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陳黎再細想下去,一眾腳步聲已經逼近,陳黎隻好扭頭逃去,剛翻過庭院,便聽到鄧何一聲慘叫,陳黎無奈的搖搖頭,同時腳下步子更快,一心隻想逃出宮去。
不遠處的祈和殿中,當今聖上蕭玄方才饒有興致的欣賞樂舞,忽而右手一握,穩穩接住直朝自己面門射來的箭矢,一道人影隨之站在蕭玄面前,一身黑袍無風自動,來人正是徐昭。
蕭玄眼睛微眯,盯著徐昭道:“朕在位二十余載,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在宮裡動手。”
徐昭卻不言語,踏空而起,飛雪從殿外灌來在其手中凝成長劍向前刺去,蕭玄仍是坐著不動,迎著雪劍出拳,在接觸的一刻便將其轟碎,徐昭的身影也倒飛而去。
此時的大臣與宮女已經亂作一團,尖叫驚呼此起彼伏,蕭玄此刻也起身,帝王氣四散開來,讓眾人終於不再驚慌。蕭玄望著殿外,冷冷道:“你也出來吧。”
趙向松的身影從祈和殿外走來,踏入殿門後對著蕭玄行禮:“罪臣趙向松,請聖上赴死!”
蕭玄怒極反笑,也不再多說,懷中玉璽飛出懸在手上,威壓更盛,令在場之人都微微有些吸不上氣。
“人皇璽!”趙向松驚呼出聲,隨即撤步拉弓,試圖將其從蕭玄手中射落。不待箭矢出弓,蕭玄手中人皇璽金光大作,九道劍影於身後凝結,一齊射向二人,徐昭雙手拍地,地板斷裂開來,土牆升起擋住蕭玄的攻勢,煙塵四起下,徐昭兩步便到了蕭玄身旁,雙掌生火,向著蕭玄頸部砍去,趙向松見此也快步跟上,丟掉長弓而揮起大刀,與徐昭一左一右形成夾擊,蕭玄倒退一步右手持璽鎮住徐昭,側身躲過趙向松劈下的一刀,轉身擺拳正中其面門,緊接著體內真氣流轉至極致,就要將徐昭硬生生鎮碎。
“還不出手!”一直未曾開口的徐昭終是費力從口中擠出這一句。
話音未落,蕭玄身側的人群之中一道人影竄出,雙掌拍向蕭玄胸口,只聽一聲悶哼便連退數步,鮮血從嘴角流出。
那人陰柔的聲音響起,“急什麽呢,吃了這麽多年破氣散,還能有剛剛那兩下已經算是我們聖上厲害了。”
蕭玄臉色鐵青,趙向松他早有防備但實力的差距令他絲毫不懼,但一直在他左右的公公竟也與其勾結甚至多年前就開始籌劃令他心中第一次起了寒意,他也明白為何近些年自身逐漸出了問題,若是施毒以他的實力自能發現,可長期又及其微量竟連他也未曾發覺。
“趙將軍,這些人你來處理了吧,聖上就交給咱家了。”陳梁向趙向松擺擺手,隨即又是一掌拍向蕭玄。
“你敢!”蕭玄聞言大怒,抬手間金龍從璽中飛出,咬向已經揮刀的趙向松,但還未靠近,便被陳梁擊碎,徐昭此刻也緩過神來,雪劍再次凝結,這一次終是在蕭玄肩膀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趙向松的刀也終於揮下,慘叫聲充斥了整個祈和殿,蕭玄雙眼血紅,但陳梁和徐昭在面前體法道術不斷,他也無法分心,直到殿內再也沒有其他聲音,蕭玄一口鮮血噴出,陳梁抓住機會一掌將蕭玄從祈和殿轟飛出去。
而此時陳黎已在彎彎繞繞的宮闈之中與禁衛周旋許久,正從祈和殿旁經過,忽然身旁的牆碎開,一人摔至陳黎身旁,下意識間腰間劍已出鞘,可看到那人竟身穿皇袍,陳黎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這時徐昭也已衝出來,陳黎與其目光接觸,也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隨即踏地而起,長劍斜斬,徐昭毫無防備被陳黎一劍正中,陳黎趁勢劍法施展,一時之間徐昭竟毫無還手之力。見徐昭落入下風,陳梁手作爪狀,向陳黎抓來。陳黎見狀立即橫劍格擋,但身前金光閃爍,蕭玄此刻也緩過勁來替陳黎擋下了此一擊。
“澄心劍法,胡長風派你來的?”蕭玄眼睛一亮,持璽落在陳黎身旁問到。
陳黎苦笑,他也不知如何向蕭玄解釋自己為何在這裡,隻得說到:“此事說來話長,聖上還是先顧眼前的好。”
言語間對方二人再一次攻來,趙向松也匆匆加入戰鬥,他們深知今日若蕭玄不死,天子之怒的後果沒有人可以承擔。
見陳梁與趙向松衝向蕭玄,雪劍在徐昭手中凝結,陳黎迅速上前纏住徐昭,長劍與雪劍碰撞,雪劍應聲而碎,但下一刻又再次凝結,第一次與術法相鬥其詭異的變化令陳黎屢屢吃虧,纏鬥中陳黎好不容易找到破綻, 剛想刺去又被徐昭的掌心炎阻擋。
而蕭玄這邊情況也不容樂觀,體內真氣循環在常年的破氣散作用下存在空洞,此刻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蕭玄扭頭看了看陳黎,深知此刻已無力回天。
“嗡……”
在徐昭術法流轉之下艱難抵抗的陳黎忽然感覺世界如同靜止了一般,緊接著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片夜空。陳黎扭頭看去,此次的金光卻不是由人皇璽發出,而是出自蕭玄體內。
蕭玄臉色不再蒼白,身旁充斥著天子的威嚴,朗聲道:“朕十九歲繼位,如今已二十七載,不敢言有功於社稷,但敢言無愧於百姓。”
“朕知今日難逃此劫,但要殺朕,你們,還不配!”
“朕一天是天子,朕就還是這天下第一人!”
蕭玄扭頭看向陳黎,道:“你會澄心劍,朕就能相信你,太子蕭逸興遠遊,這人皇璽你幫朕給他。”
蕭玄右手一指,宮牆層層碎裂,形成一條通向宮外的寬闊長道。
“就從這出去吧。”
“小輩,朕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陳黎看出此刻蕭玄已是回光返照,隻得恭敬行禮,道:“晚輩陳黎,恭送聖上!”
“你三人,也就留下吧。”
蕭玄眼神掃過,趙向松與陳梁便瞬間泯滅,徐昭卻是悶哼一聲化作黑影消失不見。
“嗯?罷了,我們這一輩人做了太多錯事,以後,就看你們的了。”
金光逐漸消散,但夜色又被煙火照亮。
“新年了啊,呵,朕真是,舍不得這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