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4章 全城人都吃你豆腐（上）

少年身材力量，均無法與青衣青年相比，在青衣青年拳法招呼之下，漸漸體力不支開始大口大口喘氣，青年則仍然鎮定自若看著孩子，二人均退回幾步，準備下回合的較量。

就在這時少年的右腳，突然向後略微跨出一步，前腿弓步壓低身子，雙手抬起至與下巴水平，雙目再次直視青衣青年，以一個個小碎步，拉開與青衣青年距離。

看著少年不同尋常的架勢，青衣青年卻還是輕松應對，一拳瞄著少年頭部搗去。

少年卻絲毫不慌，貓腰直接將拳躲閃過去，接著少年碎步一步向前，右拳一個突刺，就重重地落在青衣青年下巴上。

青衣青年反應終究是慢了一步，頭偏出的角度不夠，孩子拳在他臉上擦了過去，頓時中拳之處便紅腫起來，青衣青年吃痛發出“嘶”的一聲。

一拳命中，少年連忙收拳對青衣青年道:“抱歉抱歉，我沒收住力道，讓老哥你受傷了。”

青衣青年擺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是我自己大意了，沒有閃過你那一拳。你那天使出的那個打滾功夫和鎖技，也是有趣的很，我可要和你多學一些的。”

“我這些天也學了不少，咱們也算互幫互助了。那個拳法叫做拳擊是歐洲的一種搏擊的技術，至於地板上打滾的打法，就叫做巴西柔術，我也只是以前學了點皮毛罷了。”

“歐洲?巴西?有機會我可要去上那裡，學學原汁原味的拳擊和柔術，不過這兩個地方，我倒是沒怎麽聽說過，不知道究竟在哪裡。”

“南國現在分拆地細碎，足足有一百多個州，這個歐洲也是新立的州府，至於這個巴西，應該就是巴蜀之地的西邊了。”歐洲和巴西以現在的科技，自然是不太可能達到的，顧遠隻好胡亂編造了幾句應付這個武癡。

“到飯點了，咱們快去吃飯吧，遲一會兒可就撈不著好吃的了。”二人一前一後快速趕往飯堂。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顧遠，這些日子逐漸養好了傷，。

青衣青年叫林無畏。其父原是長青鏢局的一名鏢師，在出鏢過程中意外去世。青年的母親拋下他遠去，他從此便留在了柳家。

林無畏心靈受創，注意力便往練武上轉移，成了個十足的武癡。起初被安排和顧遠對練，他還頗有些不情願。因為在他看來，二人年齡相差足足五歲，一旦打鬥起來，自己定然能輕易佔盡上風。

青年本就掉以輕心，再加上顧遠前世，常常會看些搏擊項目，於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林無畏便吃了個大虧。

從那天之後，林無畏開始每天主動和顧遠對練。

無論力量速度還是耐力，顧遠顯然都不是林無畏對手。林無畏下手雖然已經收了力，但幾天下來總免不了有失誤的時候，顧遠身上也多了不少淤青。

顧遠為了少挨揍，開始研究起了前世看過的搏擊項目。他的招式新奇，林無畏癡迷於學習新招，所以每次顧遠使出這些，總是能扳回一些劣勢。

兩人也算不打不相識，時間一長，已是十分熟悉。

最近一段時間，兩人經常練習柔術的地面技術，鏢局裡眾人看著兩個人總是貼地纏鬥，便給他們的招式起了個“瘋狗躺地拳”的諢名。

二人也因為這獨特的較量方式，在鏢局小有了名氣，甚至有時還會有人聚作一團，以猜測他們的勝負為樂。

顧遠這些日子除了練功，便只剩下與鏢局裡眾多鏢師們瞎扯。期間方欣多次送過一些小點心給他，顧遠與她也越發親密，漸漸地倒真有幾分，把她當做妹妹的意思。

二人計算好了，刨去各自花銷用度，只要有個年許時間，就能還清外債，不必賣掉小鋪了。

經過這些天不斷打聽刺探，顧遠對這世界的了解倒也比之前加深了許多。

這世界在地理上，與他原先所處得世界相差不多，時間上直到三國兩晉的事情，大抵也差不了太多。

只是這世界的南北朝，始終不見統一，現在已經大約到了差不多初唐時間。幾百年來兩邊爭鬥不斷，卻始終旗鼓相當，是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在最近的幾十年裡，北國方面內亂不止，分解開成東西兩國，但迫於南面共同敵人的存在，互相的爭鬥也不太敢大張旗鼓進行。

南邊多次北伐未果，人口凋敝經濟不振，加上所謂“江南多好臣”的傳統藝能，終於又一次經歷了改朝換代。

北邊一分為二，實力削弱不少，南邊的複辟活動，也不曾間斷，也無法被完全鎮壓。

兩邊都自顧不暇，期間雖然小摩擦不斷，但卻一直搞不出什麽大動作來。

南楚當今皇帝，如今已有七十來歲，面對幾次北伐失敗統一無望，內部派系林立門閥並起的局面，便開始病急亂投醫來。

老皇帝過往誅殺前朝皇室，連眼都不帶眨一下，晚年竟開始茹齋吃素，推廣起佛教來。地方的官員為了順皇帝心，都開始廣建佛寺推廣素食起來。

本來推廣素食原先隻對僧人有效，對尋常百姓不做強求，可各地官員為了在皇帝面前表現，順便大撈一筆，便想出了一個個借推廣素食，而搜刮的主意。

瓢城所在一郡的刺史，就是這樣的鬼才。他在原先就十分繁重的稅上，又想出了一個撈油水的“妙招”:明言並不禁止食用肉類，但只要百姓買肉吃，就需額外多付出一倍錢給衙門。

這些錢美其名曰，被叫作了“消業錢”，消業錢被送往府衙，明面上用於擴建維護寺院，實際卻著實養肥了一大批人。

一般人吃肉少一些也就算了，長青鏢局平日裡要習武練功，時常還需要護鏢走動，人人體力消耗巨大，全賴肉類補充能量，肉價一旦暴漲，鏢局肉食采購數量變少，長此以往人人都是苦不堪言，眾人的精神身體狀態也難以維系。

鏢局眾人在心裡，早將縣丞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但這樣也無濟於事，隻得減少練武強度和時長。近些年鏢局業務競爭越發的強，收益本就不算太好，柳家又不好放下面子裁撤人員， uukanshu 隻得變賣財物，勉強維持經營。

顧遠和林無畏，來到飯堂取了飯菜，就往飯堂一角找尋座位。周圍眾人抱怨聲不停，顧遠看見今天的菜，也不由感覺一陣鬱悶。

炒青菜、煮豆子、水煮白菜還有蘿卜湯。顧遠低聲埋怨了一句:“吃素也就算了，既然都有豆子了，哪怕給來塊豆腐也比這強啊。”

柳家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夥食上的支出自然也是不比以前，廚師也只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句話聲音雖小，但仍被旁邊坐著的林無畏聽到了。林無畏一臉疑惑地問了一句:“顧老弟，豆腐是什麽?那玩意好吃嗎，我怎麽沒聽說過呢?”

顧遠開始還以為林無畏在開玩笑，豆腐在他的印象裡，可以說是極為平常的食物，即使很摳門的食堂裡，也幾乎能天天見到。

想到來這裡這麽多天，飯菜裡確實沒見過豆腐，顧遠心裡也打起鼓來:“可能是這裡叫法不同吧，不是傳說豆腐，是西漢時的淮南王搞出來的嗎。這都快一千年了，不該還沒被發明啊?”

顧遠指著碗裡的水煮黃豆道:“我說一遍這東西的樣子，老哥再想想有沒有見過吧。豆腐就是把豆子磨成漿燒開，然後再點鹵取出沉澱，再經壓製出來的東西。它的顏色是白的，略帶一點豆腥味，做熱了還挺好吃的。”

聽完顧遠的描述，林無畏略作思考便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顧遠又接著問了周圍的其余幾個鏢師，幾人都是一樣的答覆。他確定了這時代還沒發明處豆腐，心中便萌生了個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