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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娃咱不鬧。娘這就給你準備藥去。”
老婦人像哄小孩一樣地安撫著陸遠，眼眸裡的激動和喜悅漸漸暗淡。
“娘……還有吃的嗎。能再給我拿倆饃，我好餓。”
見老婦人有些落寞地起身，陸遠連忙抓住她的手說道。
老婦人微微愣了一下，眼神裡重新燃起了一點光亮說道:
“有！有！你先坐著，我這就給你拿去。”
注視著老婦人匆忙離開的背影，陸遠的心裡暗暗有些慚愧。
【或許你真的很愛自己的兒子，只可惜我並不屬於這裡。】
【不過在我回到現實之前，我就當一回你的兒子吧。】
一晃三天過去，陸遠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些許元氣。
【想要回去不能隻指望著那五濁五淨洗心湯，我必須同時尋找其他的方法。】
陸遠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求助完到現在還沒有回到現實。
這三天裡他不止一次嘗試與現實世界對話，但是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難道現實裡的醫生和母親沒有聽到自己的呼喚?
或者自己的想法是錯的，上次回歸現實並不是因為藥或者是從外面服藥並不好使?
亦或者這裡和現實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不過不管陸遠如何猜想他都沒有辦法證實，他這三天一直躺在床上，也該出門看看這裡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二哥！你怎麽下地了?”
一個瘦小的女孩正抱著一盆比她半個人都高的水盆進來，看到正翻身下床的陸遠驚呼道。
這是陸遠在這個世界的妹妹，今年才六歲，排行老七，所以喚做七丫。
這些天除了自稱是他娘的老婦人天天看望他外，一直都是這個叫七丫的小丫頭給他送水送飯。
在這個家裡，陸遠排行老二被叫做二小子。
之前按住他給他灌藥的那個大個子是他的大哥，叫做大牛。
其余的小個子都是他的弟弟。
大哥雖然人高馬大但卻是個傻子，三年前娶了村裡的寡婦，也就是給他熬藥的那個中年婦人。
只是兩個人結婚三年也沒有生下一個孩子，所以全家傳宗接代的期望就落在了陸遠這個老二身上。
現實裡的陸遠十分英俊，在這裡他長相也不差。就是因為生活條件艱苦，營養匱乏顯得黑瘦了一些。只不過因為他這個瘋病，一直沒有人敢嫁給他。
急切的老婦人其實早已經說好了親事，只等著他治好瘋病去完婚。
“七丫，別喊。來扶一下我。”
“好！”
小丫頭明顯有些手忙腳亂，她放下水盆快步跑了過來。
“二哥，娘說你還沒好不能下地。”
七丫對於他這個常年瘋癲的二哥有些畏懼，怯生生地說道。
陸遠也知道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瘋子，誰能保證他下一刻不會犯病傷害自己呢。
他盡量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對七丫說道:
“我身體沒事了，妹妹你帶我出去看看吧。”
七丫抿著嘴想了半天，才下定決心說道:
“好......吧。”
在七丫的攙扶下陸遠第一次走出房間，也是這時他才知道自己這些天所住的房屋與其說是房屋不如叫他窯洞更加貼切。
而就在陸遠抬頭看向天色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怎麽又是……那張嘴！】
陸遠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有些發軟，不受自己控制地輕微打顫。
上一次幻覺的恐怖記憶再一次浮現。
那種失去身體知覺的恐懼，還有那種似乎要撕裂他靈魂的痛苦。只是回想起來就仿佛又經歷了一遍。
“二哥……你怎麽了?”
一旁的七丫察覺到了陸遠的異常有些惶恐的說道。
在她對自己二哥僅有的記憶中，每一次二哥犯病時都會像看到什麽特別恐怖的東西一樣，先是渾身顫抖，然後就會變得很凶很可怕。
陸遠覺得自己的精神一陣恍惚，而女孩的聲音恰好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從那種恐怖的回憶裡抽離出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沒事，七丫。”
陸遠看著畏懼自己的小丫頭，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
他知道像他這種病很難和別人保持良好的關系，在他身邊的所有親人，難免會被他傷害。
“你帶我走走吧。”
陸遠故意岔開話題說道，而他的目光仍然忌憚地看向天空。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感到之前的那種痛苦。
【難道剛剛的一切都是我的心理作用嗎?】
“二哥?你在怕灶君爺爺嗎?”
“什麽?”
七丫敏銳地察覺到了陸遠的目光試探的問道，而她的話卻讓陸遠再次一驚。
“你也能看到天上的那個嘴?”
看著驚訝的陸遠，七丫疑惑地撓了撓頭說道:
“當然啦，所有人都能看到灶君爺爺。”
“灶君……爺爺……?”
“你們不覺得那樣巨大的一張嘴飛在天上很詭異嗎?”
陸遠被七丫的話震驚得有些懷疑人生， 然後七丫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他覺得這裡的人都是瘋子。
“咯咯咯……”
七丫捂著嘴一陣嬌笑。
“詭異?詭異是什麽?”
“灶君爺爺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天上啊，二哥連這個也不知道嗎?灶君爺爺是守護我們的神明啊。”
“什麽……神明?”
陸遠狐疑地看向天上那個張著大嘴的肉球，這玩意怎麽看都無法與陸遠印象中的神有任何聯系。
七丫繼續說道:
“我聽娘說，灶君爺爺是保佑我們幸福安康，風調雨順的神仙！是大大的好神仙！”
“只要我們虔誠地信奉灶君爺爺，我們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到時候七丫就可以穿上新衣服了。”
聽著七丫的描述，陸遠再次心生疑惑。
【這樣扭曲恐怖的肉球，真的可以給人們帶來幸福嗎?】
就在陸遠仰頭沉思的時候，老婦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二小子，你怎麽出來了?”
老婦人先是很錯愕，隨後一臉怒容地撿起一根枯樹枝對著七丫呵斥道:
“你這個死丫頭，讓你給你二哥送點水怎麽還讓他自己下地了?”
“你這懶丫頭，你不知道你二哥正生病呢嗎?你安的什麽心?”
說著老婦人舉起樹枝就朝七丫抽去，陸遠連忙蹲下來抱住被嚇傻的小丫頭連忙說道:
“娘，你別打她！是我自己要下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