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大浪滔滔,聽著拍岸驚聲,天賜幽幽道:“聖尊派已經快被鏟除殆盡,就算師父活著,恐怕也無力回天了。唉,不知道師父是生是死啊!”
天佑歪著腦袋道:“師兄,師父早就不在了,你怎麽會覺得師父還活著?”
天賜眉頭深鎖,想起悠悠往事,隻覺多有蹊蹺。當日如果沒有神秘人相助,二人早就命喪神龍教。到底神秘人是誰?他是如何得知殺手計劃的?他與地老殿是否有關系?與上官聖尊是否有關系?他又是何方神聖?為什麽沒有出來作證,揪出元凶?又為什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問題在他腦海中縈繞,始終揮之不去。
想到這些,天賜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總覺得事有蹊蹺,或許師父還活著,又或許聖尊派還有隱藏戰力。你想啊,如果不是神秘人及時出手,咱們倆還有活命的機會嗎?你有沒有想過師父就是這個神秘人?”
天佑似懂非懂,皺眉道:“師兄說得對,我也覺得是。不過師父既然早就知道梅園是荒園,幹嘛還讓你去梅園尋親?”
這一節天賜也想不通,只是暗暗覺得上官甫似乎有隱情。想起梅園滅門案,又想起聖毒教幾番襲擊,暗暗猜測兩者必有聯系。要想查清梅園一案,還要想方設法弄清聖毒教與梅園主人的關系才是。
見他面色凝重,搖頭不語,天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正手足無措間,肩膀一沉,驚慌回望,只見晴兒眉眼帶笑,玉手輕招。天佑驚道:“晴兒?”晴兒笑道:“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天佑尷尬笑道:“哪有啊?哦……是不是你家小姐要找我師兄?”晴兒抿嘴一笑,笑而不語。天佑也望著天賜傻笑,眼神暗遞。
天賜立時會意,淡然一笑,起身讓座,朝婉瑩步去。
婉瑩余光一瞥,指指石台上絲巾道:“坐吧,陪我說說話。”
天賜欣然落座,見她目光空洞,似乎有些出神,詫異道:“姑娘在想什麽?”
婉瑩幽幽道:“這是我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沒想到折了一位軒主和三位亭主,唉……”
天賜虎軀一震,感慨道:“說來都是在下的罪過,如果不是為了在下,姑娘也不會千裡艱辛,損兵折將。將來見到閣主,在下願承擔所有罪責,望姑娘寬心。”
婉瑩嘴角淺笑道:“公子未免小瞧妾身,就算我折了所有人馬,我爹也不會怪罪我。我只是覺得有些挫敗,千算萬算,還是沒有保全他們。罷了,不提了,你剛才說要拜見我爹,公子記住,如果我爹問起上官聖尊,你千萬不能說他已經死了,只能說生死未卜,或者推說不知。”
想起之前婉瑩曾吩咐過,天賜撓撓眉心,笑道:“姑娘放心,我記下了。”
婉瑩欣然點頭道:“我還想問問細節,當初上官聖尊是如何失蹤的?聖相殿有沒有追查真凶?你們又是被誰追殺?是如何逃出神龍教的?”
想起悠悠往事,天賜喟然長歎道:“說來話長,當初聖尊失蹤,地老立刻封鎖了神龍教。後來我們險些被暗害,如果不是一個神秘人出手相救,我們二人也活不到今日。”
“神秘人?”婉瑩自言自語道,“原來這麽回事!”
“是,”天賜繼續道,“被救之後,我原本打算讓雪海幫我們易容,趁機逃出聖教,不過雪海說聖教被封,就算易容也很難逃出去。後來雪海打開了一條密道,我們通過密道這才逃出聖教。”
“密道?”婉瑩嬌軀一顫,急道,“什麽密道?她怎麽會知道密道?上官聖尊知不知道?地老知不知道?”
被她連珠炮般發問,天賜也逐漸生了疑心,憑香雪海一個區區聖女,怎麽可能知道密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到神龍教難道只是為了尋人?還是另有其他目的?想到這些,天賜幽幽道:“其實我也覺得很蹊蹺,這條密道我之前從沒有聽任何人說起過,即便是我師父也從沒有提起過。”
婉瑩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看來這個香雪海身上有很多秘密啊!你覺得香雪海會不會就是那個神秘人?”
天賜遲疑道:“有可能,我也不敢確定。”
婉瑩眉頭微揚,似笑非笑道:“這個香雪海身上有好多秘密,你知不知道?”
天賜搖頭道:“不知。我只知道雪海到神龍教是為了尋人,至於尋什麽人,我也不太清楚。當初我曾想帶她一起離開神龍教,不過她堅持留下來,我想或許她還沒有尋到自己想找的人吧!唉,不知道她尋的是什麽人,現在找到沒有。”
聽他娓娓道來,婉瑩面色微變,黛眉微皺道:“看來你們倆關系真是不一般啊!她身上有這麽多秘密,你一定想知道嘍?”
天賜一愣,見她面露不悅,頓時意識到蹊蹺,忙笑道:“雪海的秘密已經塵封在神龍教,我不可能也不想知道。反倒姑娘身上有很多秘密,在下十分好奇。”
婉瑩嘴角淺笑道:“有嗎?”
“當然,”天賜娓娓道,“姑娘為什麽會恰巧出現在定珠鎮?又為什麽一直暗中相助?人人稱呼姑娘為小主,小主屈伸前來,到底誰有這麽大面子請得動你?邪毒稱呼姑娘為《美人榜》首魁,不知《美人榜》又是何人所創?姑娘為何能名列首魁?”
婉瑩噗嗤一笑,稍顯得意道:“那公子是想知道妾身的秘密,還是香雪海的秘密?”
天賜無奈歎氣道:“只怕姑娘不肯讓在下知道。”
婉瑩心神一蕩,淺笑道:“時機還不成熟,請公子靜等!待水到渠成,妾身會告訴公子所有的秘密,就怕公子到時不稀罕。”
天賜虎軀一震,欣然笑道:“姑娘是首魁,難道還怕無人稀罕嗎?”
二人凝眸相望,淺笑不語。雖然沉默不語,卻是無聲勝有聲。
一瞥天佑和晴兒聊得火熱,婉瑩笑上眉梢道:“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哩?”
天賜饒有興致道:“說不定在聊一些不傳六耳的事!”
“不傳六耳?”婉瑩驚詫道,“什麽是不傳六耳之事?”
天賜意識到不妙,乾笑道:“這……就是不讓第三個人知道的事。”
婉瑩玉指一點,嫣然笑道:“就像我們這樣咧!”
“你猜,”晴兒回頭一瞥,笑道,“你師兄在跟我家小姐聊什麽呢?”
天佑不假思索道:“肯定是不傳六耳的事。”
“什麽是不傳六耳的事?”晴兒吃驚道。
天佑附耳低語,一臉壞笑。晴兒羞紅了臉,小手捶打道:“你欠揍是不是?小心我告訴你師兄,讓他揍你!”天佑忙求饒,晴兒雙手抱胸,不依不饒道:“不行,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天佑如釋重負,急道:“什麽條件?”晴兒破怒為喜道:“至於什麽條件嘛,我現在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吧!”天佑一臉錯愕,無奈苦笑。
見二人情投意合,婉瑩笑道:“不聊他們了,聊聊你吧,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天賜面色一變,心情更為沉重。先有神龍教追殺,後有聖毒教追殺,九大門派自己得罪了倆,今後何去何從確實是生死攸關之事。 望著無憂無慮的天佑,聽著二人歡聲笑語,天賜不覺歎氣道:“天大地大,隨遇而安吧!”
婉瑩稍稍動容,正色道:“不如來逍遙閣吧,我爹一定會收留你。有逍遙閣庇護,無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天賜心下感激,卻又不忍連累她,苦笑道:“算了,寄人籬下終究不是長策,何況萬一連累姑娘,在下百死莫贖。”
婉瑩淺笑道:“你想多了,我爹只會收留你一時,早晚會趕你走,你還想在逍遙閣住一輩子啊?除非你是他老人家的乘龍快婿,否則你想得美!聽我的,先住下,等你想好了去處,再走不遲。”
天賜感激莫名,拱手道:“多謝姑娘美意,在下遵命!”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兩個黑影飛奔而來。夏子龍早有警覺,飛身而下,仗劍而立,大喝一聲道:“是誰!”
晴兒大驚失色,一把拉起天佑,一閃到了婉瑩身邊。天賜早起身抬掌,時刻準備禦敵。唯獨婉瑩靜坐淺笑,不慌不忙道:“斥候細作,不足為慮!”
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人突然止步,相互對望一眼,急身飛奔而去。
夏子龍正待追去,婉瑩抬手道:“不必追了!不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的目標可能是渡船。”又吩咐眾人道:“今晚輪流值守,記住,任何人不得輕敵冒進。晴兒、子龍、天佑,你們都去歇息,我跟天賜先值守一個時辰。”
晴兒、夏子龍齊齊一驚,紛紛請命值守,婉瑩搖頭不許,二人隻好先歇息。婉瑩與天賜坐在江灘夜談,一宿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