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瑩疑惑道:“他們追到金龍關就應該知道咱們沒有從金龍關過,為什麽還要全力封山?如果是為了堵咱們,應該早點封山,而不是現在。拖到現在才封山,會不會有人從關隘逃脫了?”
聽婉瑩分析,沐寒月首先想起紫琥珀二人,突然問道:“聽說紫琉璃兄妹上山議和了,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天賜心裡咯噔一下,懊悔道:“壞了,我應該把他們倆都救走的!之前凌尚香曾暗殺過聖尊,這一次聖尊被殺,她們一定會認定是幽冥教所為。他們連我都想殺,何況是幽冥教的人?這樣,你們在前面等著,我回去救他們!”
“不用,”婉瑩笑道,“琉璃聰慧,絕不會束手就擒。現在神龍教大亂,她一定會想方設法自救的。”
天賜神色凝重道:“我受琉璃厚恩,此恩不能不報。小蝶,你帶他們到安全的地方,我現在就回去。”
“等等!”婉瑩一把抓著他胳膊,眼神閃爍道,“我跟天佑剛才路過客館,並沒有看到琉璃兄妹,我想他們應該早就下山了,或者已經趁亂逃出來了。天佑,你說是不是?”
天佑一愣,一時語塞。見晴兒碰了碰他胳膊,立時會意,附和道:“是……對,我們路過客館時,琉璃兄妹早就不在了。”
話音剛落,青龍關道道信炮衝天而起,眾人面色一變。天賜疑惑道:“有人闖關?這是聖教的求救信號!”
“會不會……”沐寒月瞅著龍山憂心道,“琥珀兄妹該不會是從正門逃下山了吧?”
“很可能!”婉瑩撚發道,“上次在雪峰山多虧了她出手相助,這個人情我早就想還她。玉兒,走吧!”眾人忙調頭直奔南面飛奔而去……
青龍關外,紫琥珀在前面奔跑,紫琉璃隨後,郭嘉佑負責斷後。待二人飛奔而去,郭嘉佑兩掌禦冰,射出漫天冰箭,射傷了追兵,接著飛身而去。三人一路朝山下逃去,驚慌失措,幾次險些跑錯了方向。
很快聖督彭文博、聖禦汪道聖率眾聖丞、聖使一路追至青龍關,聽聞三人已經奪關而出,彭文博跺腳道:“追,務必生擒紫琉璃兄妹,擒殺郭嘉佑!”彭文博等人一路急追,直追到盤龍鎮才截住三人。
郭嘉佑三人忙背靠背,嚴陣以待。紫琉璃邊氣喘籲籲,邊埋怨道:“哥,都怪你,老是跑錯路,還跑得那麽快,你趕著投胎啊?”
紫琥珀無奈道:“你們一個忙著斷後,一個走走停停,我有什麽辦法?這山路我還是第二次來,怎麽可能熟悉啊?”
“大小姐、紫少主,”郭嘉佑目光如炬道,“我來對付彭文博,你們對付其他五人,能走就盡量走,千萬別猶豫!”
“癡心妄想!”彭文博面色陰寒道,“郭嘉佑,你為什麽背叛聖教?凌尚香是你放走的吧?你為什麽你幫助凌尚香襲殺聖尊?難道只是為了給幽冥教當走狗?你已經做到了聖禦,位高權重,難不成幽冥教能讓你做上門女婿?”
“是又如何?”郭嘉佑冷冷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動手吧!”
紫琉璃一愣,立時會意,揚聲道:“不錯,我爹就是要招他做上門女婿,怎麽啦?”
“哼!”彭文博怒道,“看來汪道聖說得沒錯,你的魂已經被妖女勾走,你早已背叛聖教!既然你親口承認,今日本聖督隻好公事公辦,將你就地正法!”隨著彭文博一聲令下,眾人齊齊出手,只見四周毒氣道道,金光閃閃,烈風呼呼,火花四濺。
紫琉璃急聲道:“我來對付彭文博,你們對付其他人!”邊喊邊率先雙掌禦毒,飛身迎戰彭文博,兩人毒掌相拚,鏖戰一處。紫琉璃毒術承襲凌尚香,又博采眾長,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彭文博毒術自成體系,又得衛青山指點,也獨樹一幟。二人毒術相搏,宛如天雷戰地火。
郭嘉佑、紫琥珀被其余五人圍攻,很快落了下風。苦撐十余招,二人逐漸露了敗相。汪道聖趁機勸道:“嘉佑,回頭是岸,不要一錯再錯,否則韓聖尉也救不了你。”郭嘉佑邊揮舞冰劍,邊揚聲道:“我自己選的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絕不會回頭。你回去告訴我師父,是我對不起他,請他不要傷害紫大小姐!”
沒等汪道聖開口,楊耀武已經怒目道:“你貪戀女色,勾結邪教,圖謀叛逆,死不足惜!汪聖禦,不要再手下留情了,否則連蕭聖督也會被你連累!”汪道聖心下一驚,不得不奮力出擊。楊耀武等四人也紛紛四面圍攻,攻得郭嘉佑二人左支右絀,逐漸手忙腳亂。
眼見二人深陷危機,紫琉璃急忙抽身回援,奮力擋下汪道聖。不料彭文博如影隨形,飛身追至,聯手汪道聖攻得她前後難顧。
擔心紫琉璃被傷,郭嘉佑奮不顧身,旋身強攻,遭楊耀武、聶凌雲聯手封堵,為急風烈火所傷,連懷中金牌也被震落地上。紫琉璃又驚又怒,急忙回援,也被彭文博、汪道聖聯手襲傷,跌趴地上。紫琥珀怒吼一聲,雙掌揮舞,左衝右突,同樣被封北海、魏無邪擊傷。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虛影如鬼魅般一閃而至,揮掌震飛封北海、魏無邪。沒等彭文博等人反應過來,虛影一閃而逝,再度抬掌震退了楊耀武、聶凌雲。彭文博大驚失色,急忙抽身退到五步外。定睛望去,地上的郭嘉佑、紫琉璃已經不見了蹤跡。抬眼一瞥,紫琥珀身旁已經多了一人,正是天賜。
天賜雙手松了郭嘉佑和紫琉璃肩膀,低聲道:“琉璃,你沒事吧?”
“天賜哥哥?”紫琉璃一把抓住天賜胳膊,驚喜道,“你……你什麽時候逃出來的?”
見天賜出手相救,紫琥珀一蹦而起,大喜道:“天賜兄?你……你怎麽來了?”又趕緊詢問紫琉璃傷情。紫琉璃眉頭微皺道:“我沒事,只是嘉佑哥哥傷得比較重。”她邊說邊扶著郭嘉佑細心詢問。郭嘉佑搖搖頭,低聲附耳幾句。紫琉璃面色一變,急道:“天賜哥哥,神龍教援兵就快到了,咱們快走吧!”
“你們先走,”天賜鏗鏘道,“小主和傅少主在後面接應你們,我來斷後!”
“哥哥當心!”紫琉璃邊囑咐邊扶著郭嘉佑往回奔去。
眼睜睜望著眾人離去,楊耀武急道:“聖督,就這麽讓殺害聖尊的凶手逃走?聖女怪罪下來,誰能承擔?”
彭文博輕咳一聲道:“聖童,真要與聖教為敵嗎?”
天賜面無神情道:“彭聖督也看到了,我是被人陷害的。之前他們認定是我指使凌尚香暗殺聖尊,結果我被囚禁牢中,聖尊反被殺。事實證明,凌尚香背後另有其人,這個人隱藏很深,既要除掉聖尊,又想栽贓嫁禍,他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盡快找出此人,不光我的冤屈無法洗刷,連你們也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提線木偶,望彭聖督把我的話原原本本告訴聖女!”
彭文博面色凝重,搖頭道:“屬下不敢轉述,聖童還是自己對聖女說吧!聖童如果真是冤枉的,就該明白,紫琉璃兄妹是嫌疑最大的人,你為何要放了二人?又為何不敢留下來當面對質?如今主政的是聖女,聖童擔心什麽?”
天賜苦笑道:“我不是怕,是已經沒有意義。我與神龍教的恩恩怨怨已經隨著師父去世而煙消雲散,我不再欠神龍教什麽,神龍教也不欠我什麽,我犯不著留下來自證清白。至於紫家兄妹,他們幾次三番出手相救,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還這個恩情。誰要是想追捕二人,先過了我這一關。還有郭嘉佑,也曾多次暗遞消息,助我脫困,此情不能不報,還望諸位高抬貴手,不要咄咄逼人!”
望著天賜逐漸消失在夜幕下,汪道聖小心翼翼道:“聖督,怎麽辦?”
彭文博尚未開口,遠處射來一枚暗器,迅如鬼魅。他趕緊兩掌齊出,穩穩接住了暗器,竟是一枚令牌。只聽黑暗中傳來天賜洪亮的聲音:“這是聖尊的金牌,請彭聖督轉交給聖女,告訴她好好執掌聖教。”彭文博彎腰拾起另一枚金牌,負手歎氣道:“咱們聯手雖然不懼聖童,但小主和傅少主都在附近,打起來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先回去再說,以免被邪教趁虛而入!”
這時紫琉璃扶著郭嘉佑一路急行,正撞上婉瑩一行。婉瑩邊吩咐晴兒取出藥丸為三人療傷,邊詢問神龍教追兵情況。聽聞是彭文博率隊追捕,她稍稍放心,吩咐樓主關玉峰、殿主鮑蕊蕾、台主橋霜荷嚴密戒備。
沐寒月悄悄移步紫琥珀身旁,低聲問了幾句,得知他沒有傷了筋骨,也心下稍稍寬慰。紫琥珀欣喜不已,與沐寒月竊竊私語,宛如久別重逢。
不久天賜飛身趕到,神色凝重道:“神龍教追兵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咱們快離開盤龍鎮吧!”
婉瑩回身笑道:“琉璃,你們是跟著我們一起離開,還是去找幽冥大帝?”
紫琉璃一愣,遲疑道:“我爹還在鎮外等著,你們先走吧!對了,天賜哥哥知不知道我姑母的下落?”
“凌尚香?”天賜搖頭道,“我不知,她一直是韓聖尉的座上客,上次不知道被誰指使要毒殺聖尊,結果失手被擒。我無辜入獄,其中最有力的證人就是凌尚香。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但我隱約覺得她背後有人。幕後之人很明顯想借助她的手挑起神龍教內訌,準確地說是要借聖尊之手除掉我。”
沒等他說完,婉瑩玉手拽了拽他衣袖,似笑非笑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長話短敘吧!既然你們要出鎮,那我讓寒月、橋台主送你們一程。山水有相逢,咱們再會!”天賜扭頭瞅了瞅婉瑩,露出會心一笑,隻好拱手道別。
紫琉璃遲疑許久,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望著天賜、婉瑩恩愛模樣,心下暗歎,手不知不覺攥得更緊了。郭嘉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雖然被她抓得眉頭緊皺,卻一聲不吭。
臨行前,婉瑩招來橋霜荷低聲囑咐幾句,這才挽著天賜離開。
沐寒月、橋霜荷一路將三人送到鎮西飛龍台附近,見飛龍台上隱約有人影,橋霜荷忙止步,準備折返。
望著半輪殘月,紫琥珀依依不舍道:“寒月,你……準備去哪兒?”
沐寒月茫然道:“我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吧!”
“有沒有想過……”紫琥珀話說一半又咽了回去,想起嚴厲的父親,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紫琉璃早瞧出他心思,笑道:“哥,你怎麽還這樣?男人呢要有擔當,要能為女人遮風擋雨才行,你呀你!”
被她一點,紫琥珀才鼓足勇氣道:“隨我……們回幽冥教吧!”
“幽冥教?”沐寒月吃驚道,“恐怕……不合適吧?你不是說你爹……”
見紫琥珀啞口無言,紫琉璃上前挽著沐寒月胳膊笑道:“你們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爹不會說什麽。再說,天賜哥哥已經有榜姐了,寒月姐姐何必給人做嫁衣?我正缺個幫手,姐姐願不願意來幽冥教幫我?”
沐寒月遲疑片刻,依舊搖頭道:“玄女教與幽冥教同為日月盟成員, 如今女帝對我恨之入骨,我若投奔幽冥教反倒會連累你們。”
“不會的!”紫琥珀急道,“幽冥教從來不懼玄女教!”
紫琉璃也附和道:“這倒是,我可以向姐姐保證,就算女帝親自張口,我也不會出賣姐姐,如何?”
沐寒月回頭望了望橋霜荷,心存疑慮道:“我還沒有問過聖童,更沒有當面辭行,還是以後再說吧!”
“不必!”橋霜荷突然開口道,“臨行前小主吩咐過,如果姑娘想投奔幽冥教,她和聖童絕不會阻攔。要是知道姑娘有了好歸宿,聖童也會替姑娘開心的。小主說了,姑娘不必有顧慮,她會替姑娘跟聖童解釋。”
聽完橋霜荷的話,沐寒月逐漸堅定了信念,若有所思道:“請橋台主回稟聖童,我會在遠方為他祈福!此去逍遙閣有小主相伴,相信聖童必會無恙!”
橋霜荷笑道:“當然!老身告辭!”很快消失在半月殘輝中……
紫琉璃正要領著眾人往飛龍台行去,只聽身後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琉璃,他們是誰?”紫琉璃早聽出是父親紫洞微的聲音,又驚又喜,急忙回身笑道:“爹!”
郭嘉佑心下暗驚,沒想到紫洞微竟然能悄無聲息逼近,望著眼前老者,不禁暗忖道:“此人武功看起來比之前高強了許多,怎麽回事?”
紫洞微也捋著胡須,兩眼死死盯著郭嘉佑道:“你是神龍教的人?”話音剛落,突然一閃而逝,一掌將郭嘉佑震飛三步外。沒等他站起身來,紫洞微再度出手,凌厲鬼爪如魅,驚魂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