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雨晚一聽就定格住了,一動不動地盯著蕭玉晴。
蕭玉晴被盯得直發毛,也不賣萌了,叫道:“哎呀!你這樣子幹什麽!不想幫忙就直說嘛!”
陳雨晚也跟著叫了起來:“不是,大姐,你沒事打什麽野豬啊!”
“沒辦法嘛!咱們那烤肉大叔沒豬肉了呀!”
“那你找我幹啥呀?咱們那不是有一堆壞小子呢,你找他們啊!”
“你都知道他們壞還讓我去!他們哪肯好好幫我,只能來找你咯!”她一臉委屈地睜著大眼睛。
見陳雨晚不幫,蕭玉晴生氣道:“哼!你幫不幫,不幫我這就走!”說她甩手便要走。
陳雨晚看她做作的樣子也沒辦法,趕緊叫住她:“哎!行行,我幫。”回頭又對林暮沉說,“老林跟我一塊去!”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林暮沉趕緊推辭,回頭對下人說,“來給陳小哥準備狩獵工具!”
“哎,不是,你!”陳雨晚看著那旁微笑的林暮沉,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人家小林哥有事你就別麻煩他了唄!”蕭玉晴拽著陳雨晚的胳膊,順便還對林暮沉擠了下眼睛。
林暮沉點頭回應,陳雨晚還想說什麽,林暮沉張羅著趕緊開飯,以此堵住他的嘴。
兩人把陳雨晚拉扯到餐廳,按在座位上,隨後廚房便開始上菜。
陳雨晚自知逃不掉,也不再多言,自顧自低頭吃飯。
蕭玉晴看著乖乖吃飯的陳雨晚,覺得很滿意,又跟林暮沉聊起了日常的小事,表現得十分乖巧。
陳雨晚心裡暗罵:“他娘的,這丫頭跟我怎麽就不這樣呢。”
他一邊想著,一邊斜眼看著蕭玉晴。
這不友好的目光突然被蕭玉晴察覺到了,扭過頭來見陳雨晚如此神情,當時又瞪起眼睛,嚇得陳雨晚趕緊縮回去。
眼看蕭玉晴的巴掌已經打了過來,陳雨晚閉著眼睛等挨打,這次卻沒有打下來,於是他小心地睜開眼瞧了瞧。
這一看不要緊,見蕭玉晴筷子也放下了,眼眶也紅了,帶著哭腔說:“你要是討厭我,我就走吧。”
“哎,你別,我錯了,都聽你的!”陳雨晚手足無措,頓時感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哼,這是你說的,你可要記好了。”蕭玉晴擦擦眼角,說,“別到時候又嫌我煩了。”
“不能不能,我哪敢呐。”陳雨晚小聲嘟囔著。
“對對,吃飯吃飯!”林暮沉說。
此時準備的狩獵工具也被送來了,林暮沉趕緊接過來,放在桌上的空余地方,說:“看看這個,狩獵大禮包,怎麽樣?”
陳雨晚也趕緊打開包裹,裝模作樣地掏幾樣出來,說:“蕭晴晴,有這些東西簡簡單單!”
“這還差不多。”蕭玉晴很滿意,低下頭接著吃飯去了。
眼看危機過去,陳雨晚松了一口氣,也不敢再擺臉色了,全程眯在一旁。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陳雨晚拎起狩獵工具搭在肩上,跟著蹦蹦噠噠的蕭玉晴離開了林暮沉的據點,向著樹林進發了。
看著蕭玉晴哼著歌蹦蹦跳跳的樣子,陳雨晚只能搖頭笑笑,心想著這孩子一直這麽傻兮兮的,在這個世道能活下來可真不容易。
“哎,蕭晴晴。”
“嗯?怎麽啦。”
“你是不是傻呀。”
“你才傻嘞!大傻子!”
“哈哈,不是那個意思,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就跟野豬結仇了?”
“哼,那不是、那不是大叔那沒豬肉了嘛!咱總在那裡吃飯,要幫忙的吧!”
陳雨晚把手搭在她的頭上說:“你呀,就是傻呀!”
蕭玉晴突然不喊不叫了,臉有些泛紅,腳下步子也停住了,杵在原地。
陳雨晚嚇一跳,趕緊把手縮回了,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拽了下她的衣袖就先走了,蕭玉晴也趕緊跟在後面。
一路沒敢說話,陳雨晚走在前面心裡亂七八糟,維持著奇妙的氣氛一直到驛站,叫了車,一路開進深山老林。
進到林子,蕭玉晴這才小聲說:“雨晚哥哥,你會抓野豬嗎?”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陳雨晚恍惚了一下,緩了緩神才說:“嗯…會吧……”
“你到底會不會嘛,能不能行啊?”
“哎,別急,沒事,我就不信我還能收拾不了野豬。”
蕭玉晴還是有些擔心,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面。
陳雨晚心裡也沒底,畢竟他跟野生動物碰一碰的經驗確實還比較匱乏。
二人走著,突然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黑影。
蕭玉晴直接跑到前面指著黑影叫道:“哎!那是野豬嗎!”
陳雨晚趕緊把她拽回來,捂住她的嘴說:“蹲下,快蹲下!”
“唔…唔……”
“噓!別出聲,等下它過來把你吃了。”
蕭玉晴這下才老實下來,不再出聲了,蹲在旁邊。
巨大黑影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騷動,緩緩踱步過來,隨著它越來越近,漸漸看清那是一頭足足兩人多高的巨熊。
“那是不是個熊啊?”蕭玉晴小聲問。
“跑啊!”陳雨晚抓起蕭玉晴的手腕就跑。
巨熊隨後就追了過來,夾雜著喘息聲的低吼,奔襲導致大地震顫,這東西讓二人好好體會了一把來自野性的壓迫感。
“它好臭呀!雨晚哥哥快想辦法!”
“在想了!”
陳雨晚計上心頭,向後甩一鏢,扎在粗樹枝上,鏢上系著紅綾,在綠葉中十分顯眼,他叫道:“你鉤那個,蕩回去!”
“那你怎麽辦!”
“我會飛,快鉤!”
蕭玉晴轉身甩出鉤繩,正鉤在鏢上,跑出幾步一躍而起,借著收繩的力就蕩到樹上。
陳雨晚蹬起一步,化夜羽形騰躍而起,迂回著飛到蕭玉晴身邊。
“接著跑。”陳雨晚說著拉住蕭玉晴,下樹往反方向跑。
熊折返追來,不久被甩下了。
兩人跑了很遠,停下來坐在地上。
陳雨晚拿出水壺喝了口水,蕭玉晴偷偷看看,扭扭捏捏地脫下一隻鞋,往外抖著石子。
陳雨晚余光瞥見,蕭玉晴有所察覺,臉上泛紅,小聲說:“看什麽嘛,壞人!”
陳雨晚說:“你這些天很辛苦吧?”
“那不都是為了來找你,還以為你死在外面,又不給來信,只能來找你嘛!”蕭玉晴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著把鞋子穿上。
“是我不好,”陳雨晚有些自責,把語氣放溫柔了點說,“其實你還挺可愛的。”
“啥?”
“沒事,走吧。”陳雨晚說著起身,兩人繼續尋找獵物。
“我們先把陷阱放在這吧,然後我把野豬引過來。小心點別踩到了,再把你小細腿兒給夾斷。你先上樹上等一會,我去四處找找。”
“那你小心點嗷。”
蕭玉晴這樣回答著,陳雨晚這番叮囑讓她感到久違的安心。
陳雨晚在林間穿行一陣,終於看到了一頭大野豬在拱樹。他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觀察著周圍環境。
這裡地形開闊,視野寬廣,陳雨晚二話不說甩手就是一鏢,正中野豬的屁股。
野豬嘶鳴起來,扭過身來卻找不到傷它的人,還要陳雨晚落地喚它一下,才狂怒著追上去。
憑陳雨晚的速度引起野豬來還算輕松,但臨近陷阱地點,一看之下可算傻眼了。
先前那頭熊竟然已經把陷阱給踩了,附近還徘徊著一頭猛虎,似乎是聞聲而來,想要趁傷收拾掉這頭熊。再加上後面這頭豬,森林三巨頭可算是湊齊了。
陳雨晚飛上枝頭,落在蕭玉晴身邊,蕭玉晴也是一臉無可奈何。
地面上三隻猛獸耀武揚威,巨熊直立揮舞巨爪,林間獸王一旁虎視眈眈,野豬皮糙肉厚橫衝直撞,攪得百獸不得安寧,一時間各種叫聲熱鬧非凡。
“這下怎麽辦嘛。”蕭玉晴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陳雨晚。
“沒事,看我給你表演個絕活。”
陳雨晚在狩獵大禮包裡翻找起來,找出一盒麻醉針,拔掉蓋子,全部夾於指間。
只見他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又向上翻騰,高度更上一層,借著翻轉之力,將麻醉針盡數甩向野豬。
他還學著戲中人那樣,施展招式時大喊:“秘技?羽散——眠!”
針管齊刷刷地射下去,正扎在這群野獸身上,一驚之下便散了,二人借機緊跟在野豬後面,直到它睡著為止。
任務大功告成,看著倒在地上的野豬,蕭玉晴開心地傻笑起來。
“好了,叫車吧,我把它捆上。”陳雨晚掏出麻繩把野豬腿捆了個結實。
“嗯!這就發消息。”蕭玉晴拿出聯絡器,開始發送位置。
“好啦,標記到這裡了。”蕭玉晴高興地說,“我們成功啦!”
“別高興得太早!”林中突然有聲言道,和著沙沙聲響。
陳雨晚聞聲看去,但見林中疾影躍動,頓感來者不善,即抽刀在手,道:“當心!”
蕭玉晴也緊握兩柄短刃,與陳雨晚形成背靠之勢。
少焉,一眾武者模樣的人翻騰著從樹後躍出,對陳蕭二人四麵包夾。陳雨晚定睛一看,眾人裝束奇特,內著輕甲外披獸皮披風,頭戴獸口彩繪面具,此等模樣正是本地的山魈眾。
為首一頭目道:“小子!敢在我們底盤偷獵,膽子不小啊!”
陳雨晚從容笑道:“我見此山中有老虎,怎麽這猴子也敢跳出來稱霸王啊?”
“目中無人,拿下!”
頭目一聲令下,那四方之中正對蕭玉晴的一人便提一對護手鉤撲殺過來。蕭玉晴輕道一聲暗語,兩人如心有靈犀般一同矮身避去,將那人由頭上讓了過去。
那人撲了個空,著地就勢一滾,轉回身又虎視眈眈地蹲在那裡。
山魈眾哪裡肯給他二人喘息時間,一輪攻勢後便將二人衝散,三人圍攻陳雨晚,一人趁勢與蕭玉晴捉對廝殺。
陳雨晚使一個顏色,蕭玉晴心領神會,將那山魈眾引打至大樹旁。
陳雨晚遭三人圍攻,這一個打頭上掠過,那一個由腳下掏來,剩下那個山魈眾頭目按兵不動。
幾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起,陳雨晚才剛閃過一擊,漏了個破綻,另一雙鉤隨即揮來,卻被陳雨晚一刀架住,緊跟飛起一腳,直衝肋下。
再看,那頭目瞬步閃身出來,雙鉤在前交住將那踢擊攔下。
鉤再一卷,陳雨晚順勢翻轉起來,跳出包圍道:“以多打少,算什麽俠者!”
頭目道:“笑話!自古以眾為名者,群起攻而不負名。老實受著吧!”
說是那陳雨晚,聽罷扭頭便走。三人追上來,卻迷在煙裡,那頭目忽感不妙,忙道:“不好!快退!”果聽得上方怪風作響,想抽身時腳下竟不得解脫,原來是那陳雨晚由巽位借來狂風,對山魈眾人施以風壓。
眾於狂風中強睜眼,只見陳雨晚屹立於樹梢,手中數枚爆炎彈,即刻那幾人將在劫難逃。
“慢動手!”
陳雨晚扭頭看去,又一山魈眾躍在旁梢,此人裝束乍看相似卻大有不同,但說他:頭頂華赤青儺面,紫金狻猊鎮雙肩;貼衣亮銀鎖子甲,外罩黑光鐵毫袍;身量魁梧輕似燕,兩手金鉤虎生威。正是那:不怒自威生煞氣,妖獸臣服真山神!
陳雨晚道:“來者何人?”
那人回:“在下山魈眾首領,暗岩。”
暗岩繼續道:“少俠,若是在此林中放火,風助火勢,萬劫不複,請莫要妄動。”
陳雨晚聽罷故作欲引火狀道:“你這手下不分青白,奪我獵物,我欲理喻之,不由分說又動手打我。”
暗岩忙躬身拱手道:“手下愚蠢好鬥,我在此賠罪了,在下願將獵物贈予二位,再護你們出山。”
陳雨晚聞言才收勢拱手道:“不必了,我們自行離開便好,此番闖林偷獵也是多有得罪,還請首領見諒。”
暗岩松了口氣,陳雨晚給那三人解了風咒,蕭玉晴那邊也給落敗的一人松了綁,眾人又各道了幾句謝,那暗岩便領眾回去了。
不久附近據點的人便駕著車趕來,把野豬裝上車拉走了。
陳雨晚和蕭玉晴隨車一起到了這個據點休息調整。
在野外鑽了一天,晚上好好地洗了個澡之後,兩人在大廳裡坐了一會。
連日奔波,他們都有些累了,陳雨晚坐在桌前,手拄著腦袋發呆,蕭玉晴蜷著身子側靠在沙發上。
不再嘰嘰喳喳的蕭玉晴讓陳雨晚有些不習慣,柔和燈光下穿著睡衣的蕭玉晴,倒是文靜了許多。
片刻的寧靜時光被打斷,一個服務員過來找陳雨晚說:“客官,我們今天客房就剩一間了,您看是……”
“怎麽個一間?”
“還有一間雙人間,是兩張分床。”
陳雨晚瞄了一眼蕭玉晴,深呼吸了一下,說:“那也沒辦法了,就這個吧。”
隨後陳雨晚起身走到蕭玉晴身邊,輕拍了下她的頭,說:“走了。”
蕭玉晴有些迷迷糊糊地抬頭,哼哼唧唧地趿拉著拖鞋,拎著東西跟陳雨晚去了客房。
“怎麽住一起呀!”蕭玉晴在門口大叫起來,看來是一瞬間便精神了。
“就一間了,不然你睡沙發?”
“憑什麽我睡沙發!不是應該男生去嘛!”
“我是來幫你的呀,你好意思讓我睡外面?”
“哎呀,好吧好吧,快進去快進去。”蕭玉晴趕緊把陳雨晚往裡推,生怕被人看見。
“你住裡邊吧。”陳雨晚說著把東西放在靠外面的床上。
“不行!我在外面,不然你非禮我,我都跑不出去!”
“我非禮你幹啥,想得美你。”陳雨晚又拿起東西放到裡面的床上。
蕭玉晴站在門口附近,扭扭捏捏。
陳雨晚又把東西都扔在椅子上,一屁股在床上坐下,對蕭玉晴說:“你倒是進來呀,還用我幫你不成?”
“來就來,誰怕誰呀!”蕭玉晴也往床上一坐,馬上鑽進被子裡,把自己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之後可能是怕自己憋死,又探出頭來,露出大眼睛在外面滴溜亂轉。
陳雨晚看了直想笑,說:“我關燈了啊?”
“不行!我睡前要看書的。”
“哪有書啊。”
“不管,那就給我講故事!”
“我哪會講故事,快睡吧。”陳雨晚說著抬手就把燈關了。
蕭玉晴假裝哭了起來,埋怨著陳雨晚欺負她。
“蕭晴晴,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聽到陳雨晚突然認真的語氣,蕭玉晴也不裝哭了,略加思索道:“我就想快快樂樂的吧,像現在這樣就好。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我想去闖個名堂出來,趁著還有力氣。”
“不能像以前那樣留下來了嗎?”
“遲早還是要去的吧。”
“我也想去。”
“我飛起來你可跟不上,”陳雨晚說,“等我走以後你可要小心,別被人欺負了,被人欺負了就找老林。”
“才不會呢!只有你總欺負我。而且,倒是你要小心嗷,別死在外面了……”
“不會這麽容易就死的,放心吧。”
“陳雨晚,你能不能弄一個聯絡器,我都找不到你。”
“沒什麽用吧,又不一定有信號。”
“咱們那裡都建基站了,你只要不再太離譜的地方都能發到吧?明天我帶你去買。”
“那多不好,麻煩你了,哈哈。”
其實陳雨晚早就想去了,只是自己一直懶得去,而蕭玉晴正好了解他的性子。
“哼,睡覺睡覺,陳雨晚是大傻子。”
“嘿嘿,晚安。”
“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