眾人也是不甘寂寞躍躍欲試,想要上台加入戰場。一時之間會場人聲鼎沸,各種汙言穢語漫天亂飛,局面隱隱有失控。
只見呂憲雙手虛壓,大聲說道:諸位暫且安靜,聽我說。鄙人出生於明國,早就聽聞日本武士精擅劍術,但是一直無緣得見,無論是示現流還是岩流等等,皆是一無所知。現在這擂台之上有7位武士,還差一位,組成4對比鬥,其中最優勝者,就是代大家試斬的人,大家認為有...
呂憲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穿著青色羽織的武士一個飛身就上了擂台,對著呂憲行了個禮說道:無外流川口定正,見過唐君。
呂憲看到人齊了,向後一退說道:上木刀,兩兩捉對廝殺,勝者進入下一輪。
忽然原來那個黃衣武士站出來說道:唐君不必如此費神,我們武士之間都是真劍決,木刀反而會限制我們的劍術,而且也會讓一些心存僥幸的人渾水摸魚。
原來是示現流的隼人多是出沒於戰場,見慣了生死,黃衣武士卻是打的先聲奪人的主意,想把眾人往火上一架,讓對手未戰先怯。
呂憲倒是沒有直接答應,對著眾人問道:諸位是什麽意思?
幾個武士對視了一眼說道:我等同意。
呂憲身形再退一步,說道:諸位捉對廝殺,每人隻許比一次。真劍殺傷力太大,希望各位較量劍術的過程中盡量留手,一旦一方認輸,不允許再攻擊,如有違反就是在與吉江大人為敵,諸位明白沒有?
眾武士齊聲達到:我等明白。
隨後,呂憲命人將長刀擺在兩個擂台中間,回到了看台之上,對著吉江施了一禮說道:還請吉江大人做個公證。
吉江面色複雜的看著呂憲說道:沒問題,呂君不愧是上邦人物,安排的真是面面俱到啊。
呂憲答道:大人謬讚了,我這也是為了我們的生意著想。有了這批護衛,我才好深入日本內陸,好知道內陸缺些什麽產些什麽,對大人後期的銷路也有好處。
吉江答道:願聞其詳,
呂憲答道:做生意嘛,無非買東賣西,有個好的銷路,吉江大人這幾天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上。大人既然投我以桃,我呂某人自然也該報之以李,才能對得起大人的盛情啊,您說是嗎!
吉江笑著說道:呂君說的極是,說的極是。
吉江現在感覺很不好,第一次有了對一個人把握不住的感覺,哪怕在面對主公的時候都沒有這種體會。明明知道眼前這個人很危險,內心的警覺卻在消退。明明知道這是一團火,自己卻忍不住做撲火的飛蛾。這就是明國大商的公子嗎,還真是恐怖啊。
吉江看著眼前這個溫潤的明國男人,一時間竟有了想要將他留在高田的衝動,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忽然家臣高岩說道:啟稟大人,台上的武士已經找到了要劍決的對象,比鬥可以開始了。
呂憲對著吉江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這個高田城的最高長官宣布開始。
在吉江的示意下,比鬥開始了,擂台之上的四個人早在比鬥之前就已經相互辱罵了對方的流派和家裡的女性親屬,下手自然不會把呂憲要求留手的話聽進去,武士的尊嚴同樣也不允許自己認輸。
左邊擂台上是示現流的黃衣武士對戰岩流的浪人,右邊擂台是一個一刀流對戰二刀流。
只見黃衣武士雙手高舉快速撲向岩流浪人,正是示現流最恐怖的唐竹初見殺,而岩流浪人右腳前踏長刀虎切直刺,借用岩流比其他流派更長的刀身以攻對攻,強逼黃衣武士停下衝鋒的腳步。武士左腳一頓,長刀順勢而下重重的劈在浪人的刺過來的刀上,隨後跟右腳轉腰掄刀又是一個唐竹直劈,準備利用浪人的破綻一直用唐竹把對面劈下擂台。
浪人看到武士直接劈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應對方式選錯了,虎切對別的流派好用對示現流的瘋子不一定好用,在感覺到刀身被劈中的瞬間,改實握為虛握,雙手後拖,足尖發力後跳轉腰右橫切接轉腰左橫切轉戒備上段,切斷了武士連用唐竹的進攻路線。
雙方再次回到了相互戒備的狀態。
而另一邊擂台的兩個人,就比較有意思了,一刀流的武士不管不顧,對著二刀流的武士一直唐竹直劈、袈裟斬連用,根本不管二刀流武士刺過來的長刀,而二刀流的武士是雙持一長一短兩把刀根本架不住連續的劈斬,但是武士的尊嚴和流派的榮耀又不允許自己這麽快就認輸,只能邊刺邊退,被一刀流的武士追著滿擂台跑,引得一片噓聲,落敗已經是肉眼可見。
薑宇看了一眼右邊擂台之後便不再關注,一心撲在兩個免許皆傳的對抗上,說實話這兩個人剛才接觸給了薑宇很大震撼。
原來示現流真正與人對戰的時候是沒有猿叫的,就是憋著一口氣,快速的跑過來從上到下用力劈過去。
而岩流的劍術則是出刀收刀極快變化多端,腳下功夫多,用腳力帶動身體揮刀,同樣勢大力猛,又能借助刀長當槍用。
薑宇不僅看了呂憲一眼,這就是文修派的玩法嗎,以眾生為棋子達成自己的目的,供養自身。如果自己走文修的路線是不是也能達到這個程度呢?不,不對,自己恐怕走不了文修,這個呂憲給自己的陰影太大了,而且自己不是個聰明人,沒有前人引路自己再怎麽努力恐怕也很難進入文修的門檻。自己必須選武煉,以力克繁,倒逼自己的思維成長,而且這麽多劍術流派的碰撞也能快速的讓自己走完褪凡路。
思罷,薑宇便不再分心其他,雙目注視著台上岩流和示現流的兩位高手, 等待著兩人的下一步爆發。
而吉江本人也是劍術高手,自然能夠看出場上諸人的水平,雙眼迷離不禁也打起了招攬一些人員的主意。
很快,二刀流的劍客被逼到角落,雙刀再也架不住對手的劈砍,被一刀劈在了大腿上,頓時鮮血淋淋的栽了下去,好在吉江安排了醫館,不然腿部大出血,自己跑到醫館就得丟半條命。
一刀流劍客施施然的走下台。看著又一組對手站在了自己剛才的擂台上開始了新一輪的比鬥。
不得不說,古代日本的武風極盛,鮮血淋淋別的場面沒有嚇到眾人,反而激發了在場刀客的血性,各種加油呐喊聲如雷貫耳,當然也有一些心思活絡的商人就近開起了盤口,給在場的眾人又加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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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持武器重心必須接近手腕,否則就不是人在使用武器,而是武器在帶著人跑。
日式二刀流最好用的是小太刀,輕而快,重心良好,變招快、動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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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長一短二刀流唯一能跟一刀流對抗的辦法就是扔掉短刀改用一刀流對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