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臘梅樹上結滿了花骨朵,已經泛著紅,煞是好看。
李霜衣坐在石桌前,面前是冒著熱氣的熱茶。
而在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身穿官服,長髯飄飄,正是風城知府高木師。
“高大人,酒呢?”
魏寶高聲問道。
石桌上只有茶,沒有酒。
李霜衣聞聲站了起來,只是朝魏寶微微一笑,什麽話都沒說。
高木師卻是趕緊迎上前,抱拳道:“見過魏大人。”
“在高大人面前,我算什麽大人?”
魏寶這話並非在自嘲。
如今他在東廠的官品是從三品,而高木師卻是正三品的朝廷要員。
高木師是風城的知府,更是風城的守將。
風城的戰略位置極為重要,高木師能擔此重任,自然是深受安皇信任。
“魏大人何必過謙?”
高木師對二廠的人,向來都抱有成見。
就算心裡再不爽,這表面上還是得恭恭敬敬。
先前魏寶來要通關文書的時候,態度可沒這麽好。
高木師心想魏寶態度的轉變,必然是跟李霜衣有關。
高木師請李霜衣來到風城,自然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怎知李霜衣突然要請魏寶幫忙。
堂堂李劍仙,還需要幫手嗎?
心頭覺得納悶,可高木師還是照辦了。
“霜衣,你怎在此?”
魏寶笑著走過去坐在了李霜衣的對面。
這直呼其名的稱呼,在高木師聽來似乎親密過頭了。
“你先喝口茶。”
李霜衣提起茶壺,親自給魏寶倒茶。
高木師在旁邊坐下,著實猜不透這兩人的關系。
能請來李霜衣,他可是花了大功夫。
“現在能說了吧?”
魏寶將一碗茶一飲而盡。
“風城有凶獸。”
李霜衣道。
高木師請李霜衣來,就是希望能除掉那凶獸,還風城百姓安寧。
“凶獸?”
魏寶兩眼冒光,問道:“有多凶?”
高木師搖搖頭,一看就知道魏寶是個二愣子,也就實力到了李霜衣這種級別,才能無視凶獸,江湖中所謂的高手,絕大多數都非那凶獸的對手。
“比我凶。”
李霜衣只能這麽回答。
“意思是你都不是那凶獸的對手?”
魏寶非常震驚。
“廢話。”
李霜衣瞪眼道:“若我能打得過,找你作甚?”
“李劍仙莫要說笑。”
高木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高大人,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李霜衣正色道。
“是是是。”
高木師連連點頭。
“什麽時候出發?”
魏寶問道。
“現在。”
李霜衣將一袋金豆子丟給魏寶,道:“這是定金。”
“霜衣,你可不像是能被金子收買的人。”
魏寶詫異至極。
“這世上有誰不喜歡金子呢?”
李霜衣自嘲地笑笑。
生在俗世,如何能免俗?
高木師什麽話都沒說,畢竟他找李霜衣的目的,是要除掉禍害風城的凶獸。
李霜衣找誰都沒關系,反正說好的價錢,不會因為魏寶的突然加入,而再有所改變。
況且這魏寶還是李霜衣自己找來的。
如今武國動作頻頻,風城作為曾經的武國城池,一旦兩國開戰,武國必然會傾盡全力先奪回風城,這讓高木師感覺壓力很大。
“李劍仙,真的不需要人手?”
看李霜衣真的要出發,高木師滿臉驚訝。
“我找的幫手已經到了。”
李霜衣謝絕了高木師的好意。
府衙的那些差役,去了也只是湊個人數,讓除怪的隊伍看起來很壯大,實則就是去送人頭的。
送二人到衙門外,高木師站在門口高高的石階上,目送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大人,這李霜衣真的靠譜嗎?”
有差役小聲問道。
“李劍仙的名頭是挺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訛傳。”
也有差役擔心李霜衣只是徒有其名。
“關鍵是貴啊。”
這回說話是府衙的師爺。
“偷偷盯著。”
高木師冷聲令道。
他給李霜衣的金豆子是定金,意思便是即便李霜衣不去殺凶獸,只是到山中走一趟,然後告訴他沒能除掉凶獸,那袋金豆子已歸李霜衣,無法收回。
“有尾巴。”
魏寶沒有朝後看。
“派人盯著也正常啊。”
李霜衣完全能理解高木師的做法。
就是高木師好歹是一代名將,師承武安侯蘇如虎,這氣量著實是小了些。
“還是說說凶獸吧,真有那麽厲害?”
魏寶看著自己的拳頭,這拳頭都能擊敗千年樹妖,拿下一頭尚未成精的凶獸,當不難吧?
“很難說清楚,等我們找到後,你自己就知道了。”李霜衣無法跟魏寶描述凶獸的強大,畢竟凶獸跟凶獸也是不一樣的。
在前朝,可以說凶獸遍天下。
但前朝朝廷的不作為,讓百姓深受凶獸的荼毒。
正因如此,安國的開國皇帝才會揭竿而起,掀翻前朝,廣招江湖豪傑,鏟除各地凶獸,還百姓安寧。
自那以後,這世上已經很難再見到凶獸的蹤影。
但見不到,並不代表凶獸就滅絕了。
偶爾冒出來的凶獸,總會大開殺戒,瘋狂屠戮人類。
凶獸最為記仇。
“說來也是奇怪,這一路上,我都沒聽說風城有凶獸。”魏寶說著隨便攔住一個路人,只是說出“凶獸”二字,就嚇得那人匆匆逃離。
李霜衣笑道:“我查過,風城外的荒山裡,有隻雪貓,非常凶悍。”
“貓妖啊?”
魏寶愕然。
“算是吧。”
李霜衣所知很有限。
其實她內心也很好奇,現在有魏寶陪伴,隻想快點進山。
那荒山裡有很多山寶,在貓妖沒出現前,有許多百姓都靠撿山寶為生。
自打貓妖出現吃人,起初還有膽大的繼續進山,可那些進山的人,全都沒能再走出大山。
到今天,已經沒人敢進山了。
結果就是苦了居住在山腳下的人,他們飼養的家禽牲畜等,經常被偷。
圈裡圈外,鮮血瘮人。
條件好的人家舉家搬走,窮苦人家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過日子。
高木師請過不少高手,然而那些高手進山後,也是了無音信。
沒辦法,高木師只能嘗試去請李霜衣,沒想到還真請到了。
出城後,二人騎馬直奔荒山,不到頓飯功夫,已是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已經沒有幾戶人家。
白雪皚皚的田地裡,沒有任何痕跡。
將馬拴好,李霜衣大步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