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識得眼前男子,但見他面相凶惡,天佑料定他不是善茬,便沒敢出聲,身體蜷縮更緊了。陡然一瞥他手中蛇王劍,天佑虎軀一震,連大氣都不敢喘。余光一瞥,見男子飄然而過,他長舒了一口氣,暗暗慶幸道:“好險好險!”
剛要起身逃去,不料男子去而複返,兩眼直勾勾瞅著簍筐,右手暗暗拔劍。一瞬間猶豫,突然拔劍出鞘,一劍劈下,將簍筐劈為兩半。
夜幕下,天賜飛身急奔,一閃而至,四下張望,卻不見天佑身影。繼續前奔,直到巷子盡頭,依舊沒有天佑半點蹤跡,急得冷汗直冒,皺眉不已。想起聖毒教接連放了兩個信炮,必定會引來大批援兵,天賜暗暗猜測天佑必定是被聖毒教抓去了,咬牙跺腳,回身奔去。
剛奔入半途,突然前面閃出三人,其中為首的正是天君督禦莊海雄,其余二人一個圓臉八字胡,是蠍子王廖君瑋,一個眉清目秀,是壁虎王白韶遠。天賜冷眼逼視,見天佑不在眾人手上,不禁冷笑一聲道:“今日小爺有事,改日再取你們狗命!”
話音剛落,遠處黑暗中傳來一聲冷笑:“你是在找他?”
天賜定睛望去,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中年男子,鷹鼻高聳,眼窩深陷,滿頭銀發,正是焰中督禦湯建忠。他身後站著一人,左手握蛇王劍,右手提著天佑,正是靈蛇王雷毅君。見天佑嘴巴大張卻喊不出一個字,天賜料定他已被封了穴道。
余光一瞥,前面有兩人,後面有三人,其中湯建忠和莊海雄都不是泛泛之輩,自己一時半刻未必能拿下眾人,天賜不禁暗暗思忖對策。想到天佑還在對方手裡,萬一動起手來,很難保證他的安全,又不敢輕舉妄動。
湯建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陰笑道:“孝聖童,一命換一命,你跟我們回聖毒教,我們放了義聖童,如何?”
“哼,”天賜冷笑道,“邪魔歪道的話也能信?你們是把我當三歲小孩了嗎?想做交易,要先取信於人,你們把他放了,我告訴你們獨孤前輩的下落!”
“獨孤前輩?”湯建忠驚道,“是獨孤勝?他在哪裡?”
見他神色緊張,天賜暗暗竊喜,繼續道:“前毒尊在哪裡你等會就會知道,先把他放了,我自會告訴你。你們人多勢眾,難道還怕我們變成蝴蝶飛走了?”
湯建忠陰笑道:“聖童的話在下如何相信?你先說,我們後放人,決不食言!”
天賜暗暗思忖,冷笑道:“既然大家互不信任,說了等於白說。就算我說出了獨孤前輩的下落,你們也未必敢信。”
湯建忠欣然點頭,抬手道:“通知閣老,這麽大的事我們做不了主,得閣老拿主意。”
旁邊靈蛇王雷毅君長劍駐地,掏出信炮正要燃放,突然一道勁風吹來,余光一瞥,天賜已經欺身攻來,不禁大驚失色。一邊擲出信炮,一邊抬掌迎擊。旁邊湯建忠也暗暗吃驚,揮掌助防。毒掌剛到半路,眼前已經不見了天賜蹤跡。余光一瞥,天賜踏牆而上,從天而降,一掌擊飛雷毅君,順勢劫走了天佑。
莊海雄大怒,率領三人齊齊出手。
見雙拳難敵四手,天賜不敢糾纏,抓起天佑飛奔而去。湯建忠等人窮追不舍,卻越追越遠,逐漸失去了方向。
天賜駐足觀望,四下辨別方向,突然想起天佑穴道被封,忙解了他穴道。不料天佑陡然出手,射出三枚銀針。天賜大驚失色,抬掌夾住兩枚,嘴唇咬住一枚。沒等他喘口氣,天佑再度出手,袖中出刀,一刀刺向他心窩。天賜彈指反擊,銀針反倒刺入他天泉和天溪穴中。只聽天佑哀嚎一聲,跌坐地上。沒等他反應過來,天賜抬手封了他穴道。
天佑呆呆望著天賜,驚道:“師兄,你在幹什麽?”
天賜雙手抱胸,歪著腦袋瞅著眼前坐在地上的天佑,望著他雙目透出的絲絲寒意,突然一把掐住他脖子,怒道:“你是什麽人?眼神中這麽重的殺氣!”天佑大駭,如鯁在喉,竟吐不出半個字。天賜怒氣衝冠,一掌拍昏了他,順勢一撕,果然從他臉上撕下一塊假面。
聽著身後腳步聲漸近,天賜冷眼一瞥,咬牙道:“來得正好!”話音剛落,突然回身奔去。
沒奔出三十米,湯建忠等人已經迎面趕來。莊海雄大笑道:“聖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乖乖回來,你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湯建忠也笑道:“聖童是不是想通了,打算棄暗投明?還是想與我們做成這筆交易?”
天賜細細觀望,湯建忠二人身後除了三位毒王,只剩一群嘍囉,並沒有半點天佑蹤影,心下不禁暗忖:“奇怪了,聖毒教到底把天佑藏在哪裡了?”
湯建忠似乎看穿了他心思,大笑道:“聖童,你是不是在找義聖童?在下已經說過了,只要你肯與我們合作,在下會告訴你義聖童下落。”
天賜不屑一笑道:“難道除了卑躬屈膝,我就沒有第二條路?”
“沒有!”莊海雄斬釘截鐵道。
天賜大笑道:“神龍教只有斷頭聖童,沒有投降聖童!你們想讓本聖童卑躬屈膝,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話音剛落,飛身而上,凌空出掌,兩道粉氣從天而降,嚇得眾人紛紛四散閃躲。天賜趁機欺身近戰,抬掌攻向雷毅君。雷毅君慌忙架劍,不料天賜化掌為爪,一爪抓斷蛇王劍,虎爪在雷毅君胸前留下了五道血痕,嚇得他面無血色,抽身急退。
旁邊廖君瑋架劍助攻,白韶遠也從旁協助,二人聯手左右夾擊。天賜不屑一顧,身形旋轉,扶搖直上,凌空虛指,兩道指氣擊飛了毒蠍劍,洞穿了斷腸掌,二人齊齊哀嚎一聲,抽身急退。
湯建忠見形勢不妙,一邊揮掌急攻,一邊急呼道:“快招援兵!”莊海雄匆忙助攻,也揚聲急呼:“信炮!”
見二人聯手急攻,天賜心知不妙,急身倒退,飄然而去。
眾人正要急追,湯建忠抬手道:“不必追了,聖童武功高強,咱們不是他的敵手,非閣老來不可。立刻帶義聖童去見閣老!”眾人沒入小巷,來到一處漆黑處,燃了火折子,架起一個簍筐就往回奔。剛奔出五十米,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而至,攔住了眾人去路。湯建忠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孝聖童?”
天賜雙手背後,冷笑道:“留下義聖童,饒你們不死,否則休想活著走出江寧鎮!”
莊海雄大怒,冷眼逼視道:“區區喪家之犬,也敢狂吠?今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湯建忠冷靜分析局勢,自知眾人聯手也不是天賜的敵手,唯有無當閣老湯智淵前來才能與天賜一戰,不禁大笑道:“聖童,既然你想帶走義聖童,我們奉還便是!只不過義聖童身中劇毒,只怕活不過今晚。你可想清楚了,是讓他死,還是讓他活?”
天賜咬牙怒視,五指緊攥,吱吱作響。
見他煞氣逼人,湯建忠忙抬手,眾人齊齊放下簍筐,步步撤退。湯建忠率先轉身飛去,霎時率領眾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賜正要查看天佑傷情,突然不遠處一道信炮衝天而起,絢爛奪目。他驚懼萬分,猜測必定是聖毒教在召喚援兵,忙一邊封了天佑穴道,一邊扛起他飛奔而去,直奔梅園。眼下唯有晴兒能救天佑,他料定晴兒尋不到二人,一定會折返梅園。雖然那裡已經是龍潭虎穴,但為了救天佑,他不得不冒險一試。
二人慌不擇路,已經難辨東西,只顧往北奔。突然漆黑夜幕下傳來一聲大笑:“聖童,別來無恙?”
天賜大驚,忙止步四望,只見兩邊屋脊各站一人,隱約是神龍教兩位聖丞。定睛望去,前方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人,正是左聖禦彭文博。天賜自知雙拳難敵四手,低呼道:“師弟,要是還能動就快逃!”
彭文博大笑道:“孝聖童,束手就擒吧,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再說,我看義聖童似乎中了毒,如果不盡快醫治,恐怕性命不保。義聖童的命在你一念之間,做個選擇吧!”彭文博故意掏出一瓶本草丹,輕輕晃了晃。
天賜虎軀一震,見天佑腦袋耷拉,已經昏昏沉沉,咬牙道:“義聖童如果出事,我自會讓聖毒教眾人陪葬,不勞彭聖禦費心!”
彭文博似笑非笑,急抬手,兩位聖丞齊齊出手,左右夾攻。他自己也掌心禦毒,欺身近戰。三人吊燈而般圍攻天賜,竟未能佔到絲毫便宜。雙方鏖戰許久,彭文博突然兩掌虛對,四周毒氣氤氳。左聖丞夏侯軒、右聖丞王博賢一個禦雪護體,一個禦霜罩身。眼見毒氣困身,天賜邊禦氣護體,邊拔地而起,狼狽逃奔。
“追!”彭文博急呼一聲,率領二人窮追不舍,不過追了百米,竟越追越遠,逐漸失去了天賜蹤跡。
天賜低聲輕呼,見天佑毫無反應,忙停下腳步,運氣幫他護住心脈。天佑稍稍清醒,苦笑道:“師兄……”話音剛落,又腦袋耷拉,昏昏欲睡。天賜心憂如焚,忙背起他往北奔去。只聽咣當一聲,從天佑衣服中掉出一個小瓷瓶。天賜蹲下細瞅,竟是一瓶丹藥,不禁又驚又喜。見上面寫著“本草丹”,更是如獲至寶,慌忙給天佑服下。
不久天佑蘇醒,露出一絲苦笑。天賜欣喜若狂,忙起身四望,觀望形勢。
這時不遠處奔來四人,分別是右聖使王秉盛、囚牛護教黃天罡、蒲牢護教趙德鈞、饕餮護教林朝羲。王秉盛沒敢輕舉妄動,眼神暗遞,身後黃天罡急忙釋放信炮。
天賜一驚, 急忙飛身攻去。
王秉盛急聲道:“聖童非一人可敵,一起上!”他手持冰劍率先迎擊,冰劍輕抖,射出六道寒氣。旁邊黃天罡雙掌金光現,趙德鈞兩掌禦氣團,林朝羲雙手禦烈焰,分襲左右。
天賜抬掌禦罡氣化解了王秉盛攻勢,飛身而至,一掌震退王秉盛。眼見金光困身,氣團逼近,火焰襲來,天賜不屑一笑,抬掌禦氣,輕松化解。沒等三人反應過來,他一閃而至,一爪扣住黃天罡右肩,痛得他齜牙咧嘴,雙膝跪地。天賜再度飛身而去,一掌震飛了趙德鈞,撞飛了林朝羲。
王秉盛大怒,揮劍急攻。抬眼見彭文博三人奔來,忙收劍後退,大笑道:“聖童,這次你還往哪兒跑?”
天賜余光一瞥,心知不妙,一把抓住天佑肩膀,低聲道:“快走!”抬掌化氣,擊中他胸膛,將其送出七步外。
彭文博飛身而來,揚聲道:“護教去追義聖童!”見黃天罡、趙德鈞和林朝羲齊齊去追天佑,彭文博稍稍心寬,放開手圍攻天賜。四人吊燈而般圍攻天賜,勉強佔了上風。不過即便四人聯手,短時間內也拿不下天賜。鏖戰五十余招,天賜自知難敵,又擔心天佑安危,忙兩掌虛對,罡氣震散,逼退眾人,趁機飛去。
剛奔到北面小巷,迎面撞上趙德鈞。見他隻身一人,天賜一閃而至,冷眼逼視道:“義聖童呢?”
趙德鈞兩手一攤道:“聖童,義聖童被聖毒教抓走了,屬下正要去搬救兵!”
天賜驚得面無血色,正要詢問,陡然瞥見西北方向一道信炮衝天而起,急忙一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