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婉瑩等人絕塵而去,天君督禦莊海雄跺腳道:“可歎,還是讓他們逃走了!”
旁邊綠蚊王孔孝賢忙諂笑道:“督禦息怒,咱們已經知道賊子下落,可以立刻去信總教,請毒尊派援兵來。”
莊海雄咬牙道:“援兵已經無用,二人背靠逍遙閣,就算派再多援兵也是徒勞。當務之急,應該去信總教,請毒尊派使者前往逍遙閣交涉。”
除了聖毒教望江興歎,神龍教眾人也面色凝重,望著天賜等人離去,心裡宛如打翻了五味瓶。左聖丞夏侯軒無奈道:“龍入大海,咱們已經沒有機會了。上奏聖相,請求派特使前往交涉!”
左聖使鄭錦華冷眼寒光,陰笑道:“聖丞,現在是絕佳的機會,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險,小主自以為回到江都就萬事大吉,必然會放松警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成敗在此一舉,望聖丞三思!”
沒等夏侯軒搭話,右聖丞王博賢率先怒斥道:“匹夫之見,不值一提。這裡是逍遙閣地界,咱們行蹤遲早暴露,已經深處險地,萬不可造次!何況逍遙閣實力強大,不是咱們能應付的,不要以卵擊石!”
鄭錦華低眉陰笑,繼續道:“既然聖丞不肯用暗箭,那不妨使明槍:去拜會夏閣主,把事挑明了,看他怎麽說!逍遙閣理虧,必然不敢承認,咱們再把證據一擺,夏閣主說不定會拱手放人!”
王博賢沉思片刻,眯眼道:“左聖禦前往天魔教交涉,過幾日就該回來了,這件事還是他出面比較好。咱們位卑言輕,即便去了逍遙閣,也未必有用。”
夏侯軒欣然點頭道:“王賢兄說得對,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等聖禦回來,咱們再議。”
鄭錦華繼續賊笑道:“聖丞,屬下還有一計,保準夏閣主會將二人趕出逍遙閣。”
這時左聖禦彭文博率眾人飛馬趕到雪峰山,這裡是天魔教總教所在。望著山上宮殿交錯,樓閣相間,氣勢恢宏,彭文博不覺深深震撼。想起神龍教創立百年,如今卻日漸沒落,又不禁黯然神傷,痛心疾首道:“我聖教當年執江湖牛耳,如今卻淪為九大門派之末,這十余年地老到底在幹什麽?”
拜貼早上已經送達天魔教,不過彭文博在山下苦苦等了近一個時辰,始終沒能進入山門。望著炎炎烈日,眾人早已被烤得汗流浹背,唯獨彭文博禦氣護體,勉強支撐。對他來說,這無疑是奇恥大辱!
直到正午時分,才有傳令兵前來引眾人上山拜見。彭文博一揮手,眾教徒抬著幾個箱子緊緊跟上。來到魔嬰殿外,遠遠望去,殿內坐著兩個老者。東面老者六十三歲,眼小如鼠,留著一縷白羊須,臉上黑斑點點,一笑橫肉飛起,十分陰鷙。西面老者六十五歲,長須飄飄,面龐消瘦,雙目炯炯有神。
彭文博一眼認出二人正是黑帝魔王宋思遠和白帝魔王薑仁傑,上前拜見道:“在下神龍教特使彭文博,前來求見魔嬰,還請兩位魔王安排引見!”
宋思遠坐在東面檀木椅上,椅子左右扶手上各有一隻虎頭,他冷眼一瞥道:“魔嬰正在閉關,教中大事暫時命魔天老執掌,不知魔天老是什麽意見?”
薑仁傑也坐在檀木椅上,扶手上各有一隻獅頭,他以手捋須,似笑非笑道:“魔嬰雖然把大事交給了老夫,不過又命天魔王輔政,教中大事暫時是我二人執掌。彭聖禦要拜見魔嬰,不知所為何事?”
彭文博恭敬道:“前者兩教有誤會,在定珠鎮發生爭鬥,我教狴犴護教沈柏霖誤殺貴教鬼魔使夏禦恆。後兩教在滁州城再度發生爭執,我教左聖使李正淳圍殺了貴教妖魔使江問天。二賊罪有應得,已被剝奪職位,下獄秋決。在下奉命前來,一是向魔嬰當面謝罪,二是奉上……”
“好個二賊罪有應得!”薑仁傑大怒道,“彭聖禦,你神龍教好大的膽子!兩教十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全賴我等維系,若不是看在地老面子上,我聖教早就興兵討伐神龍教!今日你等無端殺害我聖教兩位魔使,挑起兩教爭端,簡直罪該萬死!僅僅處死兩個罪魁禍首無法平息魔嬰雷霆之怒,就算奉上補償也無法堵住悠悠眾口,神龍教如果想彌補兩教裂痕,修複兩教關系,必須把兩個賊子交出來,任憑我教處置!另外,神龍教必須保證,今後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沒等彭文博答應,宋思遠冷笑一聲道:“魔天老,老夫如果沒有記錯,當初主張兩教和解的人是你,今日神龍教打你的臉,你可以不在乎,但我等丟不起這人。”
薑仁傑一愣,面色冰寒道:“天魔王的意思是?”
宋思遠伸出三根手指,不屑一笑道:“除非神龍教能答應三個條件,否則議和之事免談!”
彭文博尷尬笑道:“還請天魔王明示!”
宋思遠笑道:“其一,交出兩個賊子,並厚恤兩位魔使,每人按一萬兩銀撫恤。其二,讓地老致書謝罪,並承諾今後不會再有此事出現。其三,神龍教必須擲下嚴令,約束教徒,如果再犯,任憑我教處置,而神龍教不得報復。”
彭文博面色冰寒,皺眉不語。
薑仁傑也面色大變,冷冷道:“天魔王這條件未免太苛刻,就算魔嬰出關,也未必會提出這樣嚴苛的要求。兩位魔使之事你我心知肚明,老夫不願贅述,我隻講一條,兩教鬥了二十年,我聖教得到了什麽?天魔王,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神龍教屈膝求和,咱們不可咄咄逼人,撫了地老一片心意。”
宋思遠冷眼一瞥道:“魔天老,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聖教的白帝魔王,不是神龍教的特使!你剛才說兩教鬥了二十年,我聖教得到了什麽,那老夫倒要問你,兩教議和十年,我聖教又得到了什麽?如今連區區神龍教都敢襲殺我教徒,我聖教之威何在?魔嬰之威又何在?”
薑仁傑冷哼一聲道:“魔嬰命老夫主政,命你輔政,如今天魔王卻一意孤行,非要越權行事,難道你是主政,老夫是陪襯嗎?”
宋思遠陰笑道:“無論誰是主政,誰是輔政,任何人都不得出賣聖教利益,這一點魔天老應該比老夫更清楚!雖然你是主政,但聖教大事最後還要魔嬰點頭,這一點魔天老也應該比老夫更清楚!”
薑仁傑面色難看,一瞥彭文博,皺眉道:“天魔王提出這等要求,彭聖禦身為特使,難道無話可說?”
彭文博笑道:“兩位魔王何必為了我神龍教傷和氣?既然天魔王提出這樣的要求,在下想地老為了顧全大局,必定會答應。如果我聖教全部答應,不知天魔王還有什麽話說?”
宋思遠得意道:“哦?當真?”
“當真!”彭文博斬釘截鐵道。
“你!”薑仁傑面色凝重,憂心忡忡道,“彭聖禦,自古使者無戲言,你可要想清楚了。”
彭文博笑道:“在下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如果能促成兩教和解,在下相信任何代價地老都願意付出,就怕天魔王不敢提。”
宋思遠嘴角抽搐,拍椅而起道:“好啊,既然神龍教有心,那我們也不好駁了你們一番美意。請特使轉告地老,如果神龍教能全部答應,兩教立刻冰釋前嫌。”不過,特使記住,如果再犯,任憑我教處置,而神龍教不得報復。”
彭文博面色一寒道:“不知天魔王這話何意?難道除了處置元凶外,天魔王還要大開殺戒嗎?”
宋思遠一愣,很快眯眼笑道:“不錯,正是!任何人膽敢犯我聖教者,都必須加倍奉還!如果不答應,一切免談!”
彭文博正要搭話,薑仁傑抬手阻攔道:“天魔王,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得寸進尺?”
宋思遠冷眼一瞥道:“江問天是我天派的人,魔天老自然不在乎。可老夫既然執掌天派,就不能不為教徒安危著想。如果不能殺一儆百,老夫這個位子還坐得穩嗎?”
薑仁傑不屑笑道:“天魔王這話令人不解,難道夏禦恆不是我魔派中人?老夫執掌魔派,只知道殺人償命,沒聽說還要誅滅十族的!”
宋思遠大笑道:“那是魔天老孤陋寡聞了!自古父債子還,殺人連坐,只有這樣才能威懾群賊!如果依照魔天老的意思,那我聖教之威豈不是蕩然無存?魔嬰命你主政,你卻讓魔嬰顏面盡失,不知將來賢兄如何向魔嬰交代?”
薑仁傑氣得五指緊攥,怒氣滿面。
見二人劍拔弩張,彭文博大笑道:“兩位魔王息怒,雖然天魔王提出的條件十分苛刻,不過為了兩教能夠和睦,在下相信地老一定不會拒絕。請兩位魔王轉奏魔嬰,兩教合則兩利,鬥則俱敗,且不可同室操戈,令親者痛仇者快!”
宋思遠大笑而去,薑仁傑喜憂參半道:“彭聖禦,如果地老果真能全部答應,本魔王保證,十年內兩教無戰事!”
彭文博恭敬道:“魔天老放心,uukanshu地老必然答應!臨行前,地老命在下帶來一句口信:合則兩利,鬥則俱敗。”
薑仁傑欣然點頭,若有所思道:“地老是明白人,請聖禦回稟地老,老夫也有一句口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目送彭文博離開後,薑仁傑回到了白帝魔王殿,早有一個中年男子等候多時。他四十三歲,眼窩深陷,面相陰險,是薑仁傑獨生子——魔天擎薑全壽。薑全壽躬身道:“父親,關於夢雪的謠言……”
薑仁傑愁眉苦臉,揮手道:“你的事先放一邊,現在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立刻去信夢雪,讓她嚴密監視聖童,不要讓他壞了咱們的大事。”
薑全壽一臉錯愕,隻好遵命。他正要離去,薑仁傑突然想起一事,扭頭道:“夢雪是你唯一的女兒,自己要多上點心。爹最近比較忙,等過了這段時間,把夢雪叫回來,咱們一起吃個飯,修補修補你們父女的關系。”
薑全壽似喜非喜,輕輕點點頭。突然又皺眉道:“爹,夢雪和聖童關系非比尋常,兒擔心她會誤了您的大事!”
薑仁傑捋須笑道:“夢雪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拎得清!何況宋軼峰到處沾花惹草,風流成性,又是宋思遠的獨生子,夢雪豈能看上他?此事勿慮,去吧!”
薑仁傑提前布置,宋思遠也沒閑著,他剛回到黑帝魔王殿,立刻招來屬下道:“立刻給聖童去一封信,命他全力以赴辦好一件事,不得有誤。”待密信送出,宋思遠斜坐椅上,眯著眼陰笑道:“薑仁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庇護神龍教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