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聖禦彭文博讚歎道:“郭旗主真是睿智,說到我心坎去了。就派郭旗主前往,探探虛實!”
左聖使鄭錦華眼轉一轉,忙阻攔道:“不妥,之前郭旗主幾次失手,致使聖童屢屢逃脫,屬下建議派其他人前往,以免重蹈覆轍。”
彭文博不屑道:“難道鄭聖使可以前往?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鄭聖使武功被廢,形同廢人。就派郭旗主前往,不得有誤!”
夜深人靜,晴兒飛身直奔梅園,突然駐足回望,悄悄閃入小巷。繞了一圈,躍入林宅,從林宅入了梅園。見四下無人,急忙低呼:“天賜!天賜!”連喊幾聲,依舊無人應答,急得火燒眉頭。飛身而出,來到梅園外,四周巡視,竟沒有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無奈之下,抬手放了信炮,又等了一炷香。一炷香後,又放了信炮,卻沒有繼續等待,而是轉身飛去,沿著雪海街,繞道寶華街,直奔神龍教據點撲去。
剛到半途,只見幾個人押著一個人正前行。晴兒眼尖,早覺察前面眾人眼熟,駐足觀望,不禁嬌軀一顫。為首的男子年約四十,圓臉寬腮胖如豬,唇下躺著一撮胡,正是聖毒教天君督禦莊海雄。他身後之人肥頭大耳,散發披肩,左臉胎記明顯,正是綠蚊王孔孝賢。莊海雄騎馬前行,孔孝賢等四人押著天賜在後面跟隨。
孔孝賢笑道:“督禦親自出馬,立刻就擒拿了這小子,閣老知道了必定重賞!”
莊海雄大笑道:“今日運氣真是太好了,隨便巡視巡視,原本以為要無功而返,沒想到聖童竟然自投羅網,哈哈哈……”
尾隨眾人到了醉秋酒樓,晴兒在附近徘徊許久,沒敢貿然進去,而是回身直奔不遠處的東山酒樓。她前腳剛走,郭嘉佑後腳從旁邊小巷閃出,抬眼一瞥醉秋酒樓,暗暗心驚。左思右想,隻得先回去奏報彭文博。
彭文博正端坐大堂靜待佳音,突然鄭錦華急急匆匆奔來,小聲道:“聖禦,那右常侍去而複返,不知道什麽意思。”彭文博詫異道:“竟有此事?召集眾人大堂接客!”
晴兒疾步上堂,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們的兩個聖童已經被聖毒教擒拿了!”
“聖毒教?”眾人齊齊大驚。
晴兒穩穩心神道:“不錯,聖毒教,他們劫了貴教聖童,現在兩教已無瓜葛,望你們信守承諾,放了我家小主!”
彭文博沉思片刻,挑眉道:“我憑什麽相信你?何況你沒有聖童做籌碼,憑什麽讓我們放了貴教小主?”
晴兒怒道:“如果不放小主,就是神龍教有意劫走小主,圖謀不軌,彭聖禦擔得起這個罪名嗎?”
彭文博沉默不語,抬頭望去,郭嘉佑正疾步奔來,近前低語道:“啟稟聖禦,發現孝聖童被聖毒教劫走了。不過,屬下並沒有看到義聖童!”彭文博神色複雜,似笑非笑道:“看來常侍的話半真半假啊!既然你們把孝聖童弄丟了,就該先交出義聖童,再協助我們救出孝聖童,只要救出聖童,本聖禦立刻送還貴教小主,決不食言!”
晴兒遲疑許久,咬牙道:“行,就依了你們!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們敢動小主一根手指,閣主一定會血洗了龍山!”話音剛落,已經飄然而去,空中傳來嫋嫋余音:“義聖童明早奉上,給你們一夜時間安排!”
鄭錦華疑惑不解,小聲道:“聖禦,我看其中有詐,不可不防啊!聖童武功高強,怎麽可能輕易被聖毒教擒拿?這說不定是幽冥教的陰謀,想挑起咱們跟聖毒教的爭鬥!”
郭嘉佑冷笑道:“左聖使這話可有證據?”
鄭錦華怒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扭頭諂笑道:“聖禦,之前聖童曾加入幽冥教,又被幽冥教少主幾次搭救,此人必定是幽冥教奸細!這次被聖毒教擒拿,說不定也是幽冥教的陰謀,不可上當啊!”
郭嘉佑不屑道:“左聖使一口一個陰謀,難道眼睜睜看著聖童被劫走?如果聖童被劫了,不僅聖相會怪罪,地老也會追責,到時候誰承擔得起?”
彭文博欣然點頭道:“郭旗主沒說錯,鄭聖使與周聖相關系密切,應該知道擒拿聖童是我等第一要務,如果任務失敗,不光周聖相會怪罪,只怕地老也不會放過我等。此事不必再議,立刻著手準備營救聖童!你們留下準備,郭旗主隨我前去探探聖毒教虛實!等明早夏常侍歸還義聖童,咱們立刻動手!”
見勸阻不住,鄭錦華眉頭緊皺道:“既然聖禦執意要營救,屬下能不能再提個建議?逍遙閣小主似乎對聖童情深義重,只要咱們攥住了此人,就拿住了聖童的七寸,不怕他不來自投羅網!屬下建議兵分兩路,一路前往營救,一路守住小主,以防不測!”
彭文博不耐煩道:“可以,既然聖使堅持,那就留鄭聖使坐鎮指揮,明早王聖使、三位護教和汪旗主留下聽任調遣,其余人隨我前往!”
翌日清晨,晴兒果然提著天佑前來,面色冰寒道:“這就是貴教聖童,你們看仔細了!”
彭文博一抬手,郭嘉佑忙上前查看,不覺眉頭緊皺道:“是義聖童,不過已經昏迷。”彭文博面無表情道:“鄭聖使看好了小主和聖童,任何一人出事,本聖禦唯你是問!”
待吩咐好一切,眾人跟著晴兒直奔醉秋酒樓而去。
鄭錦華欣喜若狂道:“金聖相若是知道我等擒住了聖童,必定欣喜萬分!哈哈……來人,立刻把義聖童穴道封了,押入密室!”
金聖相周君昊正在龍山聖相殿聽聞奏報,沒等木聖相曹致遠念完書信,他陡然起身,怒容滿面道:“不用念了!夏閣主欺人太甚!之前用小主做擋箭牌,故意劫走聖童;接著又以擇婿為幌子,留下聖童;如今竟然又故技重施,讓小主帶走了聖童。是可忍孰不可忍?夏閣主如此背信棄義,真當我神龍教無人嗎?”
水聖相韓文信品著香茶,不屑笑道:“夏閣主擺明了視聖教於無物,天奈其何,我奈其何?”火聖相蕭永貴也附和道:“是呀,難不成因為區區兩個聖童就跟逍遙閣撕破臉?依我看,哈哈,只怕金聖相做不了主!”
周君昊氣得牙根癢,來回踱步,一時也沒了主意。
這時護衛來報:“啟稟金聖相,正義盟南方大帝宇文義求見!”
“宇文義?”周君昊眉頭緊皺,暗覺蹊蹺。宇文義是盟主宇文賢親信,宇文賢派此人前來,想必定有大事。想起幾日前江湖傳聞,他虎軀一震,歎氣道:“宇文大帝前來必定是為青城山張老前輩的事討個說法,該來的終究要來,你們說說該怎麽辦?”
韓文信品茶不語,蕭永貴冷眼旁觀,曹致遠手足無措,唯獨土聖相張浩宇眉頭深鎖,起身道:“要想避免一場大戰,唯有四個字可解:移禍江東!”
周君昊沉思片刻,大笑道:“我明白了,好個移禍江東,妙計啊!宇文大帝是貴客,不可慢待,諸位隨我出迎!”
迎到大殿,眾人寒暄一陣,紛紛落座。周君昊率先道:“不知大帝前來,是否為了張老前輩的事?聽聞老前輩過世,我等極為震驚,老前輩一向與世無爭,誰會下此毒手?”
宇文義年約五十,銀發白須,鷹目斜視,面露凶相。細細觀察周君昊神情,他已經心中有數,面無表情道:“凶手留下了貴教孝聖童天賜的名字,在下奉命前來,正為此事。聽聞貴教聖童早就失蹤,不知他現在何處?師承何人?家世背景如何?與張老前輩有何恩怨?”
周君昊故作痛心疾首狀,捶手道:“不瞞大帝,傳言不虛,孝聖童天賜確實失蹤了。此人是個孤兒,無師自通,聽聞曾去過八公山,不知是否拜了師。本教派了多人尋找,都無功而返。先是幽冥教幫助他逃脫追捕,後是逍遙閣接他前去江都。為了迎回聖童,本教曾派左聖禦彭文博前往逍遙閣交涉,不過目前看來,又被聖童逃脫了。逍遙閣小主帶著聖童遠遁江湖,已經下落不明。”
宇文義神色凝重,急聲道:“貴教聖童與幽冥教什麽關系?與逍遙閣又是什麽關系?”
“唉,”周君昊幽幽道,“不瞞大帝,自從聖童脫離本教,他就擅自加入了幽冥教,這是證物。”話音剛落,護衛忙奉上兩塊銅牌,正是天賜和天佑的腰牌。周君昊接著道:“不僅如此,孝聖童與逍遙閣小主關系非同一般,二人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由此看來,他也一定加入了逍遙閣。”
宇文義仔細觀察腰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面色凝重道:“既然孝聖童已經與貴教毫無瓜葛,那在下打擾了!哦,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孝聖童與前毒尊獨孤勝是什麽關系?”
周君昊詫異道:“據我所知,二人並無關系。”
待送走宇文義,周君昊皺眉道:“剛才宇文大帝提起獨孤勝,難道張老前輩之死與朱老前輩自殺一案有什麽牽連?”
張浩宇低眉思量,逐漸有了眉目,不覺點頭道:“二人同日去世,一個留下了毒尊獨孤勝的名字,一個留下了孝聖童天賜的名字,如果說是巧合,那未免太荒誕。在下以為,兩件命案必有聯系,只是不知道是有人想移禍江東,挑起我正道內訌,還是獨孤勝的孝子賢孫所為,報當年梅園之仇!”
話音剛落,眾人面色齊變。
周君昊急忙擺手道:“這話匪夷所思,過於牽強附會。當年江寧慘案,沒有幸存者。最先趕到的是聖尊和韓聖相,二人空手而歸,哪來的孝子賢孫?”
韓文信雙手交叉,眼皮微抬瞅著張浩宇道:“不錯,當日兩盟屠滅梅園,哪來的孝子賢孫?”二人目光相接,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什麽。
周君昊唉聲歎氣道:“聖尊下落不明,兩位聖童又亡命江湖,幾日前左聖女香雪海也無故失蹤,聖教禍不單行,當務之急是盡快將聖童緝拿歸案。江南之事命彭聖禦全權署理,務必擒殺聖童!”
張浩宇身軀一顫,急聲道:“應該再下一道命令,命彭聖禦不要滋事生非,盡力穩住局面。如今七路諸侯即將逐鹿江寧鎮,形勢十分嚴峻,一不小心便會出現摩擦,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哪七路?”周君昊大驚道。曹致遠、蕭永貴齊齊面色一變,唯獨韓文信似笑非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張浩宇歎氣道:“聖童出逃,聖教已經命彭文博全力緝捕, 這是第一路諸侯。之前聖毒教與聖童曾交手,這次毒尊更是派了無當閣老湯智淵率眾前往,聲勢如此浩大,必定為了擒拿聖童,這是第二路諸侯。因為鬼魔使夏禦恆和妖魔使江問天的事,天魔教天派早就按捺不住,必會派出人馬前往干涉,這是第三路諸侯。正義盟前盟主被殺,卍盟前盟主被逼自殺,兩盟既然認為孝聖童與獨孤勝有關,勢必會擒拿聖童,引蛇出洞,這是第四路、第五路諸侯。夏閣主看到女兒有危險,也必定會派出人馬前往馳援,這是第六路諸侯。至於第七路嘛,應該是幽冥教,他們一直與聖童暗通,也必定會派人前往。”
周君昊面色大變,急得來回搓手,一時六神無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合適。既然六路諸侯出動,擒拿聖童的任務將難上加難,甚至會無功而返。如果真是無功而返,只怕地老面前不好交差。更讓他憂愁的是,萬一局面失控,各路諸侯混戰,必定殃及神龍教,到時候他如何向地老交待?
思來想去,周君昊急道:“來人,立刻去信彭聖禦,命他十日內務必緝捕聖童歸案,不得有誤!另外,告誡彭聖禦,穩住局面,不得肆意妄為,主動挑起紛爭,否則李正淳、沈柏霖就是下場!”
彭文博虎軀一震,望著眼前聖毒教據點醉秋酒樓道:“好氣派的地方,比咱們聖教強多了。聖毒教擅長毒術,等下我打頭陣,左聖丞、右聖丞負責側翼,夏常侍殿後,郭旗主負責救人。諸位各司其職,不要亂了分寸,否則性命難保!”
眾人齊齊遵令,悄悄躍入酒樓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