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祿發覺局勢突然變得對自己不利,被怒火拔高的氣勢,也平複了回去,黃烈行一邊上前護住黃宜祿,另一邊卻把新娘綠竹推到了兩股人中間。
“雖然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位女子,但也瞧得出各位對她的關心,相信諸位要尋回她,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不過今日是我和夫君成婚大喜的日子,諸位既然能夠到場應該也沒有什麽化不開的矛盾,還請大家暫且擱置往日爭執,真心祝福我們。”
綠竹的語氣冷靜,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正視著柳長青和那青年旋即又帶過顧遠。“今日天氣不佳,還請三位用完宴席都能快返回,我就以此水酒作為餞別禮了。”
綠竹看向三人的眼神堅定,旋即捧起酒杯將酒水一飲而盡,緋紅升上她粉白的面容,緊閉的紅唇卻比之前還要決絕。
“把柳家主安排至如此偏僻的地方,確實是怠慢了,還請諸位不要動怒且饒過則個。”帶著明顯西南官話腔調的女聲重又響起,一道赭黃帶著些許暗金色的身影,以平穩卻迅捷的速度湊了過來,來人竟是之前給黃宜祿唐道育訓話的女子。
來人發髻是盤好的婦人模樣,頭上的珠環釵佩式樣齊全,著一身赭黃拚接黑色與暗金的華美拖地長裙。這件長裙的製作工藝繁複異常,光是面料上的不同紋理花紋,就足足有十幾種之多,衣物上各類寶石珍珠玳瑁象牙等裝飾,每一件都堪稱佳品,就是單拿出來,價格恐怕也不遜於,顧遠送給年紫熒的那塊玉佩,走起路來各種金石相擊的悅耳聲音就足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女子兩條渾圓筆直的腿,看著不像肌肉豐富的模樣,但邁步時動作雖小卻迅捷無比,牽動著裙下一雙小巧淺薄的玉足,真如蓮瓣般交錯向前,轉瞬就上前來到於綠竹平行的位置。二女站在一起,難免就要引起人們將其比較一番的。
新來的貴婦人,身高與微弓著身子的綠竹相仿,年齡大致一看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從唐道育黃宜祿均受其鉗製的樣子來看,她的真實年齡應該要比表面看見的還要大許多。
其黛眉星眸、朱顏紅唇,都帶著豔麗甚至妖冶的成熟風情,光是一個輕綰青絲的簡單動作,就能明顯看出其與綠竹截然不同的風姿。顧遠以前聽說妖豔的女子,會想著一張狐狸臉蛋,可是沒有實物他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可是今天一見到這個女人,這個詞一下就從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不過只要把目光稍稍下移,就能更輕易看出,遠超出少女與少婦不同的,更為巨大區別。即便穿著冬日偏厚的衣服,也遮不住那女子過分突出的女人特征,襟口小片露出的雪白下,奇峰險峻偉碩異常,堆滿的鼓脹身材,連以惹火著稱的唐道育,也還要差上一籌。
其下比少女更沃腴的腰腹,雖沒有那樣纖薄,卻仍稱得上細長,再加上女子走動中適時的扭動,其珠圓玉潤的成熟韻味,便愈發地被放大出來。再往下還可看到其,幾近黃金比例的腰臀比,要是以鏢局裡平日粗鄙的話來說就是,“一看就知道是好生養的安產型”。
“王妃駕臨此處,真是我們的榮幸啊。”隨著黃烈行一臉諂媚的呼聲,周圍眾人聽聞女子身份,也都紛紛下拜。
女子還沒過來多久,一小隊衛士也尾隨其後而來。民不與官鬥,今後眾人也還得在南楚境內活動,柳長青一行至此也值得退讓開來。
顧遠不通這等拜謁皇族的禮數,剛要學著周圍人的模樣行禮,女子悅耳的聲音已再度響起。“今日我們也是來此做客,就不做此喧賓奪主的事了,諸位也請收回禮數吧。你們敬完酒還是快回去吧。”
“柳家的素食連建康都很有名,只是聽人說那還不是最正宗的。”那齊王妃特意隻身上前,把柳長青顧遠二人引至一旁,輕聲漫語套起近乎說起了悄悄話。“希望柳府能盡一下地主之誼,讓我們能帶一些地道的素食回去,你說行嗎師姐夫!”
柳長青聽到“師姐夫”三字,面容先是一僵,旋即後撤半步與女人拉開了距離。“王妃說笑了,拙荊只是普通女子,和您是萬萬扯不上關系的。”
雖然柳長青這樣解釋,但三人都是心知肚明,這妖嬈嫵媚的王妃也是出身增山派的。
自見識過年紫熒高絕的輕功後,顧遠頭次覺得有人輕功能給他一種驚豔的感覺,就是那王妃過來時施展的那樣,此刻知曉她也同樣來自增山派,這也就不奇怪了。
“媽的,合著增山派的女人,都這麽受歡迎的,老張、老柳還有齊王,這下都成連襟了,這下老子可有樂子瞧了。”顧遠心中不禁暗自吐槽道。
“你就是被叫作顧遠的吧,聽唐師侄形容,自紫熒師姊後,二十余年來,當屬你的蝶影步最得我派精髓,如今我已正式執掌增山派,咱們也算是有些衣缽之情了,你與宜祿的事,依我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得,樂子又給繞回到我頭上了。”顧遠心中不禁暗歎。
“我雖然是要飯出身,卻還不想做和尚,王妃要是沒得啥子事,還是不要和我聊衣缽了吧。至於黃宜祿那個龜兒子,我和他無話可說。”顧遠故意放大那女子夾帶的口音,也學著柳長青與她拉開一定距離。
“反正咱們還會再見面的,uukanshu下一回希望咱們還能如此和睦吧。”女子嫣然一笑拖地的長裙不沾灰塵,轉瞬就消失在了院門口。
黃宜祿一行已經敬完了酒,在之前就退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後面又上了那些菜,酒席就不歡而散了。
那認出綠竹的顧姓青年,與柳長青在街上打了個招呼,“那新娘肯定是聶家妹妹無疑,但此事既然涉及齊王,就不是我能處理的了,我要趕快回去通知家裡,就不去柳前輩府上叨擾了。”
“好的小鯉,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兩人說完話,那青年就往城西南方向飛奔出去,隻余下顧遠柳長青兩人啟程準備回柳府了。
“柳前輩,你是說那人叫顧…鯉嗎?”顧遠聽到青年的名字,頓時產生了一些《小時代》裡名台詞的聯想,心中不禁暗笑了一番。
“他們家這輩的孩子,都是以顏色加魚名排號,成年後再補字的,顧玄鯉是他的小名。我和他父親還算相熟,就跟著他裡人這麽叫了。”他摸了摸下巴,有些懊悔道:“你也姓顧,少不得多年前,還可能是一家呢,剛才一著急忘了介紹你們倆認識了,就放到下次再說吧。”
兩人路上還正巧看見了,那叫鄭成風的差人,也正預備離黃家而去,那人一臉嚴肅似是領到了任務,沒再與柳長青寒暄,就行色匆匆地取回佩刀、騎上坐騎揚長而去,趕往城東方向去了。
顧遠瞧見那把,舊得連他都有點嫌棄的長刀,又看見了那年齡肯定比小叫花大,甚至和顧遠穿越前比都不遑多讓的老馬,心中不由暗呼了一聲“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