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婆大驚,急道:“必然是!小主必定被薑、宋二賊蠱惑,否則她不會孤身挑釁八公山,更沒有能力殺死天后。”
“住口!”龐宗義面色一變道,“誰說天后是小主殺害的?若再胡言亂語誹謗聖門,本護法絕不輕饒!”
王仙婆面露驚懼,慌忙請罪。
龐宗義抬手示意,繼續道:“你們覺得小主是被八公山囚禁了,還是被薑夢雪二賊劫走了?”
幽襲、幽靈二人面面相覷,不敢吱聲。王仙婆心裡發毛,急道:“必定被二賊劫走了!從十裡亭的打鬥來看,附近既有天后和小主的衣物,也有薑夢雪和宋軼峰的,顯然二人當時也在場。二人既然能蠱惑小主挑釁八公山,就必然有本事引天后下山,趁機偷襲。二人若沒有得逞,天后豈會無端被殺?二人若被擒住,今日天尊豈會不復仇?由此可見,二人已經得手,且逃之夭夭,自知罪孽深重,乾脆劫持小主以求自保。唉,小主心思單純,一心隻想報仇,沒想到竟被二賊利用!”
龐宗義面露怒色道:“都是你乾得好事!薑夢雪、宋軼峰都是些什麽低賤貨色,你也敢招入聖門?二賊敗壞聖門名譽,給聖門挖墳掘墓,簡直該死!”
王仙婆聽出話外之音,不卑不亢道:“二人是清虛長尊點名招入,還請護法慎言!”
“你……”龐宗義氣的面色冰寒,咬牙道,“立刻去信聖門,薑、宋二賊劫走聖女,證據確鑿,請聖門發布名門追殺令,擒殺二賊,奪回聖女!另外,立刻全城搜捕二賊,務必救回聖女!”
夜色正濃,此時八公山後山密林中,一絲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樹林。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冰棺上,他面戴巫師面具,目露婬光,雙目死死盯著冰棺中的女娃。那女娃面目清秀,嬌嫩可人,衣衫不整,雙臂殘缺。男子暗暗婬笑,不知不覺禦掌化冰,將黑手逐漸伸向其下身。
“你在幹嘛!”一聲厲喝從身後傳來,嚇得宋軼峰忙縮回了手。他早聽出是薑夢雪回來了,乾笑道:“沒什麽,我看她動了一下,以為她還活著,就湊近看了看。”
薑夢雪滿眼疑惑,近前細瞅,早瞧見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冰道通向如意下身。她憤怒交加,回身一掌扇飛了宋軼峰面上巫師面具,指著他鼻子怒罵道:“婬賤!要不是我早來一步,這冰道已經被你打通。你連一個八歲的女娃都不放過,你怎麽這麽婬賤?”
宋軼峰氣的咬牙切齒,回手一掌扇飛了薑夢雪面上儺具,一把抓住她頭髮怒道:“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大呼小叫?你是我什麽人?誰給你的膽子?老子想幹嘛就幹嘛,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滾一邊去!”一腳踹中薑夢雪小腹,將其踹飛五步外,自己悠然自在地回身撿起巫師面具。
薑夢雪又氣又怒,咬牙切齒道:“好,閹狗,我要你好看!”趁宋軼峰不備,她雙掌禦冰,霎時冰箭如雨,齊刷刷朝宋軼峰射去。宋軼峰早有防備,抬掌禦火,輕松化解。沒想到薑夢雪禦劍飛襲,步步緊逼,殺招頻出,逼得宋軼峰不得不節節後退,狼狽至極。
見薑夢雪發瘋般急攻,宋軼峰既不敢禦火強拚,生怕暴露目標,又被步步緊逼,一時半刻無法脫身,不禁怒道:“雪妹,你要同歸於盡嗎?再打下去,我只能禦火燒林了,到時候你我都無法脫身。”薑夢雪充耳不聞,繼續強攻。宋軼峰無奈求饒道:“雪妹,不要再手足相殘了,你我還有大仇未報,何必魚死網破?算我對不起你,我給你賠不是,行不行?”
薑夢雪陡然收手,怒目道:“你跪下!”
宋軼峰怒目圓睜,五指暗攥,恨得牙根癢。遲疑片刻,不得不強顏賠笑,跪下請罪。沒等他抬起頭,薑夢雪突然一閃而至,揚起手掌連扇三掌,直扇得宋軼峰眼冒金星。他疤臉陰寒,殺氣滿面,恨不得將薑夢雪碎屍萬段。
薑夢雪視若無睹,繼續威脅道:“再惹老娘生氣,殺了你!”
宋軼峰臉色幾變,想起眼前處境,無奈賠笑道:“我宋軼峰對天立誓,今後絕不惹你生氣,否則就讓我死無全屍,可以了吧?”
“閉嘴吧!”薑夢雪冷冷道,“滾下山去弄點吃的,我餓死了。”
“好好,”宋軼峰點頭哈腰道。
沒走兩步,身後又傳來薑夢雪警告聲:“再敢偷腥,閹了你!”宋軼峰目露凶光,煞氣滿眼,很快乾笑道:“雪妹不信我,還能信誰?咱們多年同床共枕,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剛行到半途,擔心薑夢雪跟蹤,宋軼峰故意繞回山上,直奔八公山後山而去。悄悄潛入八公山,剛巧撞上晴兒、冰兒等人正轉移冰棺。見冰棺上蓋著紅綢緞,他暗暗疑惑,懷疑冰棺中必有蹊蹺。想到這,他迅速後撤,悄悄觀察,提前潛入晴嵐閣。
晴兒率眾人一路將冰棺移到晴嵐閣內,吩咐眾人就地看守,自己領著天佑準備巡查閣內,以防不測。二人剛登上樓梯,突然閣外傳來一聲巨響,二人齊齊一驚,急忙飛身而下。
冰兒也早覺察異常,見晴兒二人趕到,急道:“又有賊人闖進山門了!”
“我知道,”晴兒急道,“咱們不能再中他們調虎離山的伎倆,否則相公和我都沒法向師兄交代!這樣,相公、兄長和我留守這裡,雲樓護法率冰兒、玉成去搜捕賊人!”
李雲樓來不及細想,急率冰兒、傅玉成和眾門徒飛奔而去。
宋軼峰藏身大殿梁上,一動不動,隨時準備伺機逃生。
一炷香後,李雲樓孤身奔來,急道:“賊人逃往後山去了,我們沒敢窮追,怕中了他們陷阱。我已經命人把守後山,以防賊人再潛入山門。”
“後山不是有陣法?”天佑驚道。
李雲樓歎氣道:“當初天后命我撤銷了陣法,方便撤離聖門,後來天后出事,陣法之事就擱置了。”
晴兒沉思片刻,幽幽道:“這終究是隱患啊,後山防不勝防,萬一他們偷襲,咱們連準備的功夫都沒有。護法還是派人修複陣法,以防不測。你要是害怕擔責任,等日後妹妹醒了,我和相公替你擔下!”天佑忙附和。
見二人把話說到這份上,李雲樓無奈同意。
不久李雲樓率冰兒、傅玉成等人直奔後山陣法而去,途中發現遠處密林中火光衝天,冰兒驚道:“山火!”李雲樓大驚失色,急忙率眾人飛速趕到火點處。冰兒率先趕到,化掌禦冰,彈指間撲滅了山火。見眾人趕到,急忙指著附近冰棺焦急道:“是如意!”
李雲樓忙湊近觀望,震驚道:“這……靈山聖女?怎麽會這樣?來人,快抬回山門!”
冰兒忙攔住眾人去路,搖頭不語。傅玉成也瞧出蹊蹺,橫劍阻攔道:“你們不覺得太蹊蹺了嗎?之前有人擅闖八公山,故意往後山跑;現在又有人點火燒林,故意把冰棺停在旁邊,這不是很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李雲樓疑惑道,“有人故意引咱們前來?”
“正是,”傅玉成鏗鏘道,“說不定是靈山的陷阱,咱們不能不防。”
“那怎麽辦?”李雲樓急得直搓手,頭冒冷汗道,“要是靈山以這個為借口發難,我如何向掌門交代?”
“不如去問問他們,”傅玉成神色凝重道,“或許晴兒她們有主意。”
李雲樓無奈隻身返回大殿,急道:“我們在後山發現了靈山聖女,她重傷不治,又被冰封棺中,傅宮主擔心是靈山的陷阱,我們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還請聖尊、聖後為我們拿個主意。”
“聖女?”天佑疑惑問,“聖女是誰?”
“就是如意,”晴兒白了他一眼,繼續道,“莫非靈山打算以這個為借口強攻八公山嗎?如果真是這樣,僅憑咱們的力量恐怕很難守住山門,更保不住妹妹。”
“跟他們拚了!”天佑擲地有聲道。
“拚什麽拚?”晴兒瞪了他一眼道,“妹妹生死難料,咱們拖也要拖到你師兄回來!雲樓護法,你派人立刻把如意的冰棺藏起來,等形勢危急之時,或許咱們能用她保命。”
“好!”李雲樓揮汗如雨,飛身急去。
李雲樓前腳離去,薑夢雪後腳飛身落在大殿屋頂上。眼瞅著李雲樓走遠,她突然一掌拍下,震塌了大殿屋頂。晴兒等人大驚失色,匆忙躲閃。宋軼峰欣喜若狂,趁機扶搖直上。天佑、夏子龍正要急追,聽到晴兒呼喊後紛紛停手,沒敢動彈。果然隨後萬道冰箭從天而降,齊齊射入地板,驚得天佑瞠目不語。晴兒急道:“他們的目標是妹妹,不要中計!”
待將如意冰棺抬入大殿,眾人又犯了愁。兩個冰棺太引人注目,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隱藏起來。何況賊人還在山上,很可能正悄悄監視眾人一舉一動,愁得眾人眉頭緊鎖,不知所措。
耽誤許久後,晴兒一錘定音道:“既然賊人還在山上,那咱們無論如何藏匿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最重要的是,一旦讓他們通風報信,那靈山倒真可能立刻兵臨城下。我有個主意,立刻派人封死後山,再重兵守住山門,將賊人封死在山上!”
“對啊!”天佑一拍腦袋道,“對對對,就這麽辦!”
夏子龍、傅玉成紛紛附和。
李雲樓六神無主,隻好照辦。
此刻薑夢雪、宋軼峰早已飛身來到山門附近,兩人左右開弓,眨眼間破了山門防衛,飛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消息傳來,眾人愁眉不展,唯獨晴兒鎮定分析道:“局勢危險了,只怕咱們守不住八公山了。不管咱們交不交出如意,他們都會趁機發難,踏平八公山。我建議盡快撤離,退守後山,你們覺得呢?”
“後山荒無人煙,你們吃喝怎麽辦?”李雲樓急道。
“不會的,”天佑鏗鏘道,“後山有野味,不愁吃喝。只不過那裡道路崎嶇,人走都費勁,師嫂怎麽辦?”
“抬棺!”晴兒擲地有聲道,“還有如意,一起帶上!關鍵時刻能不能保命,全看如意了!”
“這……”李雲樓遲疑道,“還有沒有別的方法?不行就把如意還給靈山,只要咱們嚴防死守,他們必不敢孤注一擲!何況大家都是名門,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豈敢肆意妄為?”
晴兒苦笑道:“你真是好天真啊,靈山聖女被八公山殺害,就憑這一個理由他們就能滅了八公山。妹妹生死難料,我們不能拿她的命來賭!如果留下,死路一條啊!如果退守後山,或許還有一線生路。你若不肯走,那我們隻好自己走了!”天佑、傅玉成紛紛附和,勸說李雲樓一起退守後山。
李雲樓沉思許久,搖頭道:“師父把光耀山門的重任交給我,掌門又將守護山門的重擔交到我手裡,人人都可以舍棄聖門,唯獨我不能。你們啟程吧,盡快撤離,我來拖住他們!”
晴兒稍稍動容,眼眶濕潤。見李雲樓態度決絕,她不得不指揮眾人抬棺而起,飄然而去。
更聲響起,已是拂曉時分。
龐宗義正在堂內閉目養神,旁邊站著王仙婆。
突然幽襲現身,跪地道:“啟稟護法,薑夢雪、宋軼峰找到了!”
“立刻押進來!”龐宗義面色陰沉道。
不久幽靈提著二人飄然而至,將二人丟在堂上,恭敬退到一旁。
沒等龐宗義詢問,薑夢雪率先開口道:“聖女被八公山重創,又被囚禁山上,我二人特來報信,願將功折罪,救回聖女,求護法開恩!”
龐宗義冷笑一聲道:“你二人罪孽深重,真以為能瞞天過海?你們蠱惑聖女挑釁八公山,又挾持聖女,如今還敢回來?還想蠱惑本護法?王仙婆,這二人是你招入聖門的,你說該如何處置?”
王仙婆冷眼一瞥薑夢雪二人,回頭恭敬道:“護法息怒,當務之急是救回聖女,其他之事都可以暫不追究。等聖女歸來,一切都將真相大白。若真是二人蠱惑聖女挑釁八公山,又劫持聖女挑起名門之爭,相信清虛長尊絕不會輕饒!如果是聖女強迫二人肆意妄為,此事就只能請示掌門裁決。事有輕重緩急,望護法三思!”
龐宗義早聽出話外之音,知道王仙婆仗著清虛長尊撐腰有意偏袒二人,不禁冷曬一聲。想到如意生死未卜,若她出事,自己必難逃重責,隻好順水推舟道:“既然王仙婆求情,那本護法就暫且不追究你二人蠱惑、挾持聖女之罪。待聖女平安歸來,再論功行賞,論罪定罰!”
薑夢雪、宋軼峰大喜,連忙叩謝。
龐宗義陡然起身,擲地有聲道:“立刻包圍八公山,救回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