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23章 初次療傷（上）

有了先前的種種練習，顧遠對真氣的操弄也更為熟練精細，這不僅能作用在他自己身上，也能在別人身上奏效。

柳長青鬱積多年的內傷，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能力。按張永年的計劃，柳長青需要先讓顧遠以輪轉神功吸出他體內的異種真氣，隨後服下適當的藥物，再以神功重新引導屬於他自己的真氣，來完成對內傷的治療。

整個治療的過程，大約需要三到四次，每次需要兩到三個時辰，兩次療傷需間隔大約七天，傳遞真氣期間顧遠和柳長青不能遭受其他人打擾。

元宵過後的第三天，柳府整個進入了高度戒嚴狀態，今天是第一次治療的日子。

顧遠與柳長青，分別坐在兩個蒲團上四掌相對，顧遠正全力運轉著輪轉神功吸納真氣，對面的柳長青面色漲得通紅，全身肌肉緊繃汗毛豎起。

柳長青體內的異種真氣，猶如跗骨之蛆極難對付，每被吸出身體一些，都會給柳長青帶來極大的痛苦。所以即便是大冬天，柳長青身下的蒲團，還是被流下的汗水給打濕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柳長青的眉目逐漸舒展開來，腦袋上冒出的冷汗也逐漸變少。只是由於體內真氣幾乎被吸得殆盡，他的面色變得蒼白，連身板仿佛變小了一些，精神也一在瞬間頹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貼緊的手掌終於分開。柳長青猛地站起，全身肌肉骨骼陡然舒展，發出一陣“哢噠哢噠”的脆響。柳長青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接下來隨著新鮮空氣湧入身體，他竟舒服地發出一聲刺耳的長嘯。

“十多年了，總算排出了這異種真氣，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柳長青身體的疲態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與痛快。

他突然甩出一拳，拳風所到之處，空氣如破碎的瓷片般四散出去，帶起有些刺耳的破空聲，即便觸及牆壁時威勢已減弱，還是在磚牆上留下了一個一拳深的印記。

柳長青的這一拳動作不大，不過其蘊含的威力，卻遠超顧遠在南麓寺時所使的拳術，甚至連之前柳長青與盧仲樓比武時與之相比都有所不如。柳長青感受著久違的暢快，之前所受的痛楚一下都給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柳長青的麻煩並沒有無端消失，只是都轉移到了顧遠的身上。此刻的他正忙著和體內的真氣交戰，幾個回合下來顧遠的臉已因焦急而被漲得通紅。

和一樣的經驗不一樣的地方是，被吸入顧遠體內的異種真氣仍在不停運轉，絲毫沒有散開被重新利用的跡象。待得這股雜亂的真氣，進入了顧遠那無法產生真氣的丹田後，它們竟留在那裡不再動彈徹底扎根了下來。

要知道這些真氣，能把柳長青都折騰得那樣難受，必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要是不趕緊排出，帶來的麻煩是必然小不了的。

顧遠連續逆向運轉真氣，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那來自柳長青體內的真氣卻依舊巍然不動。在真氣運行了約莫五個周天后，顧遠終於還是放棄了逼迫其離開體內的念頭。

但是這股給柳長青帶來無盡痛苦的內力，卻無法在顧遠體內興風作浪，它們只是靜靜地留在丹田處一動不動，既沒有對經絡帶來什麽好處，也不會形成阻塞造成痛苦。

再三確認體內狀況無礙後，顧遠也不再執著於將其排出，只是又和柳長青要了一些時間，用來平複真氣和恢復體力。

又過了約一盞茶功夫，顧遠休息得差不多了，又突然從一旁取出了秘銀環來。柳長青摸了幾顆藥丸服下後，也重新坐回蒲團，再次與顧遠雙掌相貼，這次的治療也正式進入了尾聲階段。

“待會兒我會用輪轉神功，把前輩你輸入圓環裡的真氣，重新輸還給你。你只需盡量放松身體，去接納這些真氣，之後再適應一下就行了。”

二人都做好了準備，待柳長青說了聲“好”後，顧遠便重新使用起了輪轉神功。

與幫助薑薇梓時的情況一樣，顧遠先處理一遍真氣，在把他送回到柳長青體內即可。經過精煉過的真氣，不僅契合柳長青的身體，也格外地富含生機。真氣在灌溉經脈的同時，也加速地刺激著柳長青吸收轉化藥力。

一開始藥力的陡然爆發讓柳長青覺得有些難受，但時間一長不適感消失之後，便隻余下如溫泉泡身子般的舒服。

積年累月的陳年老傷，雖不至於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痊愈，但柳長青的筋骨還是比之前活絡了不少，原本令人難受的酸痛感也變得不再那麽嚴重，隻余下少許的不適。

秘銀環內的真氣，很快就被轉化完畢，漫長的第一次治療，也終於宣告結束，顧遠和柳長青都離開了蒲團。不過現在的他們，都還不在最佳狀態，必須再留在這裡一會兒。 uukanshu

柳長青發出的真氣，雄渾磅礴還帶著些灼熱，與薑薇梓真氣的陰柔綿密，年紫熒真氣的清涼溫和，張永年真氣的溫熱和煦都大有不同。

這些真氣到了顧遠體內，若只是用來運轉輪轉神功加強身體素質，用處並不會有什麽不同，但在借助內力使用相應的功夫時，所能發揮的作用，可就截然不同了。

先前顧遠借用薑、年二女的真氣所使出的百步神拳與烈陽掌，雖然威力氣勢也算不上弱，卻總讓人感覺缺了那麽一點味道。剛才看著柳長青揮出的一拳，顧遠自己也用體內殘余的真氣揮出一拳，這才讓他終於明白了，那層不足的所在。

柳長青的百步神拳，經過了他自己改良，最適合他那陽剛的真氣。其他人不具備那樣的真氣，自然也就無法完美地複刻。

那股吸來的濁氣，經過柳長青多年磨煉，破壞的本質雖不曾退卻，卻也融入了他本身內力的特質，真氣經由其催發過後，頓時與他本人的真氣所差無幾，效果自然也極為相似。

所以一套功夫徒弟使得不如師父，也並不見得都是因為師父藏私，偏差可能就源於內力。

“輪轉神功果然是厲害，不作任何變通調整，竟然就能原封不動地，使出我的百步神拳。”柳長青看著拳勢陡然提升了不少的顧遠，不禁發出一聲感歎。

“還是多虧了柳前輩你的內力，您十幾年的磨礪，最後竟便宜了我，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顧遠收勢完畢，柳長青示意他不必將事情掛在心上，指揮著他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