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女人是誰派來的,就因沒能順利完成任務,便被其主子殘忍殺害,然後將屍體丟到大門外,無疑是在警告魏寶。
“魏大人認識此女?”
老瞎子察言觀色,感覺魏寶應該這女屍。
“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女人。”
魏寶道。
“頗有姿色啊。”老瞎子嘖嘖稱奇,“這你都能忍得住?”
送上床的美人,不享用白不享用。
“真有需要,去青樓更好。”魏寶滿臉鄙夷。
老瞎子哈哈一笑,道:“此事很快就能查清。”
東廠眼線遍天下,老瞎子只要傳個命令,無需多久就能收到消息。
戰鼓聲如雷。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魏寶和老瞎子便來到東城門。
城門緊閉,門後集結著近萬人,將寬闊的長街擠得滿滿當當,宛如一條黑壓壓的巨龍。
“看這陣勢,南風來是要出城應戰了。”老瞎子道。
魏寶道:“得阻止他。”
“阻止他?”
老瞎子哂然一笑,搖頭道:“不行,不能阻止,若南風來不敗,你的機會從何而來?”
“我的機會?”
魏寶詫異。
“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老瞎子只能點到為止。
城牆上戰鼓雷動,戰旗在烈風中呼呼作響。
南風來披著金甲,站在城樓上,頗為威風。
城外,銀燦燦一片。
來犯的武國大軍少說也有萬人。
武國圍攻四水城已超半月,折損兵將眾多,卻遲遲看不到破城的希望。
原本士氣高漲的武國兵士,如今也開始變得浮躁。
南風來從城樓上下來,一眼便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魏寶和老瞎子。
他假裝沒看到,來到陣前,拔出佩刀,高呼道:“賊寇來犯,隨本帥殺。”
聲落,城門緩緩打開。
“這就完了?”
魏寶愕然。
戰前動員,需要說一些鼓舞士氣的話,南風來身為文人,煽情的話更該熟稔,怎料竟會如此簡單粗暴?
目送大軍出城,老瞎子匆匆登上城樓。
“魏大人,可能看出什麽端倪?”
老瞎子知道魏忠賢有給魏寶安排老師,而魏寶所學的東西非常雜,但主攻的正是萬人敵。
紙上談兵多日,如今親臨沙場,正是考驗魏寶所學的時候。
“敵軍離得太遠了。”
魏寶皺眉。
南風來就算是文官,身旁好歹還有一群武將,那些武將當中,難道就沒一人能看出敵軍的反常?
“他們離得這麽遠,要麽就是想引誘我軍遠離城門,好從兩側夾擊。”城外兩側山陡崖高,但也能藏伏兵,“要麽他們就是佯攻,吸引我軍注意,好從別的地方搞偷襲。”
老瞎子眯著一隻獨眼,笑問道:“具體是哪一種呢?”
“他們目前最想要的是破城。”魏寶道,“我覺得是後一種。”
引大軍遠離城門,再實行夾擊,也只能消滅出城的這萬人大軍。
即便能成事,也只會讓城中的將士緊關城門,死守四水城。
這裡畢竟是安國境內,打持久戰對武國大軍毫無益處。
“武國佯攻,他們打算從何偷襲?”老瞎子又問。
魏寶看過四水城的沙盤,對四水城的周遭非常熟悉。
稍作思忖,他便說道:“左側懸崖。”
四水城的天險,尤以左側的萬丈懸崖為尊。
相比別的方向,懸崖那邊,幾乎沒有守衛。
那萬丈峭壁,光滑如鏡,猿猴難攀。
但若有心攀爬,借助工具,派一些武功高強的兵士,還是能夠爬上來。
只是這樣的偷襲,必然人數極少,對四水城的打擊也很有限。
但如果這些人只是從那邊潛入城中,伺機燒毀糧倉,對四水城的打擊可想而知。
魏寶已經不關心南風來的勝負了,他當即找到高木師,高木師又找了一些信任他的人,一行來到左側懸崖那邊時,看到為數不多的守衛,居然在呼呼大睡。
空氣裡彌漫的是烈酒的味道。
“不可饒恕。”
看到守衛們的模樣,高木師怒極。
魏寶來到懸崖邊,向下看去,竟真的有不少人正奮力向上攀爬。
目測攀爬的敵人有數百人之多。
高木師也過來看了一眼,皺眉道:“這可不像是來燒糧倉的。”
“或許他們想打開城門。”魏寶笑道。
然而現在這個計劃已經被他們識破,這群來自武國的死士,尚未登頂,要對付他們真是太容易了。
“要動手嗎?”
高木師問道。
“再等等。”魏寶笑道,“等他們再爬高點。”
爬高高,摔泥泥。
“先處置那些玩忽職守的家夥。”
高木師冷聲道。
那些爛醉如泥的守衛,在夢中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就被五花大綁。
這些家夥,最好是當眾處決,以儆效尤。
高木師帶來的人,已經找好了不少石塊和木頭,就等來敵爬得再高點,便扔下去送他們去見閻王。
“魏大人,我看差不多了。”高木師道。
魏寶點點頭。
“瞄準了扔。”高木師揮手下令。
眾人搬起石塊木頭,對著正在峭壁上往上爬的敵人扔下去。
一聲聲慘嚎響起,在山澗裡回蕩,聽來非常悅耳。
明明被發現,但那些家夥並沒有退走的打算,反而加快速度,似乎斷定崖頂的敵人並不多,只要他們拚命往上衝,就能登頂,完成任務。
“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勇氣?”魏寶看到那些敵人的決定,輕輕搖頭。
高木師道:“武國死士,冠絕諸國。”
這群死士在接受任務的時候,就已注定要為任務而死,哪怕最終無法完成任務,但只要還有一人活著,他們就不會放棄任務。
不管這些死士的武功有多高,在天險面前,他們最後無一幸免,盡被擊中墜崖。
隻被砸中的那一下,估摸都能要了他們的命,更別說墜入深淵。
“高大人,我覺得這些家夥,丟下去就行。”魏寶說道。
對高木師想要殺雞儆猴的做法,魏寶其實並不讚同。
在這四水城,一切都是南風來說了算。
越俎代庖的事,就算所做是對的,上頭也不會喜歡。
“魏大人所言甚是。”高木師冷靜下來,也明白了個中的利害。
又一聲令下, 那些爛醉如泥的守衛,全都被丟進了萬丈深淵。
高木師讓那些忠於他的人留在這裡,以防敵國死士再度來襲。
隨後他跟魏寶來到城中,只見街頭到處都是垂頭喪氣的傷兵。
南風來帶兵應戰,卻是陷入了敵軍的圍困,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回到城內。
但他所帶出的萬兵精兵,折損過半。
損兵折將乃是常事,只是這是南風來所打的第一場仗,就輸得如此慘烈,搞得安國這邊士氣沉沉。
南風來逃了回來,右肩中了一箭,傷得並不重。
但這一戰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南風來已經下令,緊關城門,嚴防死守,再不應戰。
將士當中,對南風來頗有微詞。
南風來暫時不想管武國大軍,隻想安靜養傷,順便在養傷期間,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這場敗仗,消息很快就會傳回長安。
若他再吃敗仗,這輩子都難有翻身的機會。
“魏大人,我覺得這時候您該站出來。”高木師滿心悲憤。
若他手頭有十萬精兵,何至於落得此等下場?
魏寶道:“我們只能等。”
魏忠賢斷定南風來這種家夥,必敗無疑。
待消息傳回長安,相信魏忠賢會有所行動。
這時候,魏寶要做的事就是專心縫屍,積攢壽元。
至於別的事,耐心等待便是,不畫蛇添足就是好的。
“魏大人,南大人請我們過去議事。”老瞎子進來時,臉上滿是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