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家夥沈康寧倒是沒有纏著沈曉和向斂問東問西,反倒是讓沈曉抓住嘲笑向斂的機會,說什麽兩人對比之下,沈曉簡直如同話癆一般,向斂倒是不服氣,嘲笑沈曉一開始還不願意沈康寧為徒,結果呢?有了徒弟,沒了師侄,一番大話說下來,簡直就是他沈康寧的師父天下第一!
師伯沒有個師伯樣,師侄也不像個師侄,這便是二人給沈康寧留下的印象,不過這倒是一路上不至於太過無聊,就這樣一路二人鬥嘴一人看戲的狀態下,三人終是在年關前趕回了雪峰山疏狂閣。
群山萬壑,人煙渺渺,山莊坐落在群山間,飛簷鬥拱,琉璃彩瓦,山莊巍峨雄壯,門前石獅,雌雄各一,威武霸氣,左獅腳踏繡球,右獅腳踏幼獅,門前台階為單數,形為外拱半圓,最為霸氣還得看門前牌匾之上‘疏狂閣’三字,字體既狂又傲。
向斂輕輕摸了摸疏狂閣的大門,喃喃道:“他鄉縱有當頭月,不及故鄉一盞燈。”
沈曉不知是誇讚還是譏諷般說道:“喲,小子,肚子裡還有點墨水。”沒等向斂回答,沈曉便用力拍著大門,大聲喊道:“師父,弟子沈曉領徒孫向斂、沈康寧回山!”
不一會,一位身著黑衣,面帶嚴肅的男子打開了大門。
“四師弟,回來了,快,師父在裡面等著。”黑衣男子滿面嚴肅,言語間卻帶著一番熱情。
“師兄,這是我收的徒弟沈康寧,康寧快拜見三師伯。”沈曉介紹道。
“沈康寧拜見三師伯。”小男孩朝著黑衣男子行禮。
“沈康寧,嗯,好名字,我是你三師伯吳松,以後疏狂閣便是你家,快進來吧。”吳松破天荒露出一絲笑容,摸了摸孩子的頭,轉而又拍了拍向斂的肩膀說道:“臭小子,這一年多辛苦你們了,快進去吧,師父對你可是掛念的緊呐。”
四人徑直來到大堂,一名老者,鶴發童顏,長須及胸,來回踱步,似乎很焦急,身旁還有兩名中年女子,容貌相像,氣質端莊,落落大方,漂亮的不輸年輕少女。
“弟子沈曉攜徒孫向斂、沈康寧拜見師父。”三人跪在老人身前。
老人扶起跪在地上的三人,露出慈祥的笑容,眼角流落兩滴眼淚,聲音沙啞,卻十分和藹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沈康寧?和你師父同一個姓,呵呵,以後在山上不要拘束,咱們都是一家人。”老人牽著孩子的手,低著頭看著這個徒孫。
“康寧,你過來,這是你大師伯王華和你二師伯王曼,初次見面不可沒禮數。”沈曉責備道。
沈康寧剛準備一一行禮,被青衣女子給攔住,青衣女子掐了掐沈康寧稚嫩的臉頰說道:“康寧,咱們山上不講那些。”
黃衫女子莞爾一笑,一隻手掐住沈曉的耳朵,“小孩子剛上山,認識下就行了,講那麽多禮數幹嘛?”
沈曉掙開黃衫女子的手,揉了揉耳朵,“師姐!我都是有徒弟的人了,怎麽還鉗我耳朵,再說了,師侄都不行點大禮,你們這些師伯怕是藏著掖著,舍不得送見面禮。”
黃衫女子悄悄湊在沈曉耳朵邊上,一臉得意的神色悄聲問道:“告訴師姐,是不是你和哪個寡婦的私生子呐?”
沈曉有苦說不出。
老人喜笑顏開,這兩年一大一小出去辦事,府裡確實少了許多生氣。
沈曉看著老人,不知道怎麽開口。
“罷了罷了,尋不到便尋不到吧,往事已矣。”老人自我安慰道,神情落寞。
青絲白發向誰言,可否許我再少年。
......
雪峰山地處瀟湘西北,夏日清爽涼快,冬季寒冷刺骨。山上沒有放炮竹的習慣,除夕夜裡談不上冷清,也說不上有多熱鬧,守歲夜裡,向斂強烈要求自己要守夜,沈康寧本想著和向斂一起守夜,但是被無良師伯沈曉以向斂品行不端為由,拽起沈康寧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當時給向斂氣的差點七竅生煙。
夜空之中,一道黑影衝天而起,一躍而至疏狂閣後山之上,一襲白衣,長發披肩,盛氣凌人。來人正是向斂,原來一年多遊歷,加上與凶羆一戰之後,向斂心境升華,戰意與戰心勝以往數倍,便一人獨自來到這後山空曠之地。
地勢空曠,向斂招式大開大合,簡單百多招下來,但見招式如行雲流水,一招與一招銜接之間,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跡象。
突然間,一柄帶著寒意的刀徑直朝著向斂飛去,穩穩的插入向斂身前三尺的雪地之中,吳松不知從何處而至,右手倒持黑色長劍,出現在向斂身前。
“三師伯!來的好,陪侄兒切磋切磋。”向斂拔出這柄自帶寒意的刀,朝著吳松猛攻。
刀勢如狂,如得理不饒人般,一招至馬上一招又起,可再狂的刀,在吳松手中黑色長劍的引帶之下,無儔攻勢消弭於無形之中。
“小子,入了超凡?我便以超凡境好好會會你。”吳松仍然是平淡的說道。
刀劍短兵相接,拳掌硬拚應接不暇,向斂一聲爆喝,寒刀攜帶戰意猛然出招,以刀鎮劍,無匹刀芒頓時間將黑劍纏住,但吳松號稱劍掌雙絕,豈能輕易受製,迅捷劍勢,竟反客為主,長劍後收,蓄勢上挑,欲掣肘住向斂,止住寒刀凶猛攻勢。一番對轟之下,竟鬥了個旗鼓相當,誰也未能佔據上風,向斂戰意之高,令吳松深感詫異。
吳松將手中長劍猛然插入雪地之中,欲與向斂展開近身肉搏,向斂見狀,手中寒刀甩出,穩穩插入峭壁之上,身形猛的朝著吳松奔襲而去。月夜之下,黑白身影分辨不清,隻覺黑白纏繞,無法分辨,可見近身搏鬥之激烈。
吳松左掌拍出,迅猛掌勢竟然能在瞬息間變招,猛的扣住向斂手腕,向斂吃痛,卻不驚慌,右腿橫掃,隨後一記側翻飛踢,擊中吳松面門,戰鬥至此,吳松仍然是一臉嚴肅,突然,吳松一聲怒吼,手中劍指劍勁瞬間爆發,強烈的劍氣破冰裂石向向斂撲去,向斂反應奇快,雙腳一彈,不僅避過猛招,更是在半空之中使出吳松成名絕技——浩然掌。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此掌必須配合獨特心境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吳松詫異之際,仍挺掌對拚,雙方雄渾掌力對拚之下,吳松震退三步,向斂被震落至雪地之上,同時嘴角有血流落,高下立判!
向斂起身,拔出寒刀,低語沉聲,“再來!”
向斂刀勢又快又重,數息間,揮出已有百余招,吳松僅僅隻攻不守,可每擋一招,都不得不後退小半步。“師伯,既是切磋,又何必收招,四師伯醫術通天,侄兒傷了,找他醫治便是!”向斂揮刀的同時朝著吳松說道,吳松終是不再隻守不攻,馬步一沉,舉劍而上,止住頹勢同時,無數劍影直撲向斂面門,向斂借力回退,隨後翻身急轉,一招力劈華山狠狠的向吳松撲殺而至。二人愈戰愈快,都不想給雙方有絲毫喘息之機。看來是想用速度來尋出破綻,從來給對方來個‘致命一擊’。
二人愈戰愈凶,手中兵器竟同時震飛出去,掉落至雪地之中。
向斂武功雖然所學駁雜,但好在有疏狂閣眾人從旁指點,不但將所有武功融會貫通, 而且一招與一招轉變之間,未有半點遲緩跡象,面對吳松無儔掌力,向斂一時間應付的遊刃有余。
二人完全以一種近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鬥方式,吳松境界高於向斂,論武功論經驗更是遠勝向斂,雖然壓低境界與向斂同境界一戰,但登過山頂之人的,總歸是比山腳下的人看得遠,也走得遠。向斂漸漸落於下風,可憑借超強戰意,和與凶羆一戰之後才有的一種勇者無懼的心境,仍然是能與吳松激鬥。
吳松猛烈一掌拍出,向斂活學活用,於引帶間,另吳松一掌猛拍至雪地之上,誰知這一掌掌力過猛,二人腳下地面頓時破碎,向斂趁機一腳掃去,吳松俯身,借大地之力,硬接一腳,隨手雙手抓住向斂腿腳,猛然擲出,向斂借力,一腳蹬出,踢在吳松胸口之上,師伯於師侄先後躺倒在雪地之上,向斂起身撿起寒刀,同時用寒刀挑起黑劍,輕輕一甩,黑劍已飛向吳松身前。
“向斂,這離開的一年多,看來你收獲不小。”吳松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前些天與一隻丈高熊羆一戰,我本來有些喪氣,覺得不如我爹,起碼追不上他的腳步,後來四師伯教導,讓我明白,見山便繞,見水便避,這輩子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論結果如何,起碼我自己追尋過,既然腳力不同,便不用刻意去在意,回山路途,這才不知不覺中入了超凡,與您一戰,不管結果如何,豈能心生退意!這便是我心境。師伯,來戰!”
來戰!
“好,浩然掌配合特有的心境,自然而然有不同的威力,向斂試試我的浩然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