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皇城已經亂作一團,禁衛早早被趙向松接管,給他們下令不得讓任何人進出皇宮,但蕭玄一指卻令他們嚇了一跳,本不知如何是好,但陳黎突然衝出卻是給了他們目標。
“快追!”
為首之人一聲令下,眾禁衛隨即追來,但陳黎卻是腳下生風,繞過兩條小巷後便甩開了追兵,直直朝鐵匠鋪奔去。
另一邊的鐵匠鋪,胡長風負劍而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黑袍男子,道:“這麽多年了,還不肯放過我嗎?”
黑袍男子語氣同樣冰冷,道:“你那天既然出現在那裡,就該知道誰也逃不掉。”
胡長風看向周圍被自己斬殺的屍體,歎了口氣,道:“為此死的人已經太多了,收手吧。”
男子聞言卻是冷笑出聲,道:“收手?事到如今還如何收手?此刻收手那之前的人不是白死了?胡長風,你我都是知根知底,還何必如此虛情假意?”
“方才金光,想必你們也對蕭玄出手了吧。”胡長風搖了搖頭,道:“你執意如此,那便來吧。”
言畢,劍尖寒芒已逼近男子喉嚨,眼看就要刺穿,男子身形化霧,隨後在胡長風身後凝結,雪劍凝結,卻是比徐昭所化更為凝實,胡長風轉身左手硬生生接下,隨即身形一閃,至男子身側橫斬而過,男子再次霧化,再次出現時卻是火獅從霧中咬來,胡長風揮劍如月,火獅隨即分為兩半,散在院落中燃起熊熊大火。
“啊!”躲在角落的蘇沫沫被火焰包圍,發出一身驚呼,胡長風聞聲磅礴劍意從體內爆發,轉瞬間又化為綿綿細雨,澆滅了院內的火焰。
“劍意化形,你的劍道怎麽還能再進一步!”男子大驚,眼神中盡是不可思議。
胡長風望著男子道:“大道萬千,何必拘一格。”
男子又扭頭看向蘇沫沫,道:“這女子是?”
還不等胡長風回話,蘇沫沫便先出聲:“是你!”
聞言,男子似是想起什麽,豁然道:“蘇武之女,當年還是被你逃掉了啊。”
胡長風卻聞言色變,道:“我們的事我們之間解決,不關小輩的事。”
男子卻是不再答話,周聲血氣翻湧,彌漫出濃濃的血腥味,一隻血手憑空而現,抓向蘇沫沫,胡長風見狀揮劍斬出,可血手絲毫未損,胡長風隻好肉身擋下,臉色霎時蒼白。
“血法?你終究……”胡長風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渾身殺意也終是釋放,身在胡長風背後的蘇沫沫隻覺得自己身處屍山血海一般。
見此男子也不再留手,無數血手朝胡長風襲來,胡長風卻是不懼,口中呢喃:“此劍,天下可澄!”,隨即漫天血手忽而消失不見,男子悶哼一聲,胸口黑袍被撕破,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只聽胡長風高喊:“沫沫,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事!當初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真相是殘酷的,但你和陳黎必須去做!”,不待男子反應過來,胡長風便扼住他的喉嚨一同向遠處飛去。
又繞過數隊巡衛,陳黎終於到了熟悉的街巷,可方才來到鐵匠鋪門口,陳黎便頓感不妙,大門敞開,熟悉的小院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數具屍體橫躺在地面,陳黎持劍謹慎走去,環顧之下只有蘇沫沫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裡。
“沫沫,你怎麽樣?”陳黎趕忙上前扶住蘇沫沫,只見蘇沫沫淚流不止,看見陳黎的那一刻情緒再也控住不住,抱緊陳黎哭了起來,道:“好多人,突然就好多人衝了進來,胡叔殺了好多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陳黎拍了拍蘇沫沫後背,緊接著問:“胡叔呢?胡叔去哪了?”
“我不知道,胡叔為了救我……”說到這裡,蘇沫沫情緒再度崩潰,頓了頓,繼續說到:“我看到了那人的長相,當年我們家出事的時候我見過他,我不會認錯也不可能認錯的。”
陳黎聞言皺緊眉頭,思索片刻,對著蘇沫沫道:“今日發生的事已經容不得我們還在這裡了,先離開吧。”
蘇沫沫抬頭問到:“去哪裡啊?”
陳黎沉默片刻,還是決定說到:“聖上遇刺, 讓我找到太子給他一樣東西,我得先做到答應的事。”
蘇沫沫驚呼一聲,道:“蕭伯伯出事了?”
陳黎聞言有些詫異,問到:“你認識聖上?”
蘇沫沫有些哽咽的答到:“之前我父親擔任禁衛統領的時候我經常在宮裡玩,父親對我很嚴厲,蕭伯伯總護著我,今天蕭伯伯也……”
陳黎之前有猜到蘇家會是名門望族,卻從未想到竟與聖上也關系匪淺,這人陳黎隱約覺得當年之事是否也與此次有關。
陳黎拉起坐在地上的蘇沫沫,道:“真相總有會被查明的那一天,一定會的。”
這時蘇沫沫拿過身後的劍匣遞給陳黎,道:“這是胡叔讓我交給你的,他讓我轉告你,從他當年帶你回家開始,你就注定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把你養大他卻不忍你背負太多,所以一直不讓你與人爭鬥,但如今你已入局,你就必須要承擔起身上的責任。你學的劍法叫做澄心,不僅僅要澄自己之心,更要澄天下清明。”
陳黎緩緩打開劍匣,正是胡長風在鐵匠鋪十年如一日打出那把劍,整把劍質樸至極,但劍刃反射的寒芒卻讓人難以直視。
陳黎怔怔的望著手中之劍,忽而對蘇沫沫說到:“給它起個名字吧。”
蘇沫沫想了想,道:“這個冬天太冷了,就叫它春風吧。”
陳黎拔出佩劍,下一刻春風入鞘,整個人也似挺拔了些。
“好,就叫春風!”
陳黎與蘇沫沫並肩走在出城的道路上,長風吹拂,吹起了二人的衣角,也吹化了二人肩頭的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