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舍野就在一旁,一聲不吭,一直坐著陪伴。
《小杞書》號稱“你敢寫,我就敢刊登。”
任何一個人寫的筆記,都刊登在《小杞書》上面,一個也不落下。那些筆記讀也讀不完。
開始的時候,謝安寧還保持警惕,久不久盯著沙漏一下。
但是後來,也許由於路煌的聲音太催眠了,也因為謝安寧漸漸被那些內容吸引了,就有點昏昏欲睡起來。
沒有注意到沙漏早已漏空,就沒有及時地,再一次封住李素月的穴位。
李素月恢復自由以後,也沒有出來。就乾脆繼續躺在床上,聽他們講東講西。
路煌念了很長時間以後。謝安寧開始提問題,他們互相對話的時候,喬舍野才參與了交談。
於是,謝安寧了解到了更多關於宿命之環,衝關打妖修,獎勵的問題。
一直到黑夜降臨,路煌,喬舍野才告別。
召喚白猿猴出來,馱了他們,向森林中走去。
謝安寧問他們的去向,他們說:“回家,家就在山那邊。”
謝安寧也就不再多問了。他知道有些隱士高人,根本就不懼怕黑夜,也不怕深山密林,毒蛇猛獸什麽的。
兩人講的情況,讓謝安寧很糾結。自己要不要去衝關,尋找那宿命之環呢?
不管找不找得到宿命之環,通過打妖修,至少能讓自己的修行級別,提高一個級別,達到築基,這誘惑力太強了。
最後,他還是決定,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
等他做了決定以後,才恍然想起李素月。
他已經不用去看沙漏了,看天上的月亮,頓感五內俱焚。
趕緊跑到屏風後面去看,空空如也。床上沒有,哪裡都看不見。
“月兒!”謝安寧嘶吼。
他呆立當場,眼光在屏風隔出的這一個小小空間,又掃了好無數遍。
簡直恨不得眼光變成鐵鎬子,把頂上,地下的石頭都挖個遍。
把心中的那個倩影挖出來。他極其艱難地決定要轉身。
這時候,心裡已經在想象,外面的某個地方,會看見什麽痕跡?
他覺得自己的血都要凝固下來了,外面白晃晃的月光,冷如冰窟。
就在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右邊耳垂,被螞蟻叮咬了一下。
刹那間,他渾身就像通了電一樣。
一種遙遠的、熟悉的感覺。從他很小的時候。也許是1歲,2歲,3歲起?
只要他不小心,做了什麽傷害到自己的事情,就會被李素月捏耳朵。
比如說,那一次掉下河,被她救上來以後。
比如說,他不小心戳破了自己手指頭。她會幫他包扎,包扎完以後,還要捏一下他耳垂。
謝安寧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他在心裡面想象著,如果他回頭,可能是看見的是一片虛空,是她的靈魂在捏他的耳垂。
他就這樣呆呆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動一動,那種被捏耳垂的幻覺就會消失掉。
或者這是一種習慣。以前,如果他想掙脫,就會被她捏得更緊。就好像她的手指尖,會長出另一個指甲來,直接穿過他的耳垂,要扯破一樣。
“嗯,還是一樣老實,那就放過你了。”
是她的聲音,真真切切,一如既往。
真的舍得不看一眼?哪怕是幻像,也要看一看的。謝安寧慢慢的地向右轉身。
有阻礙,是手臂,不是空氣中的虛幻影象。
謝安寧猛地轉身抓住那手臂,真的握在手裡了耶,藍色的袖子,這顏色他太熟悉了。
“真的不是幻覺?這是真的?你怎麽做到的?”
“可是,從來沒有人做到過,就算是已經到達合體境高級的千古毅,也沒有能夠做到。只要一啟動走火入魔,就沒有人能夠逆轉。你才是煉氣境高級呀。這怎麽可能呢?”
謝安寧的手臂越過她的肩膀,手指托住她發辮上的藍色飄帶,然後捏在手裡。好像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似的。
“你把我嚇的魂都掉了。”他說。
李素月:“活該,這都怪你自己呀,誰叫你那麽快把我穴位封住了,我都來不及告訴你。”
謝安寧:“如果不馬上把你穴位封住,你就會…。你那時候想告訴我什麽?”
李素月:“我並沒有著火入魔。真是。啟動了法相而已。”
“真的。那你是怎麽飛得起來的?”
“這個--。”李素月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袖口處露出來一小截光滑的小臂。
“當時, 在斬邪崖上,我好像在做夢一樣,夢到了一個女王,海上的女王。我覺得她長得和我有點像,我呆呆的看著她。她還給了我一支水草花。”
李素月講述了,當時她在斬邪崖迷迷糊糊中見到的景象。
“然後我發現自己長了,像龍的鱗甲一樣,但是別人看不出來。我發現自己就能飛起來了。”
謝安寧不解地問道:“那為什麽又是走火入魔的樣子呢?”
李素月:“因為長出鱗甲,和啟動走火入魔是同時發生的。”
“我一看,就用走火入魔的法相,來遮掩別人的耳目,也挺好,所以就沒有收起走火入魔的法相。”
謝安寧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好啊,這不是連我都騙了嗎?”
李素月:“這不是效果還挺好嗎?難道你不滿意?難道你不認為?這對我們倆都是好的?”
不等他答話,她又皺起眉頭說:“哎呀,不說了,我肚子餓的很。”
謝安寧眉開眼笑的說:“不要緊。烤兔子我已經吃完了。我馬上去給你再弄2隻來。”
李素月看到木柴堆上,還擱著一隻肥肥的,完整的烤兔子腿。
走過去,一把抓過來,塞進嘴巴裡。說:“這個就挺好,你再去抓。我在這一邊吃,一邊等你。”
謝安寧趁著月光,騰騰幾下,連爬帶躍,上了樹梢頭。四下裡看了一下。
樹下的一叢矮灌木之間,有一個團團的暗影,他一看就知道是個野雞窩。
把抓來的野雞,在溪水裡剖了,除去內髒,做了一個泥糊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