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丞楊耀武面色一寒道:“郭聖禦救走了幽冥教兄妹,看來他已經背叛了聖教。汪聖禦,郭嘉佑是你的好兄弟,你說該怎麽辦?”聖丞聶凌雲、聖使封北海、魏無邪齊齊逼視汪道聖,氣勢驚人。
“等等,”汪道聖撓頭急道,“咱們還有捉拿聖童的任務,聖童朝虎頭牢獄方向去了,現在趕過去說不定能劫下聖童。聖女說了捉拿聖童是首要任務,咱們必須優先捉拿聖童。”
“聖禦說得對,”楊耀武稍稍點頭道,“事有主次,又有緩急,聖相說了聖童是元凶,咱們應該先擒拿聖童。”
見眾人紛紛附和,汪道聖忙領著眾人直奔虎頭牢獄而去。
牢獄外,天佑抬掌亮出金牌,鏗鏘道:“見金牌如見聖尊,帶我去見孝聖童!”
左監不敢阻攔,忙親自領著天佑和侍女前往。
天賜被關押在特刑監,雙手帶鎖,雙腳帶鐐,靜靜望著上方鐵窗外道道殘輝。想起歷歷往事,隻覺心中五味雜陳。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心裡咯噔一下,立時意識到是天佑來了。回身望去,果然是天佑。
天佑吩咐打開牢房,握著天賜手激動道:“師兄受苦了!”
天賜苦笑一聲道:“你怎麽來了?師父怎麽說?”
天佑回頭一瞥,沒敢明說,先吩咐左監退下,再小聲道:“師兄,師父已經下令,明日將你明正典刑。現在……”
“明正典刑?”沒等他說完,天賜背脊一寒道,“看來我猜的沒錯,你才是師父的兒子,他這是要給你鋪路。唉……”
旁邊侍女輕咳一聲,天佑急道:“師兄,現在師父死了,你快跟我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死了?”天賜神情複雜,隻覺心中寒意陣陣。自從被上官甫帶到龍山,二人名為師徒,情同父子,上官甫言傳身教,從不懈怠。即便後來把天賜丟到分堂,也總是派人暗中觀察,細心培養。天賜從前不知,自從上次上官甫親口暗示,他逐漸回過味來。想起這些年師徒恩情,不禁苦笑道:“師父……終究是過慧易逝……”
“我幫你解穴!”天佑急道。
“不行,聖尊封的穴你解不開!”天賜強顏笑道,“聖教除了聖尊,誰能封了我的穴?若是小蝶在,應該能解開我的穴道。”
天佑旁邊侍女嘴角淺笑道:“你什麽時候對我這麽信任咧?”回頭囑咐道:“給我爭取一盞茶時間,不要讓他們進來打擾。如果他們非要闖進來,你就按照我之前說得做。”天佑欣然點頭,忙朝外面飛身而去。
天賜早聽出婉瑩聲音,又驚又喜道:“你……你怎麽易容成……”
“噓!”婉瑩玉指壓住他嘴唇,笑道,“別說話,我幫你解穴!”邊說邊兩指疾點,立時擊斷枷鎖鐵鐐。二人盤膝而坐,婉瑩玉指灌氣,開始為他解穴。
天佑領著眾人守在虎頭牢獄外,回身叮囑道:“眾人聽著,小主……咳咳,聖尊說了今晚有人劫獄,你們要小心戒備,任何人都不準放進去,違者格殺勿論。”
左右監紛紛大驚,忙遵令。
不久汪道聖率兩位聖丞、兩位聖使和眾人飛奔而至,見眾人嚴陣以待,汪道聖等人紛紛詫異。瞧出眾人神色異樣,汪道聖急聲道:“聖童有沒有來過?”
左監恭敬道:“啟稟聖禦,聖童就在牢中。”
“立刻擒拿聖童!”汪道聖揚聲道。
左監大驚,不敢動彈。
楊耀武冷眼一瞥道:“你們要抗命?”
左監忙半跪道:“屬下不敢!啟稟聖禦、聖丞,聖童有令,任何人不得闖入虎頭牢獄,違令者格殺勿論。”
“哼!”楊耀武冷笑道,“聖童暗殺聖尊,是聖教要犯,聖女有令立刻擒拿聖童,你們難道要造反嗎?再不讓開,立刻就地誅殺!”
“好大的口氣啊!”天佑飄然而出,抱劍笑道,“想進牢中,除非先把我撂倒!我有聖尊令牌,想造反的是你們,不是我!你們是打算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汪道聖低聲道:“聖童武功不弱,單打獨鬥咱們未必是對手。封聖使、魏聖使,你們一起上!”
聖使封北海、魏無邪紛紛遵命,一個兩掌禦火,一個雙掌禦電,左右夾擊,氣勢如虹。天佑不敢大意,手握承影劍,禦劍飛襲,霎時劍氣如雨,生生擋住了二人攻勢。三人鏖戰一處,戰得難分難解,苦戰三十余招,始終難分高下。
見二人拿不下天佑,聶凌峰、楊耀武紛紛揮掌助戰,一個兩掌起風,一個雙掌禦火,前後夾擊,逼得天佑手忙腳亂。四人吊燈而般圍攻,霎時風急怒吼,烈焰奔騰,金電閃閃。天佑一手禦劍飛旋,一手禦氣護體,防得無懈可擊。四人奮力圍攻,四十余招才逼得天佑露了敗相。
四人正要擒殺天佑,汪道聖飛身而至,兩掌齊出,將天佑震飛三步外。沒等四人動手,他已經抬掌示意道:“他是聖女的師兄,諸位不要下死手!”
封北海、魏無邪紛紛出手,左右擒拿,突然一道罡氣迎面攻來,二人措不及防,紛紛被震飛出去,跌趴地上。聶凌雲、楊耀武大驚失色,定睛望去,天佑身旁不知何時竟多了二人,一個是聖童天賜,一個是小主婉瑩。
天賜邊扶起天佑,邊冷眼盯著汪道聖等人道:“諸位都曾與我並肩作戰,除邪扶正,今日我不想同室操戈,請各位讓開一條道!”
“這恐怕不行!”汪道聖笑道,“聖女已經下令,我們不敢抗命。聖童若想逃走,除非先打贏我們。”
天賜回頭小聲道:“小蝶、天佑,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婉瑩笑道:“他們能趕到這裡,說明下山之路已經封死,我們在老地方等你。”
天賜心領神會,陡然抬掌禦氣,撲向汪道聖五人。他身影如魅,氣吞山河,驚得五人連忙一起出手,霎時金光閃閃,火光漫天,旋風呼呼,驚魂泣魄。天賜兩掌禦氣,生生擋住了五人攻勢,罡氣所至,旋風倒吹,火花四濺,金電折戟。五人暗暗心懼,聯手夾攻,吊燈而般圍殺,卻依舊奈何不了天賜。
雙方鏖戰三十余招,天賜以一敵五,稍佔上風。暗忖婉瑩二人已經逃遠,天賜忙旋身而起,飛身而去。五人慌忙追擊,很快失去了目標,不得不駐足止步,往金龍關奔去。
金龍關處,郭嘉佑領著紫琉璃兄妹二人已經飛身趕到關下。
負責把守金龍關的是聖督彭文博,彭文博驚道:“聖尊出什麽事了?剛才護衛來報聖尊失蹤了,蕭聖督連忙趕了過去,現在怎麽樣了?”
郭嘉佑恭敬道:“聖尊已經無礙,是虛驚一場。這是聖尊手諭,命你原地待命,不得掉以輕心。另外,聖尊命我下山辦事,還請彭聖督開關!”
彭文博接過金牌搭眼一掃,邊奉還金牌,邊笑道:“這枚金牌就是當初聖尊賜給我的,無須校驗,請!”
剛過了金龍關,紫琉璃便小聲道:“嘉佑哥哥,天賜哥哥怎麽樣了?自從上次議和後,他一直都沒來看我們,是不是出事了?”
“這……”郭嘉佑邊飛奔邊道,“聖童出事了,只怕在劫難逃。一時半刻也說不清,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細細說給你們聽。”
紫琉璃眉頭緊皺,邊跑邊道:“你快說,到底怎麽回事?”見郭嘉佑悶頭只顧跑,她突然放慢腳步,急道:“你到底說不說?”
紫琥珀大驚失色,驚慌道:“你別停下啊,追兵很快就追來了!郭兄,你就直說吧!”
郭嘉佑暗暗咬牙,一把拉住紫琉璃玉手,邊跑邊道:“咱們邊跑邊說!”
紫琉璃又驚又喜,乖乖跟著他朝山下飛奔而去。想起天賜境遇,又忍不住愁眉不展,豎耳靜聽。
聽聞是當初廬州城的事連累了他,她暗暗自責,淚水在眼眶打轉。聽說天賜明日就要被明正典刑,紫琉璃突然止步,怒目道:“他們怎麽能這麽對他?天賜哥哥幫他們擊潰了日月盟,挽救了神龍教,聖尊怎麽能過河拆橋?”
紫琥珀忙東張西望,驚道:“好妹妹,你別老停下啊,萬一被追兵截住,咱們都逃不掉,到時候說不定連咱倆也會被哢嚓。快走吧,神龍教過河拆橋跟咱們沒關系,天賜死活也跟咱們沒關系,誰叫他非要助紂為虐,給上官甫當打手呢?爹還在山下等著咱們,咱們快走吧,別讓爹擔心!”
“不!”紫琉璃斬釘截鐵道,“聖尊是因為幽冥教的事要殺天賜哥哥,我得回去替他辯冤!”
“辯什麽冤?”郭嘉佑歎氣道,“聖尊已經死了,聖教一片大亂,誰會聽你辯冤?誰想聽你辯冤?你現在回去除了送死,不會有第二個結局。他們正在憤怒中,你想辨冤也不是現在。何況……何況小主在山上,義聖童和聖女都在,他們沒有一個會眼睜睜看著聖童被殺,你放心吧!”
“榜姐也在?”紫琉璃黯然苦笑道,“有她在,天賜哥哥必定會沒事。咱們走吧!”紫琥珀、郭嘉佑紛紛一臉錯愕,急忙跟上。
天賜飛身趕到聖女殿,早有婉瑩飛身相迎。三人沿著密道一路往山下奔去,婉瑩邊行邊道:“還好我早安排傅少主他們打通了密道出口,否則咱們就要被困在山上了。”天賜吃驚道:“傅少主怎麽會知道密道的事?”婉瑩嘴角淺笑道:“冰兒知道就行,當初冰兒跟著雪海師妹一起進入過密道,一定很熟悉密道的情況。”
眾人一路行到山下,剛到洞外就見黑暗中人影綽綽。霎時晴兒、冰兒、傅玉成、夏子龍飛身而至,沐寒月舉火相迎,樓主關玉峰、殿主鮑蕊蕾、台主橋霜荷也一閃而至。
晴兒一把挽住婉瑩胳膊,笑盈滿面地瞅著天佑道:“你們都安然無恙就好,我都擔心死了!”
“噗,”婉瑩笑道,“你是擔心我哩,還是擔心某人咧?”
“當然是擔心小姐了!”晴兒忙依偎她肩膀笑道,“我早就說過,小姐出馬一定萬無一失。”
“就你嘴貧!”婉瑩玉指輕刮她鼻梁,笑道,“現在聖童也救出了,咱們該離開了,我可不想與神龍教拚個魚死網破。傅少主,你覺得呢?”
“哈哈……”傅玉成乾笑道,“聖宮只剩我和姑母,就算我想拚也拚不過啊!”
“沒事,你還有冰兒!”婉瑩瞅著天賜笑道。
天賜心領神會道:“傅少主這次回去恐怕今後很難再見到,有些事該做決斷了。”
傅玉成早聽出二人意思,含情脈脈地瞅著冰兒。冰兒嘴唇暗咬,默然不語,不時偷瞥傅玉成。
“好了,時候不早了,”關玉峰捋須笑道,“小主,此地不宜久留,請速速折返聖閣!”
婉瑩欣然點頭,吩咐夏子龍、橋霜荷斷後,關玉峰、鮑蕊蕾護衛左右,率領眾人一路往盤龍鎮外行去。
途中關玉峰問起衛青山情況,眾人搖頭不知。
鮑蕊蕾接著詢問張浩宇情況,天佑神情恍惚道:“張聖相……應該在主持大局吧?”鮑蕊蕾疑惑道:“貴教不是還有聖女?兩位聖童逃走了,不該是聖女主持大局嗎?”天佑恍然點頭道:“對,是聖女主持大局,張聖相應該在輔佐聖女吧!”
晴兒瞧出蹊蹺,碰了碰天佑胳膊,小聲道:“你怎麽啦?我看你都沒笑過,是不是還在為聖尊的事難過?”
“嗯,”天佑哀傷道,“他畢竟是我爹,師兄可以不認他,我不能不認。現在他死了,我……唉……”
“別難過了,”晴兒輕聲安慰道,“你還有你師兄,還有我們……我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天佑強顏擠笑,依舊覺得傷心不已。
天賜瞧出蹊蹺,歎氣道:“這些年咱們相依為命,幾次險些丟掉性命,沒有師父咱們也過來了。雖然師父走了,不過師兄還在,晴兒她們都在,我們會替師父守護好你!”
天佑稍稍寬慰,面上露出一絲苦笑。
察覺三人心情不好,婉瑩似笑非笑道:“聖尊一向算無遺策,只有他算計別人,別人豈能算計得了他?依我看,你們不用太悲觀,聖尊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天佑半信半疑,心裡稍稍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