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瑩一瞥彭文博,不屑笑道:“彭聖禦難道想挾持本小主,要挾聖閣?”
彭文博大笑道:“小主猜對了一半,不是要挾逍遙閣,而是聖童!拿下!”隨著一聲令下,眾人立刻飛身進攻。
囚牛護教黃天罡、蒲牢護教趙德鈞、饕餮護教林朝羲、水龍旗主郭嘉佑齊齊圍住了晴兒,四人圍攻之下,晴兒逐漸落了下風。原本四人合力也不是她的敵手,但如今四人聯手已經在她之上,晴兒暗暗皺眉道:“沒想到狗賊武功大增,竟然都比往日難對付!”
見郭嘉佑武功稍弱,她飛身而起,抬掌奇襲。黃天罡、趙德鈞齊齊一驚,兩人飛身而至,左右護住郭嘉佑。雙方對掌,齊齊後退兩步,誰也沒有佔到半分便宜。
不遠處夏侯軒、王博賢、王秉盛正聯手圍攻婉瑩,雖然三人聯手武功不弱於婉瑩,但攝於她毒術高強,三人始終不敢近戰。婉瑩憑借毒術,勉強維持局面。
見眾人久攻不下,彭文博抬掌禦毒,欺身攻上。婉瑩大驚失色,自知難撐許久,一邊禦毒迎戰,一邊急呼:“快走,提醒天賜小心!”晴兒遲疑不決,不忍丟下婉瑩。何況眾人圍在四周,就算想逃,也絕不是易事。婉瑩余光一瞥,已經猜破端倪。稍稍思忖,突然抬掌硬接了彭文博一掌,兩人齊齊倒退三步。婉瑩趁機回攻,一掌嚇退王秉盛。
王秉盛剛退,婉瑩瞅準機會,飛身而起,身形旋轉,玉掌輕揮,宛如仙女散花般灑下漫天毒粉。黃天罡等人大驚失色,齊齊急身撤退。晴兒趁機飛身而去,縱身落在院外。婉瑩尚未落地,余光一瞥,彭文博突然兩掌齊出,兩道毒氣左右夾擊。見避之不及,她急忙抬掌護體,依舊被震退兩步,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這時夏侯軒、王博賢和王秉盛聯手圍攻,婉瑩單手苦撐,十招後露了敗相。彭文博一閃而至,趁機偷襲,一掌擊中她右臂。婉瑩急忙封住右臂天府、天泉等穴,自知已無力反擊,不得不收手。
彭文博負手笑道:“小主,束手就擒吧,看在夏閣主面子上,我等絕不會動你一根手指。如果小主執意抵抗,我等隻好得罪了。將來要是夏閣主追究起來,在下再登門賠罪!”
婉瑩怒目而視,負手道:“神龍教是江湖正道,今日竟然用邪教偷襲的伎倆,就不怕辱沒了正道之名?”
彭文博大笑道:“小主當日劫走聖童難道不是用偷襲的伎倆?咱們彼此彼此,誰也別說誰。”
“好,彭聖禦好口才!”婉瑩不屑道,“你們真以為劫了我,就能抓到聖童?恕我直言,彭聖禦未免太小看聖童了。就算你們困住我,也休想抓住聖童!”
彭文博笑道:“那可未必!不是在下小看了聖童,是小主高估了聖童。聖童竟然相信一個金枝玉葉會看上一個亡命之徒,竟然以為一隻寒鴉能爬上枝頭攀鳳凰,竟然幻想花魁佳人能陪他一輩子躲在這雞舍兔籠中,簡直天真得讓人想笑。恕在下直言,小主看錯了聖童,聖童也看錯了小主。”
“哼!”婉瑩面色冰寒,冷冷道,“本小主和天賜的事輪不到別人置喙!聖禦如果想讓我放手,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我可以明白告訴你,除非乾坤顛倒,日月逆轉,否則本小主絕不會放手!”
“唉,”彭文博近前道,“小主何必放著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誤入歧途?”
“歧途?”婉瑩冷曬一聲,笑道,“什麽是正途?”
彭文博招招手,眾人紛紛後退,他負手低頭,小聲道:“不瞞小主,聖童還有任務在身,你何必纏著他,拖他的後腿?”
婉瑩一愣,皺眉沉思,抬頭盯著彭文博道:“聖禦真把我當三歲小孩了?”
彭文博似笑非笑,後退兩步,無奈搖頭。
這時左聖使鄭錦華疾步奔來,急聲道:“聖禦,聖童隨時會殺回來,咱們還是撤吧!既然小主敬酒不吃非吃罰酒,在下建議可以廢了她的武功,以免他二人裡應外合,反倒殺咱們個措手不及。”
彭文博不屑一笑道:“她武功已經半殘,你還擔心什麽?萬一傷了小主,誰擔得起這個罪名?”
鄭錦華賊笑道:“聖禦放心,夏閣主既然不同意這門親事,必然也希望小主能與聖童劃清界限。咱們這麽做,夏閣主不僅不會怪罪,反倒會感激咱們。”
彭文博欣然點頭道:“好!”抬掌現出一個瓷瓶,揚聲道:“既然小主敬酒不吃,那在下隻好得罪了!小主,請吧!”
“婉瑩!”天賜心裡咯噔一下,隻覺陣陣心慌。
天佑走著走著,突然察覺不對勁,急忙回身道:“師兄,你怎麽了?”
天賜扶著牆角,撫胸道:“心慌,不知道為什麽。掙錢的活以後再說,今日先找到這兒吧,咱們回去看看。”
二人剛回到梅園外,就聽到晴兒的哭泣聲。天佑大驚失色,急忙飛身入院,只見晴兒癱坐地上,不斷抹眼淚。他趕緊架起晴兒,驚道:“怎麽了?”
天賜驚慌四顧,見四周不見了婉瑩蹤跡,急身入堂,抬眼瞥見針線垂地,趕緊伸手捏起,登時腦袋嗡嗡作響,癱坐椅上,面色刷白。耳畔傳來晴兒啜泣聲:“公子……小姐……被神龍教……擄走了!”天賜如遭雷擊,霎時怒氣衝冠,掌心運氣,生生將細針碾碎。
見二人一個怒容滿面,一個泣不成聲,天佑急道:“晴兒,神龍教的人是誰帶的隊?去哪個方向了?”
“左聖禦彭文博。”晴兒有氣無力道。
天佑拍拍心口道:“還好還好,彭文博是正人君子,絕不會趁人之危,要是落在別人手裡,那可就慘了!”
天賜穩穩心神,抬眼望著二人,喃喃自語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該怎麽辦?”
天佑驚道:“什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師兄,你在說什麽?”
天賜斬釘截鐵道:“救婉瑩是我的任務,不是你們的,你們沒必要搭上性命。再說,神龍教不可小視,就算你們去了,也無濟於事。與其白白丟了性命,不如替我去搬救兵!”
“救兵?”天佑詫異道,“哪來的救兵?”
天賜陡然回身,一招打昏他,順勢架住,望著驚魂未定的晴兒道:“我會救出婉瑩,隻拜托姑娘一件事,幫我把他送出城!”
晴兒遲疑道:“可是……小姐武功這麽好都被擒了,你……你去了能行嗎?萬一……萬一你也出事了,小姐必定痛不欲生,天佑也一定會罵死我。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天賜歎氣道:“如果天佑被擒了,你會安心嗎?我會沒有後顧之憂嗎?如果咱們都無法竭盡全力,那如何解救婉瑩?”
晴兒咬牙道:“好,我幫你把他送出城。不過,你得等我回來,咱們一起解救小姐。人多力量大,多個人就多一分勝算!”
天賜欣然點頭,待二人離去,他孤身前往周遭巡查線索。神龍教雖然劫持了婉瑩,但天賜心裡清楚,神龍教的目標是自己,擒拿婉瑩不過是想利用她引自己入甕。既然神龍教的目標是自己,他們就絕不會輕易離開江寧鎮。只是神龍教據點在何處,他始終一頭霧水。尋了許久,不僅沒有尋到神龍教眾人,反倒險些撞上聖毒教眾人。
見聖毒教也來到了江寧鎮,天賜暗暗詫異道:“奇怪了,聖毒教好像剛到,而神龍教倒像是蓄謀已久,莫非是逍遙閣走漏了消息?難道是他?”追蹤眾人到了聖毒教落腳點寶華街醉秋酒樓,天賜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只不過要想確保萬無一失,還得需要晴兒幫忙。
苦等許久,直到夜幕降臨,始終沒有等到晴兒歸來。天賜巡視一周,見梅園四處無人,便在院後梅林中盤膝而坐,靜坐練功。上次他已經練完《心訣》《氣訣》《行訣》三綱的《飛元篇》,現在該修習《心訣》的《大成篇》。
《大成篇》只有十六個字:“聆心之音,察腹之壓。無心知心,虛壓感壓。”雖然口訣字數少,但內涵博大精深,天賜思索許久,也只是明白字面意思:聆聽心聲,察覺腹壓;用無心感知他心,用無壓感知他壓。
天賜苦思冥想,逐漸明白前八個字的內涵,但後面八個字玄奧難懂,一時半刻也參悟不透。無心怎麽能知心?不釋放功壓又如何能感知別人的功壓?天賜苦笑一聲,起身到前院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等到晴兒身影。
“唉,”天賜歎息一聲,回頭往後院走去,突然一個人影若隱若現。天賜大驚,定睛望去,只見人影越發明顯。急奔而去,原來是小樹在風中搖曳。穩穩心神,陡然間明白“無心知心”的真諦:心靈感應。
慢慢思忖“虛壓”,卻依舊一頭霧水。想起當初“臥龍”先生算卦說自己會望氣,天賜暗暗欣喜道:“莫非是望氣識壓?”想到這些,他欣喜若狂,宛如黑暗中窺見了一絲光明。盤膝而坐,運功七十二周天,頭頂逐漸冒出粉氣,不久縈繞周身,宛如桃花盛開,煞是好看。
望著四周粉氣逐漸散去,天賜不覺笑道:“總算突破地仙了,這應該就是當初師父說的神仙境界了吧?趁此良機,何不乘勝追擊?”
想到這,他默默修習《氣訣》綱的《大成篇》。《大成篇》也是十六個字:“無氣生氣,一氣生二,二氣生三,三生萬物。”天賜思來想去不得法門,隻好暫且作罷。
這時牆外傳來一陣響聲,天賜敏銳覺察,飛身藏身樹上。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倩影躍入院中。雖然看不清她面容,但憑借功壓感知,他已經知道是晴兒來了。忙飛身而下,急呼道:“晴兒!”
晴兒嚇了一跳,聽出天賜聲音,疾步飛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你怎麽還在這?我在城門附近發現了神龍教蹤跡,剛剛跟蹤他們,發現他們的落腳點——東山酒樓!”
天賜欣喜道:“正好,我在尋找婉瑩途中,發現了聖毒教蹤跡,又一路追蹤,發現了他們的巢穴——醉秋酒樓。”
晴兒急道:“別管什麽聖毒教了,咱們快去救小姐吧!不過這個彭聖禦似乎會毒術,咱們要小心!”
天賜沉思片刻,不急不躁道:“莫慌,我有個計劃,可以救出婉瑩。”
“什麽計劃?”
天賜附耳低語,竊竊一番。
夜幕低垂,左聖禦彭文博正在東山酒樓後堂品茶,左聖使鄭錦華急忙奔來,又驚又喜道:“啟稟聖禦,逍遙閣右常侍夏晴兒求見!”
彭文博驚道:“夏晴兒?請她進來!”
不久晴兒飄然而來, 抬眼望去,大堂內都是神龍教高手,從聖丞到旗主,一個不落。晴兒抬手道:“左聖禦,逍遙閣與神龍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這次我們誤救了貴教聖童,你們誤劫了聖閣小主,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恐怕對兩教都沒有好處。不如咱們做個交易,我歸還貴教聖童,你們歸還聖閣小主,如何?”
眾人大喜,彭文博卻似笑非笑道:“歸還聖童?哪個聖童?”
“自然兩個都歸還!”晴兒斬釘截鐵道。
“哦!”彭文博不屑笑道,“孝聖童武功高強,你如何能擒住他?本聖禦又憑什麽相信你?”
晴兒冷哼一聲道:“信不信由你,我自有辦法擒他!聽彭聖禦這話,不像是對我沒信心,倒像是不願做交易。莫非彭聖禦不想救回貴教聖童?難道諸位也跟彭聖禦一樣的想法?”
見眾人不語,鄭錦華急切道:“聖禦,追捕聖童是我等職責,既是金聖相命令,更是地老旨意,咱們不能遲疑!如果她所言不虛,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一旦擒拿了聖童,金聖相必定重重有賞!”
彭文博遲疑不決,瞅著眾人道:“你們的意思呢?”
眾人不語,唯獨鄭錦華急聲道:“聖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彭文博欣然點頭道:“好,既然眾人都默認了,鄭聖使又極力讚成,那就依了常侍,咱們約個地點,同時放人。”
晴兒欣喜道:“好,明日早晨,寶華街涅槃客棧,同時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