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上陌生花 第二章 鳳求凰

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芝芝心裡清楚，雖然她今年只有十八歲，但是出生在王半城這種家庭的獨女。更能明白現在的情況是一種怎樣的嚴峻。

今天可是自己父親王半城的六十大壽，無數的江湖人士還在蜂擁的奔向自己的家裡。隻為讓自己的老頭子能夠高看一眼。牛角山作為進入大名府必經的一條路。這裡的人不但多而且密集。是最不容易發生事情的地方。

現在只有辰時，也是人流最多的時候。

有人居然就敢當街行凶，而且被殺的人還是趙輕。在王芝芝的印象裡，大名府綠林好漢的第二好漢。大名府能夠殺得了趙輕人有，但是絕對不會超過十個人。

更可怕的這些人裡面敢得罪王半城對趙輕下手的人王芝芝想破了頭皮都想不出來會是誰。

不是誰都敢得罪王半城的。

一個掌握了半數運河生意的男人，王半城有足夠的威懾力讓別人不敢對自己生出一絲想法！

可是那帶著半截脊柱的趙輕的頭顱就這樣丟落在王芝芝的面前，那微微張開的雙眼帶著一絲錯愕。好像在無聲的嘲笑著什麽。

尖叫聲、怒罵聲，哭泣聲一瞬間湧入了王芝芝的耳朵裡，然後伴隨著劇烈的惡心感一下子撞到了王芝芝的心口。

旁邊的胭脂早已經嚇得跌落在地上，雙目無神。嘴裡不知道喃喃著什麽。

一大灘苦水一下子從王芝芝的嘴裡嘔吐了出來，也落在了秦小戈的面前的桌上。

血腥氣、膽汁的酸臭味，仿佛還有尿騷味也一下子鑽到了秦小戈的鼻腔裡面。秦小戈的眉頭皺的更高了。

這早餐鋪和大街上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無數人的哭喊著逃離，然後還一大群人。站著的遠遠的觀望著。短短的幾瞬間，以早餐鋪為中心形成了一片真空，只有坐在那裡眉頭皺的老高的秦小戈，因為恐懼而大口嘔吐著的王芝芝還有癱坐在一旁的胭脂。

有兩個男人迎著晨光走了過來，一個高高瘦瘦一個矮矮胖胖。

高瘦的男人把兩隻手攏在衣袖裡面，有些吊起的眉毛顯得格外詭異。矮胖的男人手裡拖著一把鬼頭刀，無鞘的鬼頭刀拖在地上，劃在泥板路上發出刺耳的鳴聲。

王芝芝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可是這兩個人王芝芝聽說過。

京杭大運河有一條險道大約有十裡路左右的水道。不但湍急而且危險。

湍急是因為這十裡路的水道水流由高到低流動的特別急速，布滿了許多暗礁和旋渦。一旦不小心就是船毀人亡的結果。

危險是因為這十裡水路被兩個人把持著，他們是南雲十三水聯盟的下面堂主之一。

李半斤和劉八兩。合稱:半斤八兩。

南雲十三水聯盟是一個可怕的組織，如果說王半城把持著一半的運河生意。那麽南雲十三水聯盟就把持著京杭大運河上無數商船上的人的生死。

沒人知道南雲十三水聯盟的盟主是誰，只是都知道他的外號叫做:老刀把子。

李半斤和劉八兩最出名的就是嗜殺，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比賽誰殺人殺得最快，流血流的最多。但是每次都是平局所以他們就稱呼自己半斤八兩。意思在殺人上很難分出高下。

南雲十三水聯盟從來不敢踏足大名府，因為這裡是王半城的大本營。哪怕暗地裡王半城和南雲十三水聯盟已經殺的難舍難分了。可是正面裡沒有人敢輕易踏足這裡。正如王半城的勢力也從來不會輕易踏足到江上一樣。

可是現在他們不但踏足了而且還殺了趙輕。而且看起來好像還要對自己下手。王芝芝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慢慢走近的半斤半兩，沒有任何的辦法。

高瘦的李半斤一邊走一邊慢條斯理看著王芝芝笑著說道:“早就聽聞王半城的女兒國色天香，為了爭取到捉住你的任務，我和八兩可是貢獻出了整整一年的河道的收益。怎麽說也要品嘗一下十八歲的鮮花開苞是什麽滋味。尤其是王半城的女兒，嘖嘖。”說完李半斤還故意砸了砸嘴角。笑容變成的更勝。

說完，李半斤看著王芝芝那絕望的臉色和眼神，竟然有一種病態的美。忍不住好像一股瀉火從下腹頂了起來。恨不得要一下子把王芝芝的衣服要脫得精光，就在此時此地成就一段自己的美事。

王芝芝越絕望李半斤覺得自己的心情越發美好:“怎麽了?大小姐還在奢望王半城救你嗎?哈哈哈。可惜啊可惜！我聽說王半城的洺悅府早就血流成河了。哪個慘不忍睹啊。聽說連一隻活的蟑螂都沒有了。我一直覺得我很壞了。可是想想哪個慘烈，我都不忍心啊。太慘了！”

劉八兩呵呵的跟著笑了一聲，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大哥李半斤嗡聲嗡起的討好的說道:“大哥，等你爽完了。我也要爽一下。要不哪個丫鬟我先玩一下。然後等大哥你舒服了，我們換一下。”

李半斤哈哈一笑，讚揚著:“八兩別看你平常笨蛋一樣。今天怎麽格外聰明呢！你的安排哥哥我很滿意。就按照你說的辦！”

淫賊！

這不堪入耳的對話聲，傳到周圍人群裡面。自命不凡的或者想要英雄救美的更何況聽到王芝芝身份的年輕人的耳朵裡。

一名拿著長槍的年輕人大喊一聲，從人群裡跳了出來。他想成名但是他也不傻，敢在牛角山對王芝芝出手的人肯定是自己惹不起的，於是他隔著很遠投擲出自己的手裡的長槍，然後對著王芝芝開口喊道:“在下。。”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現在年輕人只是期望王芝芝能夠記住自己的名字而已。他的腳步微微翹起已經準備好了撤離。

劉八兩並沒有給這個年輕人任何機會，劉八兩扭頭抬刀。一道絢麗的白光在所有人的眼裡升起，然後劉八兩的鬼頭刀劃在路上的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刺啦。。刺啦。

劉八兩這一刀沒有任何花哨，年輕人的槍被攔腰斬斷無力的掉落在地上，然後年輕人也被斬成了兩節。

年輕人沒有死，可是他嘴裡不停的吐著血沫已經說不出任何話。只有上半身的年輕人在地上掙扎的爬著，爬向掉落在不遠處連接著半截腰的雙腿，似乎爬過去以後就能夠把自己的腰對接上一樣。

一步兩步，然後年輕人就在自己的雙腿處停了下來，停止了呼吸。鮮血流的更加歡快，大腸和小腸散落了一地，屎尿也夾在年輕人的鮮血裡面。空氣中味道更加刺鼻。

到死這個年輕人都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姓名。

周圍的人群已經沒有聲音發出了。這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變成了聾啞劇。沒人敢說話，沒人敢去抬頭看向半斤八兩。

甚至有人屏住了呼吸，仿佛害怕他們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都會觸犯到他們一樣。

秦小戈很珍惜自己的錢，因為身上的所有的錢都是自己的母親辛辛苦苦的養蠶換取來的。秦小戈看見過母親的辛苦，於是更加珍惜。

秦小戈也想要出人頭地，能夠多掙一些錢。回家以後買一所大房子，或者夢想更大一點，在老家的城鎮上買一所大房子。然後把自己的母親接過去，再雇幾個丫鬟，然後娶一個賢惠的媳婦。

可是今天早上不但浪費了四文錢，而且已經走到背後的半斤八兩仿佛想要踩死螞蟻一樣踩死自己。有些人有起床氣，如果沒睡醒就被人叫醒會莫名的發火，秦小戈今天浪費了四文錢就也想發火。

秦小戈回過頭，盯著已經走到背後的半斤八兩。

劉八兩剛要抽刀，卻被李半斤一下子抓住了手。那是一隻潔白如玉的手，上面的紋理清晰，細小的血管透過皮膚都清晰可見。纖細的手指格外的秀美，這是一隻比大多數女人還要漂亮的手。可是就是這隻手把橫練功夫已經登峰造極的趙輕的頭從他頭上拔了出來！

李半斤剛才拔下趙輕的頭扔過來的時候，是想順便把這個看起來有些礙眼的年輕人順便一起砸死。李半斤知道自己的速度和力道，可是偏偏面前這個年輕人就那麽輕易的躲了過去。

所以李半斤很小心:“這位少俠，是否可以移駕一下。我和我兄弟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秦小戈喜歡有禮貌的人，哪怕他在自己面前殺了兩個人可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自己只是想要去大城市努力賺錢然後回家贍養自己母親的少年郎。

“第一我不是少俠，我的名字叫做秦小戈。第二，賠錢”秦小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四文錢吧。今天算我吃虧！”

這是王芝芝第一次聽到秦小戈的名字，她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傻傻的有些倔強的少年郎以後會在這個江湖上翻出如何的大江大浪。

如果你在某個人面前殺了兩個人，這個人不跑不逃。反正一臉倔強的要你賠償他剛剛點的豆腐花。哪怕鮮血和腦漿都快流到他那廉價的布鞋上。他都義無反顧的和你開口要四文錢。

你說這樣的人他是不是神經病?是不是神經病?！

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神經病，那麽這個某個人肯定有著別樣的心思，比如英雄救美之類。

李半斤搞不懂面前的秦小戈。所以劉八兩抽刀的時候。李半斤沒有再阻攔。

人可以小心但是不能扭捏。

這次的行動叫做:殺光。只有兩個字，這是老刀把子告訴自己的。

殺光的意思就是殺得一乾二淨，片甲不留。甚至連一隻螞蟻一隻蟑螂都不會放過。唯一要求活口的就是王芝芝。

這次行動來了很多蒙面的自己素不相識的人，有好幾個甚至都讓李半斤自己感受到氣息都膽戰心驚。

基本上所有的力量都在撲殺王半城的洺悅府，現在的大名府尤其是在這個大名府外的牛角山並沒有讓自己忌憚的人存在。

所以劉八兩抽刀的時候李半斤並沒有阻攔，也有試探的意思在裡面。哪怕自己看走了眼，李半斤也不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做自己兒子都嫌小的少年郎可以擋住自己和劉八兩的聯手！

秦小戈腰間一把刀一柄劍。刀身是褐紅色的，比一般的刀要短，而且彎曲的幅度更大。像是上弦月一般。這把刀的名字叫做:鳳求凰。另外一把劍，要比正常的劍寬一半左右，是一柄青銅劍，一柄不是很鋒利但是卻無比堅硬的劍--定風波。

左刀右劍，鳳求凰，定風波。

劉八兩的刀很快，快到幾乎肉眼都看不清。像是一道光，這一刀劈向扭著頭側著身的秦小戈。 劉八兩要一刀把秦小戈從額頭劈開，變成兩個半人。

把人劈成兩半永遠是劉八兩的最大愛好，無論男女老少。婦女兒童，劉八兩都要一刀劈開，劈的血肉橫飛，劈的屎尿起飛！

這個時候，劉八兩眼前忽然出現一股奇景，明明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時辰。可是天上居然出現一輪明月，只是本來應該皎潔的白月光現在卻是暗紅色如同乾涸的血一樣發散著詭異的紅光。

劉八兩心裡此刻忽然還有心思一驚:這就像魔鬼的光芒。

然後劉八兩就看到這輪紅色的血月忽然向內塌陷，變成了一團絕對黑暗的黑洞，對著自己張開了吞噬的嘴巴。

就在劉八兩還在迷茫的時候，還在納悶沒有自己的刀似乎沒有劈到面前哪個年輕人的身上的骨頭和內髒撕裂的快感的時候。天空中忽然插進來一隻手，一把抓住自己，向後提起來了自己。

等到劉八兩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刀不但沒有劈中秦小戈。反而自己的握刀的五根手指有三根已經反方向以一種奇異的姿態折斷。

旁邊的李半斤漏在袖口外的手也不斷的顫抖著。雖然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麽變化，這隻手還是那麽纖細那麽美麗。可是李半斤知道，自己手上看不見的血管已經爆開了一大半。

帶著詫異和恐懼還有不理解李半斤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秦小戈。

秦小戈腰間的鳳求凰已經出竅，褐紅色的刀身上有幾滴鮮血，然後瞬間被沒入刀身裡面，像是這把刀在品吸著鮮血。

秦小戈的刀出鞘了--鳳求凰！