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疑惑的問道:“村長怎麽還沒回來,這裡到鎮上最多半個時辰,哪怕廚子需要準備點家夥,村長再備點貨,最多一兩個時辰就能回來,現如今差不多三個多時辰,還不見其身影。”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屋外面傳來急切的喊叫聲。“騫哥!騫哥!”
急躁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熱鬧的氛圍。
屋內之人紛紛走了出去。
屋外已經忙活的眾人已經搭好飯灶,一切有條不紊的準備著,一切早已經那麽嫻熟,只是聽到來人叫喊之後,紛紛放下手中的活,朝著單獨回村的年輕人,靠攏在一起。
“怎麽個事,毛毛躁躁的!村長呢?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嗎?”朱騫看著屋外氣喘籲籲,衣衫不整,焦急的不得了的男子急切問道。
“村長給那雜碎的人抓走了!”年輕人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水,豪飲幾口,喘著粗氣道。
“什麽!”朱騫一隻手抓著年輕人的衣領,不敢置信地問道。
“我和村長本領著廚子回來,眼見著都快到了,結果那雜碎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走,甚至抓走了村長,又將我和廚子給一頓毒打,叫囂著讓我用凶羆肉去換村長,本來我們已經很謹慎,連廚子都是快到了才知道食材是凶羆,不知道哪裡走漏了風聲,唉!這雜碎,當真咱們就應該任由他死活,讓他自生自滅。”年輕男子很是氣憤,卻又無奈。
“我們倒是忘了,這村裡有他安排的眼線,向兄弟打殺凶羆動靜鬧的這麽大,憑那些小雜碎的作風,想必你們不去縣城也會鬧上門來。”村裡老人滿口無奈。
“不過是凶羆肉而已,咱們又不是沒吃過,給那雜碎得了,村長的性命為重。”
突然,朱騫和村子裡眾人一齊跪在向斂身前,誠懇說道:“向兄弟,凶羆是你親手斬殺,按咱們村裡規矩,自然是你的獵物,雖說咱們沒經過你同意,不厚道的將凶羆分食,是咱們村子做的不厚道,但現如今迫不得已,村長性命為重,要拿這凶羆肉去換村長,向小哥求你忍痛割愛,救救村長。”說罷一群人朝著向斂磕頭,不肯起身。
“快快起來,使不得,一隻凶羆而已,拿走便拿走了就是。”向斂急忙扶起跪倒在地的眾人。
不給向斂一點反應時間,向斂剛剛入門的小師弟沈康寧,朝著沈曉猛地磕頭,頭砸在地上的聲音十分刺耳,沈曉敲打了一下弟子的額頭,扶起赤誠的孩子,責備道:“既然是我沈曉的弟子,當師父的怎麽可能坐視不理,以後不管何事都無須如此。”
沈曉看著眾人安撫道:“既然是一個食人血肉的雜碎,那麽就送給自己徒弟一個見面禮,凶羆也要吃,村長也去救,雜碎也要收拾。”轉而看向向斂沒好氣說道:“你的事,你自己擺平,帶著你小師弟出去見見世面,就當作是你送給你小師弟的見面禮。”
向斂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自己剛才說的送小師弟見面禮,怎麽又變成我送了,能不能靠譜點,再說了我手都這樣了,您好意思要我大動乾戈?於是便指了指自己的手道:“行動不便。”
“罷了罷了,徒弟我也收了,再幫你們擺平一件禍事吧。”沈曉看著向斂那一臉賤賤的樣子,心底甚煩,怎麽手受傷了就能當理由了?尊老愛幼,什麽叫尊老愛幼你懂不懂?我是你師伯唉。
“徒兒,咱們走,帶你看看什麽叫高手!朱騫小哥,請帶路。”沈曉王婆賣瓜。
待四人趕到名菊樓,天已經黑了下來,向來座無空席的名菊樓竟然空蕩闃其無人。
四人走進酒樓,只有沈曉和向斂兩人稍顯從容,另外朱騫和沈康寧則顯得有些急促。
走到酒樓最頂層,只有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坐在僅有的一張不知由材質做成的圓桌,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但身著官服的男子似乎對滿桌子的好酒好菜沒有一丁點胃口,一桌子菜並未動筷,其身邊趴著的赫然是白天出來請廚子的村長,被身著官服的男子踩在腳下,一動不動,氣息幽若,似有似無。
沈康寧拉了拉沈曉的衣袖,神情緊張。
身著官服的男子見來人兩手空空,冷笑一聲,用腳踩在趴倒在地的村長臉上,冷漠的說道:“老頭你看,這就是你所謂的香火情,最後還不是一樣,舍不得一隻畜生。”
饒是經歷過沙場殺伐,處事冷靜果斷的朱騫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抱著奄奄一息的村長破口大罵道:“雜碎,村長當年待你如何?你若有一點敬重之心,坐立能安?”
“呵,不過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子罷了。”身著官服的男子轉身,反饒有興致的欣賞著月色,左手抬起打了個手勢,慢慢出來幾名壯漢,將幾人包圍,身著官服的男子慢慢說道:“對本官出言不遜,先打碎他嘴裡的牙,然後割了舌頭。沒有將羆肉給帶來,都打斷手腳,扔了喂魚。”
“一老一小,兩個殘廢,不知死活。”身著官服的男子鄙夷的說道。
身著官服的男子可能不知道,整個江湖甚至廟堂,他是第一個對沈曉說要將他打斷手腳喂魚的人,當然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對人說這些狠話。
沈曉懶得和這些人多言,心知當下救人為重。幾招將幾名壯漢打斷手腳,如提著雞仔般提起官服男子,一耳光散在那雜碎臉上,硬生生的將他扇掉了幾顆大牙,最後更是一拳砸在官服男子的嘴上,就這一下都不知道掉了多少顆牙齒,沈曉連話都懶得和他多說一句,將他丟在一邊,蹲下身查看老人情況。
直到沈曉說出無妨二字後,眾人懸著的心才平靜下來。
朱騫和沈康寧連忙將老人扶起,將一桌佳肴掃落在地,將老人平放在桌子之上。
“小師弟,你師父還沒有機會表現真功夫,不過這雜碎,剛剛說要打斷我們手腳,扔了喂魚,還要打碎你舅舅的牙齒,你說要怎麽辦?”向斂就不是什麽心腸軟弱之人,凌弱者自當為凌弱的行為付出代價。
趴在一旁身著官服的男子顫顫巍巍,嘴角血流不止,一旁還有幾顆紅白相間的斷牙。
“我乃是朝廷命官,你們豈敢行凶。”身著官服的男子試圖做著最後的掙扎。
“即為朝廷命官,當為一方百姓衣食父母,你如此行為,和凶羆有何區別。”向斂暴怒,一腳踩碎了官服男子的左手手掌。
鮮血流淌,慘叫無力。
“負心多為讀書人,村裡眾人對你皆有一飯之恩,培育之恩,你便是這般對待他們?既然你願意給那些所謂富賈紳士,實為吸血鬼的敗類當狗,今天我便當回屠夫,宰了你這條黑心狗!”
慘叫聲徘徊在大街之上,不知是四下無人,還是街坊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慘叫之聲,竟無一人出來查看異樣。
朱騫左手拾起長椅,不知道右手哪裡來的氣力,竟然雙手舉著長椅,猛的砸向其口中雜碎左右膝蓋骨,連番亂砸之後,慘叫聲不但痛苦連天,身著官服男子兩條腿上血肉模糊。
“師兄,能不能讓我來?我要替村裡的爺爺奶奶還有叔叔嬸嬸們盡一點綿薄之力。”男孩早就聽村裡爺爺們說起這人,熱血心腸的孩子,雖然不懂得雜碎的含義,但是還是具有明辨是非能力,如今更是將對自己宛如親孫子一把的村子爺爺弄成這樣,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別說是一個已經十二三歲的孩子,於是拿著一根已經斷掉的椅腿,狠狠得朝著雜碎砸去。
“這一棍是幫鄰家王爺爺砸的,他說村裡祠堂,因為你先輩不得安息!”
......
直到孩子說出這最後一棍是幫自己妹妹砸的之後,躺在地上得男子已經無法辨識容貌,不知死活,向斂將其掛在酒樓大匾之上,沈曉告訴掌櫃,若有人詢問,你只需回答疏狂閣沈曉五字即可,隨後四人帶著村長,領著酒樓內顫抖不止的廚子出門。
門外一群官兵,不下百人,左右齊出,將幾人給圍得個水泄不通。
原來,剛剛有一名傷勢稍輕的壯漢,悄悄溜走,尋人來復仇。
殊不知,沈曉剛才故意留手,便是等待這一刻。
官兵身後走出一位女子,披金戴銀,身材姣好。
女子淒慘無力的看著被懸掛在牌匾之上的男子,借著火光也無法分辨出面目全非的男子,只能憑借一身官服來猜測男子身份。
“是我家官人?”女子不敢置信的聞著剛才通風報信的壯漢。
“夫人,剛剛大人確實是身著此服,至於是不是......”
“不必問了,就是你家那個狗官。”朱騫冷言道。
“啊!”女子失去冷靜,大聲慘叫!
“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女子無力的怒喊道。
片刻之後,沈曉和向斂抖一抖衣服,叫著退在酒樓內守著村長和廚子的朱騫和沈康寧一同離去,留下一個已經似瘋未瘋,似癲未癲的女子在原地發顫。
“疏狂閣沈曉。”中年男子離開前,告知已經失了魂的女子其來路,便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