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毒教前鋒由無當閣老湯智淵率領,身後是十位督禦和十大毒王。眾人揚鞭策馬,飛奔而去。
行到野豬林附近時,突然一人飛奔追來,攔住了眾人去路。湯智淵定睛望去,來人年紀輕輕,一身灰衣,黑巾蒙面,正是多寶閣老信使。沒等湯智淵開口,信使已經急道:“啟稟閣老,正義盟眾人逼近安慶,多寶閣老有令,嚴密戒備,防止正義盟偷襲。”
湯智淵眯著細目,捋著白須道:“這幫無恥之徒,只會坐享其成!他們不敢進攻神龍教,又想分一杯羹,簡直可恥!你去回奏徐閣老,詢問是否需要回援。如果需要,我們立刻從側翼包圍正義盟;否則,我們立刻北上與幽冥教會合。”
眾人苦等半個時辰,始終沒有等到信使。望著烈日高懸,湯智淵吩咐眾人將馬兒牽到林中。又等了一個時辰,同樣沒有等到信使。湯智淵掐指一算,逐漸眉頭緊皺。按照傳信速度來算,這會消息應該已經傳回來了。其余眾人也等得不耐煩,或斜靠樹上歇息,或四處閑逛,或盤膝而坐。
見始終等不到信使,湯智淵不耐煩道:“不等了,看來徐閣老形勢不妙,立刻隨我殺回去!”眾人迅速聚集,卻少了兩位毒王。湯智淵怒道:“怎麽回事?拉屎也不挑時候!立刻把他們找回來!”
焰中督禦湯建忠諂笑道:“剛才二位毒王說要去解手,估計是掉進茅坑了。屬下這就帶人去找!”湯建忠邊說邊領著兩位毒王朝林中奔去,越奔越深。
湯智淵吩咐眾人牽馬出林,在官道旁靜等。剛到官道旁,只見一輛敞口馬車飛奔而來,車廂裡隱約坐著一個容貌清秀的白衣女子。湯智淵看得眼神發呆,婬笑道:“荒郊野嶺怎麽會有如此清麗的女子?想必是江湖中人,故意跟蹤咱們,趁機打探消息。藍督禦、施督禦、柳督禦,你們三人立刻擒住那女子!”
一氣督禦藍如煙、彩雲督禦施秀麗、菡芝督禦柳曉月三人聯手佇立官道上,個個神色凝重,面露煞氣。見馬車飛奔逼近,施秀麗嘴角邪笑,抬手禦火,霎時一道火焰飛襲而去,立斃馬兒。眼見馬車飛起,柳曉月趁機禦冰,輕輕一揮,玄冰立時凍住了馬車。駕車男子驚慌失措,還沒弄清狀況,只見一團迷霧迎面撲來,轉眼七竅流血而死。馬車中女子尖叫一聲,也失手被擒。
湯智淵捋著胡須上下細瞅,隻覺心猿意馬,奇癢難忍。眼前女子細眉杏目,婀娜多姿,雖然不夠高挑,卻十分勻稱,眉眼間氣質不俗。他負手湊近笑道:“小美人,擦得什麽胭脂,如此沁人心脾?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裡來,要去哪兒?”
女子驚懼道:“俺叫……琴兒,從城裡來,要去壽州探望親人。”
“壽州?”湯智淵大笑道,“壽州這麽遠,姑娘一個人前往不太安全,不如讓老夫做回護花使者,陪姑娘前往,如何?”邊說邊撫摸其細腰,輕輕下移。
突然林中傳來一陣尖叫,眾人齊齊臉色大變。
湯智淵早聽出是湯建忠的慘叫聲,急呼道:“三位督禦看住這女子,其余人隨老夫來!”來不及細想,急忙率六位督禦和六位魔王飛身鑽入林中,眨眼不見了蹤跡。
眾人來到林深處,逐漸迷失了方向。湯智淵焦急道:“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聲音從哪個方向傳來?”
旁邊手拿羽扇的男子豎耳靜聽,面色凝重道:“閣老,林中危機四伏,還是盡快撤出去,免得中了埋伏!”他一身青衣,臉長面凶,是天君督禦司馬靈峰。
湯智淵冷冷道:“這種雕蟲小技豈能嚇住老夫?必定是神龍教這些畜生,打不過就暗中偷襲。咱們人多勢眾,難道還怕他們不成?眾人緊隨老夫,不得擅自行動。”眾人繼續往林深處走去,越走越心裡發怵,唯獨湯智淵絲毫不懼,怒氣衝衝。
突然司馬靈峰大叫一聲,抬手上指。眾人順著目光望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湯建忠被人剁掉了手腳,懸掛樹上,宛如沙袋般。就連久經血腥的湯智淵也感到頭皮發麻,忍不住咬牙道:“狗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這群狗賊,老夫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話音剛落,遠處又一聲慘叫傳來,聲音淒厲而驚魂。
湯智淵大驚失色,急忙領著眾人飛奔而去。剛行到半途,湯智淵忙止步,驚慌四望。四周黃氣彌漫,處處透著詭異。湯智淵疑惑道:“現在是正午時分,哪裡來的黃氣?”見無人回答,忙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竟無一人,頓時嚇得冷汗直冒。他自忖武功不弱,怎麽可能有人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接連擄走六位督禦和六位魔王?六位魔王武功雖弱,但六位督禦都快突破地仙,就算湯智淵親手出手,也最多一招擒拿一人。他越想越心驚,隻覺額頭冷汗不住順著臃腫的臉頰流下。
他正要回身奔去,只聽身後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聲,急忙回身望去,又空無一人。急奔兩步,身後又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聲,趕緊回身奔去,同樣空無一人。湯智淵暗覺不對勁,細細思忖,突然恍然大悟。這時身後再度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聲,宛如近在耳畔。湯智淵屏息凝神,陡然抬掌拍向百會穴,頓時神智恢復,目光如炬。
這時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嚇得湯智淵急忙禦毒回攻,“砰”一聲巨響後,湯智淵被震退兩步外。
聽到林中陣陣慘叫聲,藍如煙、施秀麗、柳曉月三人互相凝望,個個心驚膽戰。藍如煙急道:“壞了,閣老有危險!”她年近四旬,久經戰陣,自然十分敏銳。旁邊二人雖然年紀相仿,卻過慣了安逸生活,不肯前往,紛紛道:“閣老吩咐咱們看守這女子和馬匹,貿然前往是違抗閣老命令,恐怕不妥。”藍如煙怒道:“閣老如果出事,你們誰能擔得起責任?廢話少說,押著她一起前往!”
藍如煙在前,施秀麗在後,柳曉月押著名叫琴兒的女子走在中間。
剛入林十幾米處,琴兒突然出手,反手扣住柳曉月手腕,玉手急抬,一掌震飛柳曉月。見柳曉月口吐鮮血,藍如煙、施秀麗齊齊聯手夾攻,一個掌心吐霧,一個兩掌禦火。盡管兩人聯手夾攻,依舊沒能逼退琴兒。琴兒兩手禦冰,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三人鏖戰二十招,藍如煙大叫一聲,捂住胸口,面色發紫;施秀麗也驚慌失措,雙手掐住喉嚨,面無血色。見二人神色異樣,琴兒負手笑道:“忘了告訴你們,我身上有毒,你們竟沒有察覺,真是可惜了!”邊說邊撒手射出三枚冰錐,生生刺穿三人心臟。聽著林中打鬥聲,琴兒回身抬手射出漫天飛箭,冰箭貫穿眾馬兒,立時應聲倒地一片。
這時林中湯智淵左躲右閃,已經狼狽不堪。見六位督禦和六位毒王接連慘死,他已經心灰意冷,無心戀戰。只不過眼前黑衣人揮掌如雨,步步緊逼,令他一時無法脫身。正尋思逃脫,余光一瞥,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白衣女子,他倒吸一口涼氣,心神漸亂。
黑衣人趁機飛身急攻,十招已經震飛湯智淵。湯智淵自知不敵,慌忙借力飛奔,慌不擇路。黑衣人早有預料,負手笑道:“琴兒,不必追了,讓他滾回去報信,正好把李鴻基這個畜生引來。”
琴兒侍立黑衣人身後,欣然一笑道:“師父,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黑衣人沉思片刻,幽幽道:“等,等聖童到了,咱們再出手。”
“嗯,”琴兒繼續道,“師父,那咱們去哪兒?”
“壽州!”黑衣人鏗鏘道,“聖毒教要與幽冥教在壽州會合,咱們正好去瞧瞧熱鬧。琴兒,你這副容貌已經暴露,為師再送你一副絕世容顏!”
琴兒大喜,忙挽著黑衣人胳膊,眉眼帶笑。
壽州城外,紫琥珀領著四大判官、十大陰帥和分堂二十五位護法已經抵達北門。見天色尚早,紫琥珀命賞善判官龔思敬率眾人趕往據點,自己領著生死判官萬古碑直奔主街而去。
萬古碑驚詫道:“少主,這個時候應該先回去打點一下,再商議如何與聖毒教碰頭……”
沒等他說完,紫琥珀擺擺手道:“叔父糊塗啊,聖毒教一直輕視咱們,如果我親自前往,他們必定輕視我,輕視聖教。而且算算時辰,湯閣老應該早到了,如果他們急於見我,咱們就掌握了主動權,到時候兩教聯手出擊就得他們打頭陣。”
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萬古碑不敢繼續阻攔,只是愁眉道:“少主要買什麽吩咐一聲就是,何必親自拋頭露面?萬一碰到神龍教殺手,屬下未必能護少主周全。”
“哈哈……”紫琥珀不屑一笑道,“你放心好了,經過我爹指點,我現在武功也精進不少,不用你保護。再說,上次天魔教的事我賭輸了,答應要送琉璃一件禮物,怎麽能食言?”
想起上次在天魔教救天賜的事,萬古碑欣喜道:“還是大帝英明,早就看出大小姐是個顧全大局之人,不會為了兒女私情置聖教利益於不顧。經過江寧鎮和雪峰山兩件事,屬下對大小姐十分欽佩,再不敢質疑!”
“那當然了,”紫琥珀洋洋得意道,“知女莫若父,要是不了解琉璃,我爹怎麽敢把大隊人馬交給她掌管?行了,烈日炎炎,快熱死了,咱們趕緊買了回去!”
二人逛了不少首飾店、胭脂鋪,這才買到一串珍貴的血琥珀和一盒上等的胭脂。
此時龔思敬領著罰惡判官皇甫純、掌刑判官翁淮安等人已經來到西街茶鋪,眾人繞道小巷從後門進入,靜坐後堂歇息。三人分坐兩邊,龔思敬捋著胡須道:“諸位,大帝把護衛少主的重任交給咱們,咱們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得懈怠。眼下大小姐正與卍盟對峙,分身乏術,護衛少主的責任就落在你們肩上了,任何人不得大意。記住,距離神龍教越來越近,危險也越來越多,眾人要小心謹慎。
皇甫純輕咳一聲,乾笑道:“我去巡視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隨後領著日遊大帥塗雪松、夜遊大帥康少帆急奔出堂。
龔思敬瞧出端倪,搖頭道:“懶人屎尿多,不管他了。翁判官,大小姐多次交代,神龍教不得人心,早晚必敗,咱們要想取而代之,就必須善待這裡的一草一木,做到秋毫無犯。你是掌刑判官,誰要是不遵大小姐之命,必要嚴懲,決不能姑息!”
翁淮安恭敬道:“賢兄放心!”
不久門外奔來一個護衛,驚慌跪地道:“啟稟……判官,出……出事了,皇甫判官被殺了!”
眾人大驚失色,龔思敬忙領著眾人朝茅房飛奔而去。見皇甫純一身臭糞,眾人陣陣惡心,又驚懼萬分。皇甫純武功不低,兩位大帥也武功不弱,三人接連被殺,而且都是一招斃命,不禁令眾人震悚萬分。
龔思敬細細觀察,急道:“壞了,咱們已經被神龍教盯上了,少主有危險!翁淮安,立刻率八位大帥前往護駕!”待翁淮安等人走後,龔思敬狠厲道:“狗賊膽敢闖入聖教地界,是自尋死路!眾分堂護法聽令,每五人一隊,四隊搜索,一隊支援,就是把茶鋪翻個底朝天,也要把狗賊揪出來!”眾人齊齊遵命。
四隊人馬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搜索,個個戰戰兢兢,嚴密戒備。
尋了許久,突然東北方向傳來一陣尖叫,眾人急奔過去,五個護法已經全部喪命。龔思敬回身望去, uukanshu 身後只剩十五個護法,另外五個護法也不見了蹤跡。他大驚失色,急忙朝西北奔去,只見另外五個護法已經死在半道。舉目四望,龔思敬又驚又懼,低聲道:“立刻撤出茶鋪,與少主會合!”話音剛落,眾人撒腿就跑,驚慌失措。
剛奔出幾十米,一道疾風從天而降,“砰”一聲巨響,立時震死兩人。其余眾人大懼,紛紛四散奔去,慌不擇路。龔思敬瞧出蹊蹺,急呼道:“不準跑,立刻擒殺賊人!”眾人充耳不聞,跑得更快了。不久周圍不斷傳來哀嚎聲,很快眾護法已經倒地一片。
龔思敬又怒又懼,抬掌禦火,兩掌虛對,霎時四周烈焰熊熊,六步內火勢衝天。他雖然察覺不到虛影功壓,但剛才眾人在自己面前接連被殺,由不得他不信。何況他早就聞到一股異香,於是尋香奔去,不斷催掌。眼見四周烈焰熊熊,濃煙滾滾,龔思敬依舊不敢停手。
不久翁泰安踉蹌奔來,滿身血跡,聲若蚊蠅道:“快……通知……少……”話未說完,已經一命嗚呼。
龔思敬驚懼萬分,匆忙奔去,揚鞭飛馬。剛行到茶鋪外不遠處,就看到八位大帥橫躺地上。龔思敬正要揚鞭策馬,余光一瞥,瞅見一人艱難從死人堆裡爬起。他遲疑片刻,忙下馬細瞅,那人寡眉無須,鷹鼻枯面,正是無常大帥孔仙真。
孔仙真氣若懸絲道:“賊人……會隱身,我下了毒……有異香……”
“難怪你們二人好像能看到我!”一個陰沉的聲音從龔思敬背後傳來,當場嚇死了孔仙真,驚得龔思敬背脊發涼,心寒骨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