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歌傳 第四章 搶人

黃袍中年人見一個禿頂老者緩緩從院落一角走來，慌忙迎了上去，彎腰施了一禮，面色恭敬的叫道:“王堂主。”

“嗯。”禿頂老者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接著說道:“趙管事，辛苦你了。今天這批是第幾批?”

“第五批，也是最後一批。”趙管事束手而立，恭敬回答。

“資質如何?”王堂主言畢，面露期許之色。

“四個凡品，兩個地品。”

“哦，竟有兩個地品?”王堂主似乎有些驚訝，撚了下胡須，長舒了一口氣道:“看來這次招收的弟子，應該不會令那幾位發脾氣。”

一聽到“那幾位”，趙管事的身體猛然抖了兩抖，竟微微冒出冷汗來。

幾年前招收弟子，“那幾位”中的一位因不滿弟子品格，大手隨意那麽一揮，就燒掉一整座房屋。當時他和王堂主就站在那房屋旁邊，嚇得他差點小便失禁。

“但願如此。”趙管事附和道。

“好，先帶他們去吃飯吧，晚上把所有人都叫到大院，照例給他們介紹下情況。”

“是，王堂主，屬下這就去辦。”趙管事恭敬施了一禮，告辭離去。

一個多時辰後，天已入夜。所有新招收的弟子在大院集合完畢。

蒙歌見大院四周插著的火把，把院內照得如同白晝，覺得很是新奇，瞪大雙眼四處打量。

不多時，他見那禿頂老者走到眾人面前，咳了咳嗓子，然後面色鄭重的說道:

“你們所在的地方是總務堂，在下是這裡的堂主，你們可以叫我王堂主。”

接著，王堂主介紹了三嶺七堂，三嶺是燕霞嶺、燕雪嶺、燕月嶺，這三嶺的弟子統稱為內門弟子。

每一嶺由其師傅總領其下所有事務，他嶺不得插手。三嶺之上還有一個龍掌門，協管三嶺所有的大小事務。

七堂，則是總務堂、青龍堂、飛虎堂、石中堂、神兵堂、三草堂、百獸堂。每一堂的堂主及其核心弟子，統稱為外門弟子，負責江湖俗事。

平日裡，內門需要的草藥、礦材等物，一般由外門負責。外門的核心成員，一般由內門弟子產生，這裡包括兩種情況:未通過考核的內門弟子，或是想要主動加入七堂的內門弟子。

也就是說，蒙歌等人如今雖然是招收進來的內門弟子，但若考核不通過，依舊無法待在內門。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最大區別就是，內門弟子領取的是靈石，外門弟子則是銀兩。

談到此處，人群中爆發一陣議論聲，顯然清楚靈石的作用。

靈石，顧名思義就是蘊含天地靈氣的石頭，按其內蘊含靈氣的多少別被分為低級、中級、高級、頂級四個等級，和法器的等級劃分一樣。

只不過，法器還有下、中、上、精、極這五品更細致的劃分。

靈石的作用有很多，它既可以在鬥法時恢復法力，也是一些法陣、秘術不可或缺的施法材料，更有甚者用靈石製作傀偶來戰鬥。

當然，其最主要也是最常見的作用，還是作為修仙界的貨幣，用以衡量各種寶物、丹藥等的價值。燕三嶺之所以能夠創派，也是因為其初代掌門發現一座小型靈石礦。

當別人都眼饞靈石，迫切渴望成為正式的內門弟子時，有一人卻對外門弟子情有獨鍾。沒錯，他就是蒙歌。

相比靈石，他更懂得銀兩的作用。白銀不僅可以住豪華客棧，還能買細糧餅和甘蔗水。

靈石是什麽?蒙歌沒聽過。

說著，王堂主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他咳嗽兩聲，繼續道:“明天，你們將被分入各嶺，能夠追隨哪位仙師，到時全看你們的造化。”

蒙歌一聽能見到仙師，登時來了精神，使勁兒伸長脖子望向王堂主，開始認真傾聽起來。

就在此時，遠處天空突然冒出兩個光點，接著如箭一般朝著這邊飛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眾人上空，在空中盤旋兩圈後，踏著飛劍徐徐落下，身形也隨之顯現，竟是兩個仙風道骨的灰發老者。

目睹這一切的蒙歌嘴巴張得大大的，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這才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像，心動既驚訝又激動。

王堂主看清來人，慌忙上前跪地大禮參拜，口中恭敬道:“總務堂堂主王賀拜見龍掌門、龍長老。”

“起來吧。”一個身穿赤色長袍的老者道:“將名冊拿來。”他的聲音雖然平淡，卻蘊含久居上位才有的威嚴和霸氣，令人不容拒絕。

緊接著，挑人、確認、帶走，一氣呵成，仿佛早就提前商量過一樣，讓王堂主心中叫苦不迭。

蒙歌見那兩個仙師沒選自己，心中有些失落。正在此時，一道藍芒又從天而至，在大院上空盤旋一圈落在地面，再次引發一陣驚呼聲。

蒙歌見又來了仙師，仔細看了過去，這次是個綠袍老者。

激動的蒙歌揮舞著小手，身體用力朝前擠了擠，生怕那仙師看不到自己，可是最後離去，那仙師也沒看自己一眼，這讓蒙歌心中再次一沉，有些灰心了。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王堂主激情介紹時，只見又一仙師從天而降，這次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蒙歌清楚的聽到，別人叫他任長老。

可能是心裡接連落空，蒙歌這次見到仙師很平靜，手也不揮了，也不往前擠了，只是在原地發呆。

“去將地品及以上弟子交出來，快點！”任長老看了看名冊，言語中有些火氣，不知是因為資質好的弟子被先一步搶走， 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沒......沒了。”王堂主額頭冷汗直流，結結巴巴。

“沒了?”任長老高聲質疑，嚇得王堂主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王堂主長出一口氣。

“算了，把凡品上格的都叫來。”

“遵命！”王堂主如獲大赦，拿過名冊迅速點名，很快，就聚集了六七個弟子。

“蒙歌，叫你呢，過來！”

王堂主喊了兩次，蒙歌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心裡大喜，大跨步奔了過去，仿佛奔跑的終點是仙師夢，而不是神色急切的王堂主。

任長老看了看名冊上的介紹，又掃視一遍眼前幾個少年，最終將目光落在蒙歌身上。

“你十一歲?”

“是。”

“行，就你了，上來吧。”

任長老手臂一揚，地上憑空多出一把半丈長的長劍，那劍身散發著赤色光芒，靜靜的平躺在地上。

蒙歌見這位任長老朝他招手，他雖然有些害怕，可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學著先前弟子模樣，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長劍。

見蒙歌走到自己身後，任長老低頭看了一眼，他不禁想到夫人“一定要地品及以上”的囑咐，又想到至少招收一名弟子的師門規定，輕歎了口氣。

若非你年齡小，未來或許可期，我寧可一個都不要！

如此想著，任長老回身伸手，法力往腳下劍身一湧，那長劍赤芒急閃之下，緩緩騰空而起，載著死死抓住他衣角的蒙歌，幾個模糊便消失在漫漫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