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在一處破廟裡的香岸下方窩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孩。
小孩靠著桌腿,蜷著身子,抱著雙腿。
臉頰窩在膝蓋上,亂糟糟的頭髮披散著,看不清面容。
身上穿著不知在哪撿的破布爛衫,在這個四面牆漏風的破廟裡凍的瑟瑟發抖。
他沒有正經名字,破廟裡搭夥的乞丐都喚他小乞孩,久而久之他就把小乞孩當成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乞丐窩乞丐一共十余人,從記事起小乞孩就跟著這群乞丐,只不過容身之地換了又換。
在這個冬天之前小乞孩身邊一直有個老乞丐照顧他。
有段時間他想學著那些街上的小孩叫這個老乞丐爹,可他不同意。
但依然每天把討回來的食物先給他吃,有人欺負他的時候把他護在身後。
後來老乞丐在剛入冬的一天跟著破廟的乞丐出去討食,被搶食的野狗追咬,回來當晚發熱又受了凍,沒錢看病一日拖一日拖死了。
臨死之前想把他托付給其他人,可別人也是朝不保夕。
沒法兒,閉眼之前粗糙的大手使勁握著小乞孩的小手,混濁的眼睛至死帶著“我不安心”。
這已經是那群乞丐跟小乞孩說出去討食的第三天了。
“他們不回來了,老頭兒,他們不回來了”小乞孩心裡想著。
抬起手摸了摸懷裡,下雪前跟著出去討的食物,昨晚上已經吃完了。
為了不覺得餓的太過難捱,就蜷著身子一直睡覺。
現在不行了,挨不住了,得離開這裡出去找找吃食了。
扒拉扒拉頭髮,這才把臉露出來。
小乞孩看起來渾身沒二兩肉,這就越發顯得腦袋大,臉上面黃肌瘦,烏蓬蓬的亂發下倒是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小乞孩撐著地鑽出香岸,走到門邊拉開門,瞬息被風雪吹了一頭一臉。
跨出豁口連連的門檻轉身關門,跟以前出去玩耍時一樣揚起笑臉,對門內輕輕說了一句“老乞丐,我走了啊”。
因著大雪掩埋了路徑,風雪中辨不清方向,小乞孩隨便尋了個方向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便深一腳淺一腳的出發了。
走著走著天暗了下來,許久又未進食,抵抗不了風雪,小乞孩決定不走了。
隨便找了顆樹一坐,頓時陷進雪裡一個深窩窩,凍麻了的腦袋想不到別的,掛著冰霜的眼皮不受控的耷拉下來。
“賴皮鬼,該起來了”
似乎聽見老乞丐像往常一樣喊他起來,驚的刷的一下睜開眼。
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裡,身邊沒有老乞丐。
小乞孩心想,是啊,老乞丐早被草席子一裹被那群乞丐埋在了破廟後面,怎麽可能還聽到他叫我呢。
小乞孩想坐起身,奈何許久未進食沒力氣,感覺使了大勁,其實只是稍稍抬了下頭。
突然感覺褲子被什麽扯動,眼睛往下一掃,似是一隻灰色幼犬在他褲腿邊啃咬玩耍。
幼犬腦袋一甩一甩,耳朵豎著,不時發出呼呼的聲音,在旁邊還有兩隻互相依偎睡覺,不時蠕動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小乞孩看著腿邊這隻幼犬動作有趣,玩心一起,便故意發出聲音想嚇嚇它。
“喂,狗狗,我怎麽在這裡啊”
一出聲,聲音嘶啞,不說嚇了幼犬一跳,自己也嚇了一跳。
兩小隻對視怔愣間,從洞口外已經進來了四隻灰色毛發的狼。看個頭大小,應是成年的狼。
它們進洞後把叼著的獵物放下,然後一起轉頭看向小乞孩和三隻被小乞孩認作幼犬的狼崽子,嘴邊血跡還在往下嘀嗒。
睡覺的兩隻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自覺醒來,三隻狼崽子一起跌跌撞撞跑向它們,乖乖坐下等灰狼分食。
小乞孩看著它們綠油油的眼睛卻嚇得肝膽俱裂,一時間忘了動作。
這時其中一隻雌狼向他走來,低頭嗅了嗅,鼻息噴灑在頸肩額頭,用濕涼的鼻頭拱了拱小乞孩的臉。
小乞孩不明就裡,嚇得緊閉雙眼。
嘴裡念念有詞“我不好吃,狼大人,你看我就知道是個沒肉的,我還好久沒洗澡了, 渾身臭烘烘的,你吃了我一口都要倒胃口的…”
正語無倫次的念叨著呢,就感覺自己被拖拽起來。
“完了,我成了它們的儲備糧啊”
小乞孩想著,等感覺不到動了後,睜開眼一看,自己面前多了一塊肉,灰狼把撕咬下來的肉放小乞孩面前。
而那三隻幼崽早就在旁邊吃著其它灰狼給它們的肉。
小乞孩心想難道“這是給我的?我可以吃?”這麽想著也不管灰狼聽不聽得懂,這樣問了出來。
灰狼聽後低頭看了看肉又抬頭看了看他,然後用嘴巴拱了拱他。
小乞孩看到這個動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也不管這塊肉是生的血呼淋的,也是餓狠了,抓起來就吃。
這肉並不好咬,可是比餓死強。
等囫圇吃完,恢復些氣力,小乞孩走到洞口把手上的血用洞口的雪搓掉,拿袖子胡亂擦了擦嘴。
小乞孩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性子,吃飽後頓時恢復了往日的靈動。
狼群進食完後,正在舔舐梳理毛發,也把三隻狼崽子舔的東倒西歪。
小乞孩試探著走回洞內,對給自己肉的狼說:“謝謝你,你有名字麽,我叫你什麽?你是除了老頭第二個給我吃的的。”
雌狼聽見他說話後,走過去把他叼到四隻成年狼的包圍圈裡。
自己趴下把小乞孩圍在肚皮內側,跟小狼崽子們一樣,像是讓他睡覺。
小乞孩側著身子枕在雌狼肚皮上,閉上雙眼,兩隻小手抓著雌狼的一隻爪子,感覺自己渾身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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