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一個縣官,竟然能引的江湖各門各派蠢蠢欲動,若不來個死無對證,又怎麽敢來我疏狂閣鬧事?”
熊詩琪冷靜分析道,不愧是京城中盛名在外,聰慧的鈺郡主,事情看的長遠,可自打這次上山以後,卻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將自己當作疏狂閣的人,畢竟一口一個我疏狂閣,一口一個師公叫的那麽自然,至少以前鍾爺爺叫的挺親熱。
一旁的沈康寧聞言之後,六神無主,擔心父老鄉親以及自己雙親的他,只能扯了扯自己師父沈曉的衣袖,滿面焦容的盯著自己師父。
“師公,讓孫兒下山去,事情是因為孫兒起……”向斂猛地跪倒在鍾彬身前,剛剛開口說道,卻被偏廳之外一聲熟悉的聲音打斷。
“臭小子,又磨著你師公,想去哪?”聲音雖由門外傳來,疏狂閣除開沈康寧之外所有人,都對此聲音熟悉無比。
但見一身高七尺,滿面揚溢著自信的笑容的中年男子緩緩走進屋內。
在座眾人除了鍾彬及思塵僧人之外,無一不站起身。
“爹?”
“弟子向問鋒拜見師父!”中年男子離桌前約三四步距離,跪倒在桌前,朝著鍾彬磕頭。
“起來吧!”鍾彬哈哈大笑道,趕緊扶其起身,對於這個幾年難得回一趟山門的徒弟,老人想念的很呐。
向斂快速跑到向問鋒身前,驚訝與高興的心情交織,卻不知道說什麽話好。
向問鋒拍了拍長子肩膀,欣慰的說道:“臭小子。”然後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悄悄的豎起大拇指,瞧的向斂莫名其妙。
“爹,我想……”向斂剛開口,卻被向問鋒打斷,英氣十足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師兄沈曉,猶豫了一會開口說道:“你娘聽說你跟著你四師伯出門,放心不下,本來想將你帶走,後面你爹我好說歹說,她才答應不將你帶走,只是在遠處跟著,說是跟著你們遊山玩水,但也足足跟了你一年呐,她見你勇鬥凶羆,欣慰的不得了,只是你們走後,她也不放心,這才在村裡多待了幾日,這才恰巧碰到五名習武之人襲村,不巧的是,有一人是你爹曾經的部下,當年喝了酒誤事,被你爹我驅逐出軍伍。”
向問鋒停頓了一下,轉而猶猶豫豫的繼續說道:“你娘的名字,在軍營裡比你爹好使,那人認出你娘後,顫顫巍巍的不敢說話,估計也是在你娘的威逼利誘之下,最後才承認,當然免不了被你娘一頓亂揍,你娘她當機立斷,要這幾人將附近幾個村的人連夜送走,這才讓他們回去傳遞假消息,放了一把無關輕重的大火,將計就計,看看是哪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鍾彬點了點頭,幸得這徒弟媳婦多留了個心眼,這才保住了沈浪寧家父老鄉親的性命,反而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向問鋒問道:“丹萍呢?怎麽沒回來?”
向問鋒端起桌上美酒,大口喝掉一碗,一臉不在意的說道:“她回她娘家了,她覺著是她那些個世伯世叔國公府的人搗鬼,便回京城守著風吹草動,至於那一百多名村民,我已經派人秘密送往回村路上,隻待時機成熟!”
“老和尚,現在可以動筷子了吧?你們出家人常說不得誑語,但若是陪我疏狂閣唱一出戲,想必佛主也不會怪罪你們,哈哈哈!”
見老僧主動拿起筷子,同行而來的兩位僧人也是同時拿起筷子拿起筷子,一桌人總算是熱熱鬧鬧的享用著美食,期間鍾彬不斷誇獎著熊詩琪的手藝,只有沈曉注意到法號宇寧的中年僧人舉手投足很是自然,唯獨除開和剛剛叫她和尚的二師姐王曼,但凡二人不論是夾菜碰到一起,或是說眼神不經意的碰到一起,這宇寧和尚總會面色泛紅,或是刻意躲避,感覺奇奇怪怪的沈曉卻也只是裝作若無其事,心裡面去偷著樂。
誰又知道這疏狂閣最不靠譜的人會做點什麽令人驚掉下巴的事?當然這都是後話。畢竟眼前的向斂和熊詩琪的婚事,才是眾人當下最為關心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疏狂閣才不屑一顧。
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但!
疏狂閣何來愁!
酒過三巡,鍾彬突然朝著熊詩琪說道:“丫頭,剛才那聲師公叫的挺親熱,比那什麽鍾爺爺親熱多了。”說罷,老人還滿意的點了點頭。
熊詩琪狠狠瞪了一眼鍾彬,“師公,您所是和某些師伯一樣,就知道天天拿著我和斂哥尋開心,阿琪保證!”
此時這位郡主破天荒的端起一杯酒,走到老人身旁,輕輕碰了碰老人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說道:“您以後再也嘗不到阿琪做的一個菜,塞外草原和江南煙雨美景無暇,哪裡去不得!”熊詩琪說罷,又瞪了一眼剛才說的某位師伯,而後轉身坐回椅子上,嘟囔著嘴唇。
向斂假裝責備著熊詩琪道:“丫頭,不可對師公無禮。”
“不打緊,不打緊,山上沒那麽多規矩。”鍾彬笑著說道,端起剛才那杯被熊詩琪用酒杯碰過的酒杯,一飲而盡。
向斂應聲點頭,看了一眼沈曉,而後便給一旁的沈康寧倒滿一杯酒。
“小師弟,咱們兄弟二人不醉不歸。”
不可對長輩無禮,我去找小的還不行嗎?您欺負我們,大的我們弄不過,難道還拿著小的沒轍嗎?
您這些天不是每日不辭辛勞的教著寶貝徒弟?
弟子知道您辛苦,弟子代您,教教師弟江湖險惡應該是不打緊,正如同您當我這般教我一般。
沈康寧可是從未喝過酒,有點手足無措。
但是礙於師兄的面子,只能一口氣幹了。
接下來便是一杯接一杯不停下肚,沈曉剛想勸阻,又被吳松和向問鋒以兄弟敘舊為由,一杯又一杯的喝個不停。
此時的沈康寧連續喝了數杯,已經隱隱約約有些頭暈目眩。
向斂悄悄到沈康寧耳邊說了幾句。
師伯,您可別怪我,咱們之間,講究一個互相傷害。
只見沈康寧點了點頭,搖搖晃晃的走到其師父沈曉面前,端著一杯酒跪倒在地,大聲道:“師父,弟子在外面還有幾位師弟師妹,您盡管帶上山,弟子一定做到兄長責任,好生照顧這些弟弟妹妹。那些個師娘們,弟子也會如同孝順師父一般,孝順師娘們。”說完還十分豪氣的將杯中酒一口乾掉。
熊詩琪撲哧一笑,悄悄問著向斂對著小師弟說了啥?
“沒啥,就是告訴他師父很是疼愛他,為了好好教導他,連幾位師弟師妹還有師娘們都沒肯帶上山來。”
熊詩琪聽完,捂嘴輕笑,還不忘煽風點火道:“師伯,小師弟一片赤誠,您可千萬別辜負了小師弟一片好心,這杯酒說什麽您都得喝!”
剛剛忙著叫著沈曉喝酒的兄弟二人,此時不約而同當作沒有看見,互相碰了碰杯,相視一笑。
沈曉錯愕,沒想到自己弟子會唱這麽一出,當即有些尷尬,連忙扶起沈康寧,讓他坐回去,見沈康寧如同木樁一般,不肯離開,便對著幾位大師說道:“幾位大師,喝茶,喝茶。”
“哼!敢做不敢當嗎?”鍾彬拍了拍桌子,訓斥道。
吳松和向問鋒二人同時起身,走到三位和尚身邊同聲說道:“大師,請喝茶。”
貴客自然不能怠慢,公憤自然不能無視。
王華和王曼二人見沈康寧搖搖欲墜,二人便將沈康寧送回房間內,要他好生歇息。
雖說二人也不勝酒力,但回到桌上之後,仍是與吳松等人大口喝酒,甚至叫上素來滴酒不沾的熊詩琪再喝上幾杯。
酒桌上一個老人不停的喝著酒,似乎十分惱怒。一個中年男子如同犯錯的孩子,低頭不語。
向斂眼見達到目的,於是端起酒杯對著沈曉說道:“感謝師伯多年教導,弟子敬您一杯。”
真不知是見好就收,還是落井下石。
一旁的熊詩琪拉了拉向斂,輕聲道:“斂哥,你喝多了。”
“幾位大師,師公,各位師伯,向叔叔,咱們一起走一個。”熊詩琪端起酒杯,單手舉起,豪邁的說道。
眾人都知這玲瓏心的郡主丫頭在打圓場,想要揭過這場無關輕重的鬧劇,於是都順著台階,高高舉起酒杯或茶杯,互相碰杯,接著一飲而盡。
其實疏狂閣幾人心理也清楚,疏狂閣不講究那些,怎麽開心怎麽來,鬥鬥嘴,喝喝酒,及時行樂,不負此生。
一家人哪有什麽錙銖必較,不過是尋些樂子罷了。
江湖人士,講究那些做甚!
江湖有酒名疏狂!
高聚一堂笑何妨!
“問鋒,找個日子,去武濤王府上走上一遭,將向斂和咱們郡二人的大喜日子給定下來,哈哈哈。”鍾彬酒意興起,不自覺的捋了捋白須。
一旁的熊詩琪狠狠的踩了一下向斂的腳,女兒驕態,惹得滿桌之人紛紛大笑。
某人莫名其妙挨了一腳,十分惱怒,又苦於一大桌的人,否則非要好好教訓一頓這丫頭。
當然,這也只是向斂想想罷了。
若是真讓他教訓這位郡主,先借他十個膽試試,最多也只是敢打鬧一下而已。
疏狂閣誰不知道,他老向家。
虎父無犬子。
兩人都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