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人仙 第8章 風升

高田城位於越後國的內部，又緊挨著日本海，平時戰亂不多，又有河流形成的衝積平原，農漁業發達，所以高田人普遍性的安全意識比較低，自然也包括代城守吉江。

吉江骨子裡是個會享受的人。自從擔任高田城代城守以來，整個高田發生的傷人事件都不超過50起，大多數只是些盜竊的罪犯。吉江處理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鄰裡的糾紛，什麽你家潑水潑到我腳上了，我家孩子把你家孩子打了之類的，而這些東西只要一托，兩邊的鄰居私下裡就能自己解決了。這就讓吉江養成了一個養生的習慣——睡懶覺。

這是這幾年吉江第一次沒有睡到自然醒，自然腦子也不是很清醒。

吉江聽到薑宇要換錢，奇道:阿薑小姐換錢做什麽，我的城主府吃穿用度都不缺啊。

薑宇對著吉江行了個禮，說道:吉江大人，家夫是第一次來到日本，想去逛一下高田城了解一下我們高田的風土特產，順便購置一些物品，畢竟回鄉探親不能太寒酸，不然夫家的臉面會受損的。

吉江答道:確實應該去買些東西，不知道阿薑小姐想換多少?

薑宇拿出隨身的袋子掏出兩錠金塊，隨口說道:15兩黃金。

吉江聽到這整個人都懵了，倒不是說他的身家不夠，而是他的財產還包含了土地、糧食、貨物，加上上杉氏的征調、訓養家兵，他一下拿不出那麽多閑錢來。畢竟當年家康窮的叮當響的時候，也得給領下的富農當苦力下地乾活。

一個男人最痛苦的事就是缺錢，比缺錢更痛苦的是在女人面前缺錢，關鍵還是個美女，還一臉希冀的的看著你。而吉江就處於一個男人最痛苦的、最尷尬的時候。

吉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阿薑小姐，我們高田的物價沒有那麽貴，1兩黃金就足夠在這裡非常享受的住上1個月了。我最多能給你換9兩，不，10兩黃金。

薑宇笑著說道:吉江大人，我的夫家是明國的大商，規矩很重的，既然我拿出了15兩黃金，肯定沒有再收回的道理。您就正常給我換10兩黃金的錢，剩下的就當感謝您對我們夫婦的照顧了。

吉江用力攥著兩塊黃金，面色潮紅的說道:這，這怎麽好意思啊。阿薑小姐，你們在高田城的所有花銷都算到我的頭上。需不需要武士，我給你們派兩個，全程保護你跟呂君的安全。

薑宇答道:有勞吉江大人了，只是家夫不太習慣外人跟隨。如果大人真的有心可以幫我們出一張告示，就說我們想買一些高田的特產，也想招幾個護衛，要那種真的有能力可以保護我們安全的。

吉江想都沒想，答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薑宇起身行了一禮，說道:那我就告退了，如果吉江大人把錢點好了，可以送到客室。

吉江看著眼前這個正在離去，高大美麗名叫阿薑的女人，越看越是順眼。起初還只是因為這個女人遠超日本女人的體型和美貌，但是通過這幾次的接觸，發現這個美貌的女人背後代表的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單單是隨手丟出5兩黃金，就不是普通的豪族能做得出來的，哪怕是擔任越後守的上杉輝虎也不能，這兩個唐人一定是佛祖派來幫助我吉江家崛起的，我吉江定仲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把吉江家帶領到上杉假的高度，吉江如是想著。

吉江咬鉤了。薑宇推門而入。

呂憲倒了杯清水說道:不，你錯了，在吉江看到我們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咬鉤了。兩個志大才疏的紈絝子弟，任誰都會動心思，接下來就是無聊的等待時間。

薑宇問道:那你為什麽讓我拒絕吉江送的武士，沒有一個安全的向導，我們很有可能跟城裡人發生衝突。不，不對，你的本意就是要跟城裡人發生衝突。

呂憲不置可否地說道:回答正確，可惜沒有獎勵。我們用5兩金子就得到了高田城的隱形控制權，但還不夠。我們現在所依仗的無非是一個不存在的大家族的利誘跟威懾和一個唐人的身份，這座城市的人民還缺少對於我們的認知和敬仰，還不夠了解他們的長官對於我們的態度，這對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不利。

薑宇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想造勢！

呂憲答道:算是吧，能簡單的做成的事何必要花費精力去硬碰硬。你上次剿匪寇其實也可以這麽來的，只是你們第一次進入缺少必要的知識儲備，也缺少一個合適的指揮者。會下棋嗎，乾等著多沒意思，這個時代能打發時間的也就剩下棋了。

薑宇狡黠一笑，說道:五子棋算嗎?

呂憲答道:算，當然算，只要帶格子能落子的都算。

兩個人擺上棋盤大刺刺的坐在地上，開始下起了五子棋。

剛下了3盤，呂憲懊惱的說道:我上了你的當了啊，五子棋跟圍棋差別也太大了。

薑宇笑著說:不下了?

呂憲答道:下，為什麽不下，能跟大美女下棋，高田城裡多少男人求都求不來呢。

只是呂憲棋藝實在有限，下了幾盤之後，勝少敗多，贏的還是薑宇有意向讓的結果。好在沒有賭賽，不然呂憲恐怕要借貸度日了。

正當兩人下的正酣的時候，打開了客室的障子，帶著人抬了幾口箱子進來。

吉江滿面紅光地說道:呂君和阿薑小姐的感情真的是讓人羨慕啊。

薑宇笑著答道:讓大人見笑了，只是我們夫妻在玩一些小遊戲，吉江大人來有什麽事嗎?

吉江看著笑靨如花的薑宇竟有些失神，一時愣在了當場。

薑宇接著說道:吉江大人?

吉江猛然間回神，略有尷尬的說道:啊?啊！是這樣，阿薑小姐，你們的錢我換好了，都是貴國的永樂通寶。告示也已經貼出去了，保證在兩天內找到滿意的貨物跟護衛。

薑宇微笑著說道:那就十分感謝吉江大人了。城中治安怎麽樣啊，家夫不是個很能閑下來的人，如果不是我說一會下完棋就帶他去看一看我們日本的歌舞表演，他就要離去了。

吉江直接道:這一點，阿薑小姐可以放心，高田城在我的管理下人民安居樂業，民風淳樸，絕對沒有問題。

薑宇帶著呂憲一同行禮道:那我跟家夫就先去城內逛一逛，這些錢就先暫放到客室勞煩吉江大人安排人看管了。

隨後薑宇便跟著呂憲拿了些錢出了吉江的府邸，絲毫沒有在意身後吉江安排跟蹤的人，徑直朝著城內的屋台草市走去。一路上呂憲就跟真的是來旅遊逛市場的一樣，見到東西就買，毫不講價，加上兩人高聳的身高，當真是鶴立雞群，引得無數路人、屋台紛紛側目。

走著走著，忽然間薑宇拉了呂憲的衣服說道:後面多了3波人，看樣子來意不善。

呂憲看都沒看薑宇，在一個炭烤屋台旁拿了一份章魚，說道:就當不知道，結帳。

薑宇滿懷心思的掏出錢袋結完帳，連找的錢都沒來得及要，就跑著追上已經在另一個屋台徘徊的呂憲，急道:你這麽高調，引來的人太多了，而且還有帶刀的武士。我把刀留在了吉江的府邸，這麽多人一擁而上，我們兩個根本頂不住，趕快離開這。

呂憲倒是毫不在意的說道:你身上還剩多少錢?

薑宇答道:出來時我拿了兩串銅錢，現在還有1串多一點，像你這麽個買法，我們那幾箱錢根本頂不了多久。

呂憲微微瞟了一眼身後，笑道:他們倒沉得住氣。你的錢袋放的位置太安全了，換一個放法吧，給他們一點動力。

隨後兩人繼續在往草市裡逛去，在路上人來人往，免不了會有碰撞，薑宇腰間的錢袋一晃一晃的煞是顯眼。

沒過一會薑宇低聲說道:我的錢不見了。藍衣服的武士，快出路口了，追不追?

呂憲目露神光的答道:不必管他，我們去看歌舞伎表演，阿薑夫人，今天呂爺包場。

隨後呂憲拉著薑宇，徑直朝著歌舞町走去。

歌伎町外，薑宇非常高傲的俯視著老板問道:你們包場多少錢?

老板咽了口唾液，答道:300枚銅錢，小吃另算，尊貴的客人。

薑宇吩咐道:把裡邊的人全都趕出去，重新開始演，完事後給你錢，演得好，另有賞賜。

老板為難的說道:這恐怕不行，裡面已經演了一大半了，趕人的話，裡面的客人恐怕不會答應的。

薑宇不滿的說道:那就把票全部退了，每人賠點錢，我家主人看完表演之後，一並結算給你。

看到老板還是有些不太情願，薑宇又加了一把火，說道: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們是吉江大人的朋友，大不了多給你算些錢，1000枚銅錢，考慮一下。

老板二話沒說，直接進了町裡，一邊賠笑，一邊把裡面的客人往外請。

因為吉江的名頭，呂憲跟薑宇連預付款都沒交就直接進入町裡觀看起了表演，只是兩個人一個聽不懂日語，一個心思不在表演上，再加上都是現代人，這種古老的藝術也很難吸引到兩個人。幾個歌伎演員在台上累死累活的跳了半天，台下兩個人也看的腰疼，唯一開心的估計就是老板了，至少現在是。

終於演完了，只是演員和觀眾都不太開心。

老板笑盈盈的來到兩人面前恭敬地說道:最貴的客人，我們已經表演完了，請結一下帳吧。

薑宇摸向腰間的錢袋，隨意地說道:好，演得不錯，我們......

薑宇摸向腰間的手自然是摸了個空，薑宇一臉惱怒的看向老板說道:我的錢袋丟了，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城守府取完錢就付給你。

歌伎町老板現在很尷尬，一方面這一男一女身形高大看著不像一般人又有城守府的背書不敢得罪，另一方面自己演員辛苦表演了一天放這兩人走了萬一過後不認或者跑了自己又虧得慌。

只能先招呼幾個人把薑宇和呂憲圍在歌伎町的門口，然後差人上報吉江。

而薑宇兩個人存心把事情鬧大，也是態度強硬，一臉怒氣的在町門口看著一眾歌伎跟打手毫不示弱。兩撥人誰也不讓誰，就僵在門口，吸引了不少路人過來圍觀，而且大有越聚越多的趨勢。

吉江現在很開心，先是有了一個明國的大靠山送到了自己眼前，又借著兌換黃金的賺了不少，看來昆沙門天不止庇護上杉一家，自己吉江家也是在昆沙門天的庇護之下的。直到家臣來報說是兩個外表優美、身形巨大的一男一女在歌舞町看表演不給錢，還說是自己的朋友。吉江瞬間心情就不好了，趕緊帶了一隊武士往草市趕去，看到歌舞町門口裡裡外外圍了一群人。

吉江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就看到，兩個高大的男女施施然的站在人群中間，幾個歌舞町的打手也因為忌憚兩個人的身型跟身份不敢上前。

兩個男女自然是呂憲跟薑宇。吉江知道兩個人出門時帶夠了錢了的，而且這兩個人也不是看白戲的人，其中必有內情。然後吉江開始跟老板了解情況，老板一看這三個人確實認識也沒敢添油加醋，把情況簡單一說。

吉江轉頭對著薑宇問道:阿薑小姐，他說的沒有問題吧?

薑宇一臉鄙夷的說道:沒有問題，這就是你口中民風淳樸！淳樸到賊都大白天明目張膽的偷東西， 還真是大開眼界！我倒是要好好勸一下家夫好好考慮跟高田合作的事了。

吉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悻悻的說道:阿薑小姐，這也是特殊情況。治安再好有個別的小偷小摸也是難免的，這樣吧今天呂君跟您的消費全部由我來買單。

薑宇和呂憲推開眾人氣衝衝的回到了城守府，留下吉江面對著高田城的居民。

如果真的能夠跟明國的大商達成合作對於高田城的居民也是好事，所以吉江倒是不怕把薑宇兩人的身份告訴高田城的居民。而且今天發生了這種轟動全城的衝突事件，總要給國人一個交代，說不定還能壞事變好事，大大加強一下自己的人望。

只見吉江找來一張桌子站上去之後大聲地表示，這兩個高大俊美的男女是自己專門從明國請來的客商，一旦談成了高田人將會變得和春日山城的人一樣富有，今天發布的購買特產和招聘武士的告示，就是為了接下來的談判，大家這幾天都要遵紀守法，誰要是敢犯任何法律，便是與城守府為敵，嚴懲不貸。

在場的高田人瞬間沸騰，全都高呼吉江高田守，一時之間吉江的聲望達到了極盛，吉江也感覺到了高田人對於自己的真心擁戴，我高田吉江家幾代人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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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歌舞伎表演按照表演形式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純跳舞，相當於舞蹈演員，對於身體條件要求比較高。另一種則是是敘事表演類似於舞台劇，有大量台詞，對於演員演技要求比較高。沒有足夠興趣的人不建議去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