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10章 往事不堪回首（6）

視線再回到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柳長青又是驚險地閃過了壯漢的一擊，挪開一段距離後，他終於尋到了一個空隙，放下了坐於他肩頭的仇月凝。

二人利用身體靈活的優勢，一左一右牽製住了壯漢。柳長青的百步神拳，雖未及爐火純青的地步，但威力也是不容小覷，再加上他幾乎招招直取要害，幾十招下來，對方口鼻逐漸滲出了不少鮮血，也漸漸沒有了開始時的勢頭，很快就受限於傷勢嚴重，被動地癱坐在了地上。

“白天怎麽沒覺得這家夥這麽好打呢，難不成是我的武功又有精進了?”柳長青與仇月凝互相背對著站立，摸了摸後腦杓，不禁又誇了自己一句。

“他之前就受過傷，你的攻擊，也只是加深了他的傷勢罷了。”仇月凝看著倒下的壯漢身體上，不屬於二人造成的傷痕，冷靜地揭短道。

“還有就是，你難道就不擔心我一被治好，就不顧你這頭的戰況，回頭繼續翻箱倒櫃嗎?”仇月凝看著眼前這神經大條的俊美青年，悠悠發出一聲淺笑。

“啊，這個……我倒是沒考慮到的。”柳長青一拍大腿，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姑蘇雪老師說過，笑得好看的女孩子，心總不會壞到哪裡去的。我看你剛才的笑容很好，相信你本質裡其實是個好女孩，只是受迫於增山派的壓抑罷了。”

柳長青說著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比一般的男孩子長得帥氣些，笑起來也更陽光些，笑得陽光的男人，將來的運氣都不會太壞……

嗎?

“傻大個子，你可不要怪我卑鄙哦！”仇月凝見鏢局眾人都已受製，此刻也隻余下柳長青一人，正是奪取那物的絕佳時機。

她旋即也不顧及對方，剛才給自己療傷的恩情，以及才並肩作戰過的情誼，腳下動作瞬間啟動，迅速來到柳長青身前，便打算出手點住他的穴道。

就在仇月凝以為，自己即將得手之際，怎料柳長青竟率先撲了過來。那速度極快，力道也是很足，饒是仇月凝有心算無心，卻還是被柳長青，給搞了個後發製人。

二人“砰”一聲又撞在一起，仇月凝還以為對方，是和自己玩扮豬吃老虎，沒想到對方的動作，竟不似受自己控制的樣子。二人在地上滾動了好幾圈，最終兩具身體與前一次上下位置互換，又一次躺倒在了地上。

柳長青看著又高又瘦，但長期練武之人身體的肌肉比例都比較高，所以也遠比看上去得要重上許多。

仇月凝推了柳長青幾次，發現自己實在無力移動對方，耳邊卻聽見了對方發出的痛呼，旋即嘴角也流出了一縷鮮血。

仇月凝仰首一看，卻發現那壯若小山的漢子，已經重新站立了起來。剛才柳長青也並不是發現了她的偷襲，而是被那人一拳擊中了後心，硬生生地砸飛了出來。

柳長青掙扎著起身後，還不住按壓著自己的脊背，顯然他的傷處不僅短時間無法修複，要是後續醫治不及時還容易留下後遺症。

仇月凝跟著起身後，發現那壯漢動作混亂，嘴裡也發出一陣難以辨別的低吼，整個人都像是著了魔一般。

他的動作明顯不帶理智，只是出於本能地，胡亂攻擊眼前的敵人。那壯漢的動作搖搖晃晃，總給人一種，他下一瞬就會重新倒地的錯覺。可他每次總會在摔倒的邊緣，重新擺動回來，仿佛他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是一隻受人操縱的提線木偶一般。

“他這又是什麽情況，你不是說被你的百步神拳擊傷，至少也得歇息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過來嗎?”仇月凝瞧著自疼痛中，重新振作起來的柳長青開口問道。

“我也不曉得這是什麽狀況啊！而且他不但不像受了傷的樣子，反而氣勢比之前還要更盛，剛才那一拳，差點沒把我脊梁骨都給打斷了。”柳長青啐出一口殘余在身體裡的鮮血，聲音也終於恢復了幾分中氣。

“你沒什麽大礙吧。”仇月凝想起剛才和柳長青一起在地上滾動時，對方仍不忘盡力減小對她的衝擊。又想到自己本來打算偷襲對方，心底的愧疚感不覺油然而生，也有了關心對方的念頭。

“沒事，我能請你再和我一起打倒他一次嗎?我現在受了傷，他又比先前更厲害了一些，我怕一個人打不過他，把他放走了傷到營帳裡的其他人。”柳長青依舊扶著後背，他說話語氣懇切， uukanshu 仇月凝又對他懷有愧意，一時間也沒有拒絕的想法。

“咱們還是和之前一樣，以快打慢，拖住他之後，我來吸引他的注意，你再使出百步神拳對付他。”

兩人有先前聯手的經驗，此刻再度合作起來也是頗有幾分默契存在了。柳長青的傷，降低了他的行動速度，仇月凝便更多地為他，負擔了跑動的職責。

增山派的輕功功底，果然名不虛傳，仇月凝雖然帶著傷，仍舊隻憑自己一人，便拖住了壯漢的攻勢。

柳長青在壯漢攻擊的間隙不斷出拳，強勁的拳勢，裹挾著渾厚的真氣，傳入壯漢的身體。一拳一拳又一拳，壯漢的口鼻再度滲出鮮血，但他這次卻並未如預想中的那樣，再度敗下陣來。

壯漢先是一拳轟出，迫開了兩人密集的攻擊網絡，旋即又以雙拳，砸向自己堆滿肥肉的胸膛。拳頭擊中後，壯漢喉嚨裡，先傳出一身如野獸般的嘶吼，之後從嘴裡吐出一支威力極大的血箭。

血箭飛出的速度極快，包含著一股濃重的鐵鏽味，與如同地漏處泛出空氣般的惡心氣味。

柳長青與仇月凝二人，雖然都避過了襲來的血箭，血箭卻並非沒有斬獲。不遠處的樹叢裡，竟埋伏著一個人，即便已經超越一般弩箭的射程，血箭還是收獲了一聲死前的痛苦吼叫。

柳長青二人還未從，有人埋伏在近側的消息中回過神，有一件恐怖的事又發生了。那壯漢的雙瞳已變成了血紅色，皮膚上也覆蓋了一層黝黑的烏光，下一瞬他就提著路邊拔來的小樹，以一種拔山倒樹的氣勢，狠狠地衝向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