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奇緣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完璧歸趙

天賜殺氣滿面，逐漸失去了耐心，打算硬闖靈山，奪回婉瑩。

蕩魔使者王仙婆瞧出蹊蹺，邊示意薑夢雪、宋軼峰、幽襲、幽靈四人封鎖殿門，邊拄杖賠笑道:“天尊息怒！天后雖然已經痊愈，但還需要複查，以確保萬無一失;否則半途出事，敝派擔不起這個責任。敝派說過一定要完璧歸趙，如今還沒有兌現諾言，豈能半途而廢?請天尊再等一個月，容我們為天后複查，到時不管情況如何，我們都會親自送還天后！”

天后稍稍壓製怒氣，面色陰寒道:“本尊再說一遍，若天后有三長兩短，我必讓諸位陪葬！”

“哈哈……”王仙婆謙恭道，“天尊息怒！老身拿性命擔保，一個月後必歸還天后！若不能，老身願以死謝罪！”

“哼！”天賜目光逼視道，“本尊不需要任何人謝罪，我只會奉天罰罪！天后不能完璧歸來，諸位都得到地府懺悔！”

望著天賜拂袖而去，王仙婆搖頭歎氣，回身吩咐道:“眼下八公山只剩孤家寡人，已經不足為懼。接下來要全力對付梵淨山，在他們支持下，上官聖尊已經收復了神龍教，夏閣主也收復了逍遙閣，傅宮主又收復了天靜宮，再加上幽冥教，梵淨山羽翼已豐，聲勢滔天！咱們全力對付八公山，沒想到讓他們坐收漁利，趁機坐大。這一次一定要剪除其羽翼，斬斷其雙腿，讓其坐困囚牢！”

“婆婆請吩咐！”薑夢雪笑道。

王仙婆面露邪笑道:“薑夢雪，你去收復玄女教，抗衡逍遙閣;宋軼峰，你去收復天魔教，抗衡神龍教;幽襲，派你收復聖毒教，對付天靜宮。至於幽靈，你負責守護小主，幫助小主穩住天尊，穩住八公山。”

“幽冥教如何對付?”薑夢雪小心翼翼道。

“哼！”王仙婆冷冷道，“這必是紫洞微的主意！早知今日，當日就該殺了他，省得他興風作浪！可惜，尚香背叛了聖門，否則她必能牽製幽冥教，不至於讓他們倒向梵淨山。”

薑夢雪冷冷道:“背叛聖門的又豈止凌尚香一人?”

王仙婆面色一變，眼神犀利道:“今後老身不允許任何人背叛聖門，膽敢背叛者，老身必親手處死她！”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告退。

來到靈池，只見一個玉容仙姿的女子靜靜沐浴水中。她秀目緊閉，酥胸半露，正是婉瑩。

望著婉瑩秀腿豐胸，王仙婆喜憂參半道:“禍福相依，從來如此。小主險些丟掉性命，之所以能因禍得福，全賴天尊垂愛。望小主不要辜負天尊期許，早日完成任務，得償所願！”

“謝婆婆，”婉瑩鳳目含怒道，“我一定要殺了他，為父報仇！”玉掌拍下，激起漫天水簾，蕩起洶湧波濤。

天賜苦等一個月，江湖已經風雲變色，形勢大變。

他正要前往靈山，只見天佑、晴兒等人早已在客棧外等候多時。

天佑欣喜道:“知道師嫂要回山，我們早早就在這裡等了，隻為替師兄、師嫂護駕！”夏子龍抱劍在左，傅玉成拄劍在右，紛紛道:“若靈山不守約定，咱們就殺上靈山，奪回天后！”

“不用焦慮，”夏淑敏笑道，“我猜靈山不會這麽做，也不敢這麽做。現在他們的大敵是梵淨山，必會極力拉攏八公山，而不是四面樹敵。我看你們都不用跟去，就在這裡等就可以了。”

晴兒趁機附和道:“姨娘說得對，去這麽多人幹嘛?添亂嗎?我跟雪海姐姐跟過去就行了，你們都不用去。”

“不行！”天佑憂心道，“怎麽能就你們兩個跟過去?萬一他們不肯放人，打起來怎麽辦?”

晴兒白眼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吧，怎麽可能打起來嘛！我去當然是為了照顧妹妹起居，雪海姐姐去是要幫妹妹檢查，你懂不懂啊?”

“晴兒說得對，”夏淑敏笑道，“雪海必須要去，她既能辨別真偽，又能意外急救。晴兒也必須要去，她與婉瑩最熟悉，既能鑒別真假，又能照顧起居。除此外，冰兒也必須跟過去，她既能駕車禦馬，又能冰封拖延，爭取救治時間。賜兒，你覺得呢?”

天賜遲疑片刻，強顏笑道:“小師娘聰慧，已經安排如此妥當，我沒有異議。”

“那好，”夏淑敏喜道，“你們一起去，佑兒負責接應，夏閣主去準備車馬，傅宮主負責客棧守衛。其余瑣事和衣食起居，你們都不用操心，我來負責就行。”

眾人兵分兩路，天賜率晴兒、香雪海、冰兒直奔靈山，其余眾人駐守客棧內外，準備接應。

天賜一行剛行到十裡亭，便被王仙婆率眾護法、使者攔住了去路。

王仙婆恭敬笑道:“靈山地界，外人不得擅入。請天尊換車前行，其余等人就在這裡等吧！”

天賜招手示意，獨自乘車前往，又換乘鑾轎。

在太靈長老羅武聖、太妙長老陳文侯引路下，眾人一路來到中道殿。

殿前佇立一位身材瘦高的老者，高鼻蛇眼，面似骷髏，正是清虛長尊司徒赦。司徒赦賠笑道:“天尊恕罪，老朽食言了！原本早該歸還天后，只是天后傷勢過重，恢復太慢，為兌現當日完璧歸趙的承諾，敝派不得不強留天后，望天尊體諒啊！如今天后已經痊愈，老朽奉命歸還天后，請天尊一驗真假！”

話音剛落，隻聞一陣清香從殿外飄來，令人心醉神迷。天賜早聞出是婉瑩最喜歡的神仙玉女散的味道，既欣喜又激動，不禁翹首以待。耳畔傳來輕微的環佩叮當聲，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如此熟悉，令他神魂顛倒，如墜雲霄。當看到那熟悉的仙姿玉容時，他激動的心情再也抑製不住，陡然起身，疾步上前。

婉瑩一驚，慌忙後退，眼神透著幾分驚懼，又帶著幾分怨恨。

天賜忙止步，眼中透著疑惑，隻好退到一旁，虛扶婉瑩落座。待婉瑩坐定，他負手而立，鏗鏘道:“司徒長尊，既然貴派聖女已經送還，敝派天后也安然無恙，那兩派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希望今後兩派不再敵視，和睦相處，共遵江湖規矩，共守名門默契，為江湖謀福，為仙門效力！”

“說得好！”司徒赦乾笑道，“只要天尊謹守江湖規矩，維護名門默契，敝派必一視同仁，絕不會刻意打壓孤立貴派，請天尊放心！”

待送走天賜二人，司徒赦招來眾長老道:“八公山是心腹之患，雖然斬斷了他左膀右臂，但他還有一雙羽翼，不可不防！”

羅武聖謙卑道:“請長尊明示！”

司徒赦目光陰沉道:“一是毒尊香雪海，她有起死回生之術，是公然冒犯名門！此等異術必須封禁，而且要明令禁止任何人修習！”

羅武聖恭敬道:“長尊，據蕩魔使者所說，此人的借屍還魂術必須依靠金絲和玲瓏丹，如今金絲被聖門扣下，江湖出現過的玲瓏丹也已經全部被毀，她的借屍還魂術已經徒有虛名。”

“不可大意，”司徒赦冷眼一瞥道，“聖門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而不是粗心大意。二是前毒尊之子衛青山，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要盡快查清行蹤。他父親會巫蠱之術，難保他不會，此等冒犯仙門之術必須封禁，而且要嚴厲打擊！”

“屬下遵命！”羅武聖小心翼翼道，“八公山之事已經告一段落，半年內不足為慮，倒是梵淨山最近跳得很凶，已成心腹大患。最近他們不僅籠絡了樂安山、釣魚山、神農頂、岐山派等名門，而且將神龍教、幽冥教、逍遙閣、天靜宮等小教納入麾下，大有逐鹿中原，飲馬江漢的想法。不久前樂安山、釣魚山反水，神龍教、幽冥教、兩盟等臨陣倒戈，都有他們的身影。”

司徒赦似笑非笑道:“這些年梵淨山人才凋敝，財源枯竭，羸弱不堪，雖貴為名門，不過是徒有其表，就憑他們也配挑釁聖門?樂安山、釣魚山被八公山、梵淨山蠱惑，妄圖自強自立，簡直不自量力。神農頂、岐山自以為有梵淨山支持便可以稱霸江漢，獨霸河洛，同樣是癡人說夢。一群烏合之眾也想撼動大樹，簡直可笑至極！”

眾人紛紛大笑，詢問對策。

司徒赦抑揚頓挫道:“一山難容四虎，如果梵淨山真與樂安山、釣魚山同聲共氣，誰最害怕?”

“當然是錦屏山！”羅武聖急道，“當初扳倒梵淨山，錦屏山可是急先鋒。如果梵淨山坐大，必會拿錦屏山開刀！何況川蜀之地原本三足鼎立，一直維持均勢，現在梵淨山橫插一腳，錦屏山早已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邊說邊奉上拜帖，恭敬道:“錦屏山早派了使者前來，希望聖門出面化解川蜀危機。”

司徒赦沒有接過拜帖，反倒起身踱步，負手笑道:“危機二字，危中有機。對聖門來說，這既是威脅，也是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

眾人疑惑不解，豎耳靜聽。

司徒赦悠悠道:“樂安山、釣魚山想引狼入室，那就成全他們。他們以為梵淨山早已洗心革面，是真心助他們自強自立，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梵淨山的真面目。放出風聲，聖門要重建天道盟，並邀請錦屏山、黃山、廬山、泰山和關帝山派前來商議。”

眾人大驚失色，羅武聖急道:“長尊，茲事體大，是否要請示掌門?”

“不必！”司徒赦鏗鏘道，“掌門命老朽執掌聖門，早已賦予全權，這點小事還要叨擾掌門嗎?只要風聲傳出去，梵淨山必然逐鹿川蜀，飲馬嘉陵，徹底露出凶狠獠牙。那時樂安山、釣魚山內外交困，必來臣服！”

眾人大喜，紛紛讚歎。

“長尊英明！”羅武聖笑道，“這一招借刀殺人，既可以打壓樂安山、釣魚山，又可以消耗梵淨山，是一舉兩得。咱們騰出手來，便可以收拾神農頂派了。”

“誰說要收拾神農頂了?”司徒赦不屑道，“神農頂與梵淨山眉來眼去，兩盟與樂安山狼狽為奸，一旦梵淨山與樂安山鬥得兩敗俱傷，神農頂與兩盟的關系還能維持嗎?南有兩盟，東有八公山，神農頂腹背受敵，必會舍棄梵淨山，重新歸於聖門麾下。”

“長尊睿智！”羅武聖大喜道，“長尊不費吹灰之力就瓦解了八公山，這一次梵淨山也在劫難逃！”

“不可掉以輕心！”司徒赦若有所思道，“要想徹底擊垮梵淨山，必要穩住八公山。派人告訴小主，讓她不惜一切代價穩住天尊，不可掉以輕心！”

天賜扶著婉瑩下車，早有晴兒、香雪海、冰兒等候多時。

晴兒一把抱住婉瑩，泣不成聲，嚇得婉瑩慌忙躲閃，不知所措。

天賜招手示意，將香雪海叫到一旁低聲道:“我看夫人身體沒有什麽問題，倒是神志有些問題。一路上我什麽都沒問，但是我明顯能感覺出她十分抗拒， 害怕親近，偶爾眼神中會流露出怨恨。你是醫者，你覺得是什麽症狀?”

香雪海回頭盯著婉瑩細瞅，搖頭道:“我不敢妄下結論。這樣吧，今晚我給她做個檢查，或許能揭開真相。”

“不行！”天賜愁眉道，“她連我都抗拒，又怎麽可能讓你檢查?我剛才試了一下，她的武功還在，只不過……算了，先回去，慢慢再說。”

冰兒在前駕車，天賜坐在後面，香雪海背靠左邊，婉瑩、晴兒並肩坐在右邊。

晴兒一邊抹去眼淚，一邊噓寒問暖，不厭其煩。婉瑩時不時應一聲，多數時間都在沉默。見她神色異樣，晴兒一把抓住她胳膊急道:“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婉瑩搖頭道:“沒，沒有。”晴兒忙捧著她粉腮左瞅右瞅，疑惑不解道:“奇怪了，妹妹怎麽像變了個人似得?”婉瑩面色稍變，眼神閃躲，忙扭過頭去，支吾道:“哪……哪有?”

天賜閉目不語，豎耳靜聽。

香雪海雙臂抱胸，也一言不發，只是目不轉睛盯著婉瑩細瞅。見她神色慌張，早已猜出幾分，只是不敢確定。

婉瑩抬眼瞧見香雪海盯著自己瞅，隻覺渾身不自在，又聽晴兒不厭其煩的問東問西，更是坐立不安。正左右為難之際，天賜突然一把抓住她玉手，柔聲道:“你累了，坐我旁邊睡會吧！”婉瑩遲疑一瞬，不知所措。見他眼神柔和，真情流露，又見晴兒、香雪海盯著自己瞅，她輕輕點頭，順勢趴在他腿上閉目養神。

天賜一手抱著她香肩，一手撫摸著香發，眼神透著幾許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